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得丁老头这会的表情极为的严肃,萧瑾萱便知道对方接下来要和她讲得事情,恐怕确实不适合襄平在场。
    因此边被丁老头不由分说的拉走,萧瑾萱仍旧不忘扭头,对自己的好姐妹扬声说道:
    “襄平我随师傅去取药材,你且先去我休息的帐篷内等候便是,我去去就来,一会便去找你。”
    其实就算萧瑾萱不说,适才确实是单纯的来找萧瑾萱解闷的襄平,被丁老头给点破揪出来后,她这会也不太好意思跟着过去。
    因此襄平忙应了一声,便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萧瑾萱所住的帐篷处走去。
    而被丁老头一路带到对方下榻的帐篷后,接着就见得丁一针指了指萧瑾萱一直握在手里的小石盒,然后笑着说道:
    “瑾萱你把盒子给为师一下,其实你适才看见的那枚丹丸并非阎罗泪,我告诉你怎么取出真正的丹药。”
    一听得这话萧瑾萱不禁颇为惊讶,接着她便依言把小石盒又递给了丁一针这位新拜的师傅手里。
    而就见得丁老头拿到石盒后,先是将嵌瞒七彩宝石的石盒盖子打开,然后将里面碧绿的药丸取了出来,并在萧瑾萱的眼前晃了晃后,然后慎重的说道:
    “徒儿你现在瞧见的这丹丸,其实并非灵丹妙药,而是要人性命的毒丸。而真正的阎罗泪你要将石盒上的七色宝石,按我现在给你展示的这个顺序依次按下去后。接着把石盒翻转,在将底座左右各转动三次,你才能取出真正的丹药。”
    适才其实萧瑾萱就觉得奇怪,既然这阎罗泪被丁一针如此珍视。可竟然就随随便便的放在石盒里,任谁都能打开取走,怎么看都太过儿戏了些。
    而如今萧瑾萱耳听得丁老头的嘱咐,并亲眼看见随着对方的特殊手法施展出来后,就见得巴掌大被倒转过来,底部向上的石盒子即刻就弹起了个夹层。
    而一颗和丁老头手里毒丸一模一样的碧绿丹药,赫然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等丁老头又询问了一遍,当确定萧瑾萱将一切手法都学会后,他才笑眯眯的把石盒回归原样,然后重新递给了对方。
    “徒弟你也无需担心,上面那颗毒丸只要不服用,碰触是不会使人中毒的。而它所存在的意义,便是保护真正的阎罗泪,并给所有试图染指丹药的人,一个死的教训。”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到没觉得丁老头这种做法有何不妥的,毕竟无论任何缘由,盗取别人的丹药终究是不对的。
    既然敢做下这种事情,那最终拿了毒丸当灵药,反倒害了自己,也便怨不得旁人了。
    而当丁老头嘱咐萧瑾萱将石盒务必收好后,他不禁再次说道:
    “这阎罗泪你到是可以现在服用,但是那样药效必然要流失不少。不如为师给你开药将身体调养到最佳状态时,到了那会保证徒儿你不但病症全消,还能美容养颜,病邪在难侵体。”
    心知听丁老头的安排定然不会有错,因此萧瑾萱自然不会提出异议。
    接在她在又一次谢过丁一针后,就询问了对方所要吃的药膳点心究竟要如何做,当所有的事情都问清楚后,萧瑾萱便福身离开了。
    而周显御这率兵直奔京师而去,岂止是襄平心里难安,就是萧瑾萱自己,那也是心情不安,颇为担心对方的安危。
    因此心知这么胡思乱想也不会对战事起到任何帮助的萧瑾萱,不禁一整天都迫使自己忙碌的做着各色点心,以此缓解分散她心里的那丝紧张感。
    而这种时候,喜欢甜食的团子自然是少不了它那一份的。
    几乎是萧瑾萱做的所有吃食,贪吃的团子都来者不拒,统统美滋滋的都给吃到了肚子里。
    望着团子那黑白两色圆滚滚的身形,还有对方那不时满足哼哼两声惬意的模样。
    萧瑾萱不禁被它逗得也是轻笑不止,心情也难得放松了不少。
    而这样的日子一晃就过去了两天,而在这些天里,不断有京军营的伤兵开始被送回营地。
    通过对这些人的询问,萧瑾萱清楚的了解到,京师那里的战况简直是异常的惨烈。
    因为长平是大周京师所在,因此城墙不但年年整修,并且是异常坚固高耸。
    这城门如今被薛后下令一关,周显御所率领的两万兵马,要想强攻上去确实极为的困难。
    所以哪怕这两三日里,周显御亲自带兵强攻了五次之多,但每回都被城墙上的叛军用滚木,落石,以及火箭给生生逼退了回去。
    而且这还都不是最关键的,毕竟攻城战本就是易守难攻。真正叫人觉得犯难的,却是京师内外的百姓世族,在薛后的蛊惑之下,都认定周显御是反叛之人。
    强攻进京就是要登基篡位,并且会大肆屠杀城内的所有人。
    正所谓民心所向,才能攻必克,战必胜。可如今周显御和身为国母的薛后相互对峙。
    因为身份地位的悬殊性,他反倒成了叛乱,变得出师无名了。
    因此本就会丧亡惨重的攻城战,在加上京师百姓对京军营的误解,并全力配合场内叛军一起守城,这都无疑给周显御的军队带来了难以想象的麻烦。
    而接连两天萧瑾萱所闻的都是不利的消息,所见的也全是越发多的伤兵。
    当即她就知道决不能叫这种势头继续发展下去了,否则叛军没有被剿灭,京军营的两万兵马恐怕就要被消耗殆尽了。
    因此就见得在第三日彻夜未眠,苦思良久之后,在晨起黎明时分萧瑾萱便直接去了周显睿养伤的帐篷内。
    通着这些天丁老头精湛绝伦的针灸医治,和汤药的灌服。
    周显睿虽然还是极为的虚弱,可终究不在陷入昏迷,意识也恢复了清醒。
    而等到萧瑾萱这一进来,便看见周显睿正前胸包裹着厚实的绷带,而丁一针正在为对方施针。
    在另外一边,良妃因为爱子心切每每这个时候都要过来亲自陪伴,而襄平和显辰也颇为孝顺都陪着良妃,因此几人也都在帐篷之中。
    如今的周显睿虽然只能躺在床榻上不能移动,但已经头脑清醒,不在终日昏迷的他。
    扭头间眼见来人竟然是萧瑾萱,他嘴边不禁露出一丝温和笑意的说道:
    “我从襄平那得知,瑾萱你如今不但拜了丁老为师,还跟着他一并时常处理伤患的士兵。今日怎么你也来了我这里,想必是有何事吧。”
    萧瑾萱其实每日忙到傍晚时分,也会随丁老头过来一趟,就近学习医理和针灸术。
    但是周显睿每日早晚各需行针一次,萧瑾萱如今因为和周显御之间暗定终身,并且有了夫妻之实。
    所以打心里,她本能的就在和周显睿渐渐拉开距离,保持着避嫌。
    因此每次早上周显睿敞胸露怀的周身针灸术,她向来是不会过来的。
    只有傍晚时周显睿穿着得体,进行四肢小针灸术时,萧瑾萱才会跟着进来。
    对方这个规律早就被细心的周显睿发现了,所以眼瞧着这一大早萧瑾萱竟然来了,他本能的就觉得对方定然是有事情要和他讲。
    而周显睿也的确是最为了解萧瑾萱心性的人,在这一点上哪怕是周显御都未必次次猜的中对方的心思,可他偏偏就是可以做到。
    而就见得萧瑾萱先是对着周显睿温婉一笑的点点头,然后却忽然扭头对丁老头说道:
    “师傅,徒儿这次来其实就是想知道,王爷这伤到底何时能够痊愈。距离下地行走,从面上看与常人无异。若要做到这两点,您还需医治几日?”
    对于萧瑾萱这个徒弟,若是丁一针以前是打心里喜欢对方。
    那自从开始教授萧瑾萱医术后,对方的认真和刻苦,以及对药理的领悟性,还有下针时的胆大心细,都叫丁老头乐的喜上眉梢,大感后继有人。
    因此一见得是自己这个宝贝徒弟问话,丁老头自然是有问必答,并且语气肯定的说道:
    “睿王爷如今虽然拖离了危险,可是他毕竟被割去一部分的肺叶。想彻底恢复如常至少要卧床半年之久,然后才可以下地走路。在配合汤药针灸,若不出意外的话一年便可痊愈。”
    别看一年的时间听起来十分的漫长,可是周显睿毕竟是开膛取肺过的人。
    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短短一年的光景就能恢复如初,其实恐怕这世间除了丁老头敢这般保证,就在一名医者能做到这一点了。
    可是就见得萧瑾萱听完后,双眸却微微的闪过一丝无奈,接着她便摇头轻叹的说道:
    “一年吗?这个时间实在是太过漫长了,恐怕就算王爷到时痊愈了,一切也都来不及了。”
    其实能用短短一年的时间,彻底将周显睿这个心肺残损的人恢复如常,丁一针还是颇为自傲的。
    正幻想着萧瑾萱必然听完他的话,而露出敬佩神情的丁老头,却没想到等来的竟然是对方的叹息和无奈,当即他不禁都有些听傻眼了。
    而相比起帐篷内众人都不明白萧瑾萱话里究竟是何意的时候,病榻上的周显睿却眉头一皱,并语气带着一丝沉重的开口问道:
    “瑾萱,京师那边的情况可是对显御不利,其实我清楚,这几日无论我如何问,母妃都不许你们将实情告知我,是为了叫本王安心养伤。但是与其叫我自己胡思乱想,你们确实该把战况如实讲出。就算我现在无法起身相帮七弟,但至少还能在后方给他出谋划策,而不是像个废人一般的毫无用处。”
    眼见得周显睿说完这话,就颇为自责懊恼的右手握拳,狠狠的敲打了一下床榻边缘。那其中的无奈和焦急,更是展露无疑。
    可是眼瞧着这一幕,萧瑾萱却忽然露出一丝从容的笑意,接着声音不急不缓的平静说道:
    “王爷您说的不错,显御是庶出皇子,如今剿灭叛军,却被阻拦在城墙之下,反被薛后诋毁为攻城谋逆之人。您在百姓中的威望实至名归,而且还有陛下的手谕诏书更会民心所向。但是若您一直重伤无法出现,那有着嫡皇子身份的周显泰,登基便会成为必然之势。因此只有您亲临京师战场,以您为主,显御在旁辅佐,如此才有与薛后一较高下的可能。而瑾萱今日便是带来灵丹妙药,助王爷一臂之力,叫您即刻痊愈得以返回京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