成安公主眼见无法救下儿子白航,顿时觉得生无可恋的她,不禁就想先一死了之。
    省的到时亲眼目睹儿子被送上断头台那一幕,到时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她根本不敢去想象自己要如何承受。
    因此决心一死的成安,捡起匕首的速度极快,甚至就连她身边的碧芸姑姑想拦着的时候,都已经晚了。
    而就在众人眼睁睁的看着成安公主,即将命丧当场的时候。
    可就在对方将自己的脖颈将将划破露出一道血痕,还没来得及将匕首刺入更深的时候。
    忽然间众人就看见一枚铜钱,穿透萧瑾萱车厢门,带着尖锐的呼啸之声,奔着成安公主手握的匕首,就如流星般直接射了过去。
    紧接着围观的百姓们,就都瞧见平日里在他们手中,只是用来交易买货的普通铜钱,这会却仿佛暗器一样。
    不但准确无误的打在了成安紧握的匕首上,更是在撞击上去的同时,仿佛产生了莫大的震力。
    竟然迫使这位一心寻死的公主殿下,再难将匕首握住,而随着利器再次掉落在了地上,成安的性命也算是有惊无险的被救了下来。
    相比起众人看的云里雾绕,纷纷因那枚铜钱而惊奇不已的时候。
    萧瑾萱不禁扭头向车厢处看了一眼,接着更是无声的笑了一下,因为她心里清楚适才定是周显御出手解围,这才救下成安一条性命。
    眼见得成安公主这会已经被碧芸姑姑死死抓住,在难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也颇为厌倦不想和对方继续纠缠下去的萧瑾萱,不禁开口从容的说道:
    “碧芸姑姑,送你家公主回去休息吧,虽然现在华国公府已经被查封,可是陛下已然另赐下公主府给你家主子居住。你是对方陪嫁姑姑,平日里切记照顾好公主殿下。若是对方在有任何闪失,你也绝难逃脱得了干系,所以好自为之吧。”
    这最后的劝告萧瑾萱一讲完,当即便转身在文昕的搀扶下从新上了马车。
    等到车子又再次微微摇晃间向前驶去之后,如今坐在车厢内的萧瑾萱,却紧皱双眉闭着眼睛,一脸疲乏的靠在窗边。
    一看她这副样子,坐在另一侧的周显御,当即这心不禁就紧了下,更是探身上前就将萧瑾萱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接着周显御将萧瑾萱的头靠在自己的臂弯上,体贴不敢乱动的用整个左臂给对方当做枕头来用,而他嘴里更是关切担忧的问道:
    “瑾萱你这是怎么了,若是哪里觉得不舒服可一定要告诉我。刚刚姑母她也的确有些过分了,竟然还闹到要以死相逼的地步。也亏得这是我跟在你的马车内,用铜钱灌注进内力,将对方手里的匕首给弹落掉地。否则她为了白航那个忤逆不孝,通敌卖国的畜生真想不开丢了自己的性命。一个是不值,另外必然要连累到瑾萱你。姑母其实我以前还觉得她是皇室里难得明白事理的人,如今看来之前到是我看错了。”
    一个先太皇之女,跪地自尽在当今皇帝宫妃面前。
    无论是非曲直究竟如何,成安今日只要一死,萧瑾萱必然要受到来自前朝后宫的双重抨击压力不可。
    而闭着眼这会安安静静躺在周显御的怀里,都记不得上一次这般放松是什么时候的萧瑾萱。
    双眸仍旧没有睁开的她,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后,就无奈一笑的说道:
    “显御,你可知道,自打叛逆平息之后的这半年里,我总算深切的体会到什么叫物是人非了。明明京师仍旧还是这一片天地,后宫前朝还是那些熟悉的殿宇楼阁。但是身处这其中的人,却一个个都变得叫我觉得尤为的陌生,甚至是可怕。”
    话说到这里,萧瑾萱不禁睁开双眼,仰视着周显御那张邪魅俊朗,又无比熟悉的脸、
    当即她抬手挽住对方的手臂,然后声音透着股苦涩的继续说道:
    “其实成安公主并非有意为难我,若是白家没有出事,我相信她还会是那个吃斋礼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公主。可是随着环境的不同,面临的事态不断改变,其实我们每一个人都在潜移默化的转变着自身的位置,还有面对当下时的心态。其实何止是成安公主,后宫之中原本一手遮天的薛后现在只能蛰伏起来,在无往日鼎盛时的强势。对我一向关切信任的良妃娘娘,随着自己成为了西太后,她开始担心我权利太大,成为第二个薛后。至于襄平虽然面上和我仍旧亲如姐妹一般,但是我感觉得到在对方笑容的背后,透出的却是一股阴冷的寒凉。显御你说大家这都是怎么了,为何叛乱安定,原本亲如一家的彼此,我却觉得渐行渐远,再也找不到当初那种叫我觉得温暖安心的感觉了呢。”
    其实在后宫之中,襄平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其实萧瑾萱历经这么多的坎坷沉浮,对方笑容背后究竟是真是假,根本就瞒不住她。
    只不过顾念着彼此昔日的姐妹情分,因此萧瑾萱不想,更不愿揭穿襄平。
    能维持面上的缓和,直到她离开皇宫的那一刻,萧瑾萱也算心满意足,不想在奢求别的了。
    而面对陈后背地里的针对,故意给昭阳宫赐下劣质首饰的那些事情。
    哪怕萧瑾萱总是一笑了之,更是告诫文昕等人不能记恨在心,更不许有什么报复性的回击行为。
    但是萧瑾萱她也是个普通人,被针对了会难受,得不到理解会觉得心累。
    可这一切的艰辛她向来都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后宫竟无一人可以叫她倾述苦闷。
    毕竟和文昕等人说了,按萧瑾萱对其的了解,以对方现如今的性格。
    文昕非得背地里针对陈后不可,但这并不是她想看见的。
    告诉给沈文卿吧,对方性子颇为耿直,到时为了给她鸣不平在去找陈后理论,到时大家闹得更加不愉快,萧瑾萱也觉得麻烦的很。
    所以有的时候,在宫内午夜时分,萧瑾萱辗转难眠的时候,她也会望着窗外的月亮静静的去想这些事情。
    而在那种夜深人静的时刻里,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孤家寡人一般,随着权利越大,身边能真正交心信任的人却越来越少。
    本就在前生受尽一世排挤忽视的萧瑾萱,是极为不喜欢这种感觉的。
    因此有无数次她甚至有些忍耐不住,都想不管不顾,直接离开皇宫这个在她看来简直如同牢笼般的地方。
    但是萧瑾萱毕竟向来冷静,这种冲动的想法也只是转瞬间的事情。
    往往到了最后她都会安慰住自己那颗疲惫不堪的心,然后继续咬着牙留在宫里,去完成她需要去做的事情。
    而对于萧瑾萱这番物是人非的感慨,原本明帝在世时,始终洒脱做着闲散王爷,如今却手握军机处大权的周显御也是深有体会。
    随着手里的兵权,和要处理的政务越来越多。
    周显御明显的就感觉到,他和周显睿这位皇兄之间,虽然如今兄弟情并没有丝毫的减少。
    但如往日那般聚在一起把酒言欢,谈论政局朝野的相处感觉,却是许久都没有过了。
    毕竟以前周显睿的身份,那就是周显御的五哥,所以在对方面前他可以高谈阔论,没有任何的顾忌。
    但是随着周显睿登基称帝,哪怕周显御知道对方仍旧一如既往的待他。
    可是当着皇帝的面,指点江山,肆意言论朝政,光是想想这种感觉都叫人觉得颇为的别扭,更是无法说出口来。
    其实在周显御的心里,他觉得和周显睿之间最叫他怀念的,还是这位五哥做王爷那会,但凡有公务离京,他跟在对方身边充当保镖,并且四处游历的日子。
    那会他们兄弟二人,策马扬鞭,穿过高原下过江水。
    可是随着这位五哥登基称帝,周显御清楚那段时光将成为永恒,以后也在难有机会尝试到了。
    将眼中的寂寥和落寞敛去,周显御向来在萧瑾萱面前,都只想给对方带来欢愉的心情,而不想将自己的惆怅留给对方。
    因此望着这会感慨完,就无比依赖靠在自己怀里的萧瑾萱,对方如今那卸下所有坚韧之后的面容,是那般的惹人怜惜,看的周显御阵阵心疼。
    低头轻轻的在萧瑾萱的前额上吻了一下,周显御不禁怜惜的开口说道:
    “萱儿你身处后宫之中,但凡有些什么事情,我也是鞭长莫及,根本照顾不到你。其实母后对你是何态度,我心里也能猜到几分。毕竟今日和皇兄单独议事那会,兄长还说到母后今早去寻过他,为的就是要将你手里的掌宫权尽数收回来。瑾萱我是皇室王爷,辅佐皇兄稳固江山是我周显御不能推卸的责任。但你不是我周家皇室的人,你若真的太辛苦,大可离开后宫远离京师暂住。等我这边彻底能离开时自然会去寻你,萱儿你说这样可好。”
    对于周显御的提议,萧瑾萱的的确确有瞬间的心动,可是下一刻望着对方关切的目光,她却温婉轻笑的摇头拒绝了。
    “显御我知道你是因为关心我在宫中不适,所以才说出适才那番话。可相比起后宫之中的步步为营,疲于应付,我更怕的却是不能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却没有在你的身边。与其先行远离京师,然后终日担心着你。我宁愿留在后宫牵制住薛后,尽一切可能的与你联手尽快稳住朝局。显御无论何时,我永远都会和你共进退,不离不弃,绝不会先行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