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丁一针别看医治明帝数月,和萧瑾萱等人也颇为熟识。
    可是周显御却并不认识他是何人,但是眼见对方的身手内功可谓极高,必是江湖人士无疑。
    而说起来周显御这一身武功,自然不可能是大内高手所教,他其实师从于一位江湖道人,才练就了这一身本事。
    因此瞧出丁一针绝非朝廷中人,而很可能是江湖中的前辈高人。
    当即拿萧瑾萱也是无计可施的周显御,因此到没出手阻拦。
    丁一针别看才赶到此处,但他医术高超,当今世上无人能及。
    所以望闻问切四样之中,他只是打眼一瞧萧瑾萱的面色和如今的状态。
    在睿王府就亲眼见到过一回,对方失去常态的丁一针,当即就知道萧瑾萱这是血气逆袭入脑,导致意识发生了混乱,所以才会出现眼下这般情景。
    因此在没有周显御相加阻拦的干涉下,丁老头这会已经从背着的破布口袋里,取出一根三寸长的银针,当即竟然直接从萧瑾萱的脑后枕处直接刺了进去。
    望着一针下去,萧瑾萱当即倒吸了一口气,接着更是眼皮一闭,软绵绵的就倒在了周显御的怀里。
    可丁老头却立刻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水,接着丢给周显御后,就焦急无比的说道:
    “想办法把药给这丫头灌下去,这药水可护住她意识清醒,疏导她脑中逆行的气血。否则的话瑾萱就算再醒过来,估计不是变成傻子,就要成为疯子喽。”
    眼瞧着丁老头一针下去,萧瑾萱虽然陷入昏迷,可是呼吸却极为的平和,显然适才那激动的情绪是被抚平住了。
    当即也无更好办法的周显御,也顾不得那么许多,打开药水就赶紧往萧瑾萱的嘴里灌服下去。
    可这昏迷的人本就没有任何意识,因此哪怕周显御忍着心疼,将萧瑾萱的嘴强行捏开,可是怎奈一小瓶药水,还是大多都没有喝进去。
    而眼见得手里的小药瓶变的空空如也了,当即周显御打横直接把萧瑾萱抱了起来,接着就望着丁老头,极为焦急的说道:
    “前辈你那灵药可还有了,能否在给晚辈一些。瞧得出来你与瑾萱必然熟识,既然你愿意出手相救,那便好人做到底,可不能半途丢下不管的。”
    闻听得这话,丁一针的脸上就闪过肉疼的表情,当即就见他一指周显御,接着咬牙切齿的说道:
    “小子我可认识你,周显御你简直和你那神棍师傅一样的厚脸皮。这凝神水丁老头我炼制一瓶都要两年多的功夫,而且耗尽无数珍贵草药。你到好自己着急浪费了药水,这会又伸手来讨。也就是瑾萱这丫头我想收她为徒,否则别说是你讨要,就是你那混蛋师傅清虚老道舍脸求药,老夫也绝不给他这个面子。”
    若说适才周显御还不知道丁一针的身份,可眼见对方不但提起他那位,在江湖里也算颇为德高望重的师傅时,是如此的毫无顾忌。
    加上对方又姓丁,而且擅长医术,当即周显御不禁就欣喜异常的说道:
    “前辈想必定是我师傅几十年的至交好友,人称鬼医的丁一针吧。既然都不是外人,您老还想收瑾萱为徒,一瓶药水就别藏着掖着的了。您若是在不拿出来,别说显御可要自己动手上你兜里去拿了。”
    若是旁人周显御自然也不会这般随意,不过他可是十分清楚,这丁老头和他那位师傅,可是过命的交情。对方就和他的师叔伯没有区别,因此说话也便没适才那般顾忌了。
    而在看原本还想摆摆前辈架子的丁老头,一看周显御果真一副要搜他身的模样。
    当即老头嘴里虽然嘟嘟囔囔,可还是立刻又掏出了一瓶凝神水,向着周显御就抛了过去。
    “来时匆忙就带了这么两瓶以备不时之需,御小子你要在浪费了,害得我宝贝徒弟变得痴傻神志混乱,别说老头子我可不饶你。”
    这会已经将萧瑾萱从新抱进营帐内,并将对方安然的放回软塌上的周显御。
    耳听得跟在身后也进来的丁老头,这颇为不放心的话后,就见他冲着对方邪气的笑了一下,接着将药瓶塞子就给取了下来。
    然后周显御这次并没有立刻把药递到萧瑾萱的嘴边,反而是一仰头就把这一小瓶泛着酸涩味道的药水,给喝进了自己的嘴里。
    就在一旁丁老头没反应过来他究竟要干嘛的时候,下一刻周显御直接俯身而下,嘴对嘴的覆盖在萧瑾萱苍白的唇瓣之上。
    接着并用舌尖撬开对方的贝齿,将自己嘴里的药一口口的送服进萧瑾萱的口中。
    周显御这亲自喂药的一幕,彻底叫丁老头眼睛都看直了。
    毕竟丁一针心里可和明镜似的清楚,萧瑾萱可是周显睿名义上的侧妃,所以对方如今那可是周显御的兄嫂。
    哪怕当日周显睿与萧瑾萱进宫面见明帝,讲明大婚不过是权宜之计的时候,那还丁老头也在场,并且也听见了。
    而且从众人的言语间,他也清楚萧瑾萱与周显御才是一对彼此相爱的璧人,但是毕竟如今婚都结了,一切都无法回到当初了。
    周显御这番举动,真可谓叫丁老头看得是心惊胆战,更是暗暗佩服他那清虚老友,还真是收了个了不得,一点也不给人省心的好徒弟。
    而在说那边亲自给萧瑾萱以嘴喂药的周显御,在确定对方将他口中的药,一滴不落的都尽数吞咽下去之后。
    当即周显御这才坐起身,并且立刻神情不算太好的看了丁老头一眼,眉头轻挑的问道:
    “我说丁师叔,我药都已然喂完了,您还要站在那里看上多久。瑾萱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适才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闻听得周显御这话,看傻眼的丁一针,这才尴尬的咳嗽两声,缓解了下气氛后,就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虽然和瑾萱丫头接触的次数不多,但老夫若没说错,她以前定然时刻都处于情绪紧张之中,哪怕是休息时估计脑海深处也甚少放松过。在我认识她的时候,这丫头就有了头疼的病根,估计是曾受过什么强烈的刺激,导致她压抑成疾,便留下了隐患。”
    默默的思索良久,周显御不得不佩服丁一针确实医术了得,因为只是从萧瑾萱现在的病症,对方竟然就能推断出这么多东西出来。
    而周显御如今回想了一下之后,在他的记忆里,萧瑾萱确实无论是在扬州,还是来了京师帅府。
    所处的环境和庶出的身份,却都迫使她在一次次的自保里。仿佛永远都活在筹谋算计之中,确实甚少有放松下来的时候。
    而在昨晚救下萧瑾萱之后,对方的那番以为他身死,而觉得天塌下来的话。
    还有赤灵等人的死,周显御甚至不用细想,就猜得到萧瑾萱那会定然哀痛欲死,所谓的隐患也必是那会留下的。
    至于丁老头,这会已经在为萧瑾萱把脉,检查头部的伤口了。
    等到大致心里有数后,丁一针就指着萧瑾萱后脑寸许长的伤口,还有脖颈处昨晚被周显御,强行击昏对方时,留下的一道淤青痕迹说道:
    “这人若是头部发生重创,本就很容易意识混淆,有的还会引起失明或者是丧失语言能力。瑾萱这一下伤的不轻,加上她当时必然是血气上涌入脑。而在她情绪最为激动,正在释放这种负面压力的时后,却被外力给强行阻断了。我看她后颈上的淤青,想必是御小子你出手把瑾萱击昏了吧,你以为这样她就能安静下来啦,其实这反倒是害了对方。”
    周显御闻听这话,当即真是恨不得抽自己几耳光,可是他本就不懂这些深奥的医术。
    当时眼见萧瑾萱情绪失控,伤口又有崩裂开的迹象。
    所以他才会击昏对方,却不想他竟然是多此一举,反倒办错了事情。
    而就在丁老头,继续详细的将萧瑾萱的情况尽数告诉给周显御,并交代心情愉悦对于病情才更有好处的时候。
    就见得被一针刺昏的萧瑾萱,这会在软塌上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当即周显御在顾不得和丁老头说话了,而是急不可耐的来到软塌近前,然后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
    “瑾萱你好好看看我,认得出来我是谁吗?你现在感觉好些没有,哪里难受一定要告诉我。而且你别害怕,我对你没有恶意的。”
    虽然头还有些发胀,身上昨晚滚落斜坡留下的伤痕,也叫她觉得很是难受。
    但是望着周显御那一脸小心谨慎,唯恐怕吓到她的模样几眼后,萧瑾萱不禁皱眉说道:
    “显御你干嘛这么看着我,睿王殿下呢,他可一切安好。如今陛下生死难料,你可知睿王爷是下一任登基的储君人选,只有他无碍薛家才能被绊倒。丁老怎么你也围在我身边,赶紧去看看睿王吧,我记得他前胸的箭伤可不轻。”
    眼见得萧瑾萱一口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周显御不禁这才松了一口气。
    望着这会已经急着下了软塌的萧瑾萱,周显御还是颇为诧异的试探着问道:
    “瑾萱你难道不记得适才自己说过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情吗,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了。要不你在好好想想,五哥那边有军医在,其实我反倒现在更担心你的状况。”
    萧瑾萱何等敏锐的心性,当即她就听出周显御这话似乎不太对劲。
    可是对于适才短暂失忆的事情,这会已经恢复常态的她,确实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
    而就在萧瑾萱尽可能去回想的时候,一阵阵针扎般的刺痛感,就从她的头皮仿佛往脑内钻似的剧烈涨疼起来。
    当即萧瑾萱就忍不住的痛哼出声,更是觉得一阵的天旋地旋,人也瞬间就向后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