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显御和团子相继离开后,萧瑾萱担忧情伤之下。
    一身嫁衣也没有脱,最后哭着哭着疲乏困倦至极,也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先是白日里大婚被折腾了一天,而晚上又没得到好好将养的萧瑾萱。
    虽然向来没有晚起的习惯,可今日这一早,她却仍旧疲劳不堪的陷入沉睡之中,半点醒来的迹象也没有。
    可是萧瑾萱这难得休息将养的熟睡,却在竹心愤恨的惊呼声,已经房门被大力推开的嘈杂声音下,还是被搅扰了。
    单手揉着额头,萧瑾萱在软塌上坐起身,双眼还困乏干涩的没有睁开之际,一声讽刺的冷笑就先一步传进她的耳中。
    “你们快看啊,咱们这位侧妃妹妹,大婚当晚竟然身穿嫁衣入睡。看来新婚之夜王爷没来,萧妹妹哭的必然是肝肠寸断吧。瞧瞧这红肿起来的一双眼睛,真是看的姐姐都觉得心疼不已呢。”
    虽然因为头疼欲裂,和眼睛的胀痛到现在萧瑾萱也没睁开眼睛。
    可是她的记性一向不错,听声音也足以叫她分辨出,如今这说话之人,正是睿王府内的薛玉雁,和她同有侧妃封号的那个薛家女。
    而就在萧瑾萱终于睁开双眼,她便瞧见跟在薛玉雁身后还有两名打扮光鲜亮丽的女子。
    而其中一个年纪比薛玉雁还年长些,身穿宝蓝色罗裙的女子。
    眼见得萧瑾萱看来,她当即抿嘴一笑的说道:
    “薛侧妃说的是呢,不过这大婚之夜就独守空房,换了谁也必然受不了。不过依妾身看来,萧妹妹出身帅府名门,必然贤良大度。王爷向来专心于公务,这要是三五日都不来妹妹屋中圆房,妹妹可千万别恼才是。”
    大婚之夜,夫君却未留宿房内。这对于任何女子而言,都是最为沉痛的打击,也是一件没有脸面,抬不起头来的事情。
    因此那年长些的女子这话才一讲完,当即跟在薛玉雁身后,年纪最小身穿石榴色罗裙,明显也是周显睿妾室的女子,也立刻鄙夷一笑,不阴不阳的说道:
    “什么帅府名门之后,不过是个庶出罢了。虽然我许亭茵只是骁骑营都统之女,可至少还是个嫡出。有些人麻雀变凤凰,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原本眼见王爷亲自置办大婚,外面也盛传殿下被妖女如何如何迷住了。依我看这所谓的疼宠也不过如此,连新婚夜王爷仍旧待在书房内,没有过来一次,这当真是我睿王府如今,最大的一个笑话了。”
    眼见得面前这三女,说完话便全肆无忌惮的畅快笑了起来。
    萧瑾萱却理都没理这几人,只是对着外面扬声说道:
    “竹心你进来,替我布置热水,我要沐浴更衣。至于闲杂人等,立刻给我统统清出去,若是谁不愿离开,就叫守在外面,王爷特意调来的侍卫,把人直接轰走便是。”
    屋内站着的薛玉雁三女,谁也没有想到萧瑾萱这开口所讲的第一句话,竟然便是直接撵人。
    一个新进王府,大婚夜都没圆房的侧妃,却敢这般狂妄,当即又是那个明显性子冲动些的许亭茵站了出来。
    “你叫萧瑾萱是吧,这里不是你萧家帅。在睿王府内难道你不知道就连沈王妃,都要礼让咱们薛侧妃三分面子的吗。不过是个进了王府就受冷落的可怜虫罢了,就凭你也敢撵我们出去,真是不自量力。”
    闻听得这话,一身嫁衣从床榻上也站起身来的萧瑾萱,低头哼笑一下后,便毫不退让的几步来到了许亭茵面前。
    望着对方那娇俏的面容,萧瑾萱的神情当即就是一冷,并语带训斥的说道:
    “大婚之前我也曾听王爷提起过,这睿王府内有正妃,侧妃各一人,妾室三人。许亭茵你虽为妾,可是这脾气简直比我这个侧妃还大。看来这睿王府内,还真是没有什么规矩,见了本侧妃你还不下跪,是等着吃顿家法不成。”
    向来这王府候宅,世家大族都是尊卑有序,丝毫不能乱了章法的。
    因此如今萧瑾萱以侧妃之位相压,当即许亭茵脸就气得涨红起来,可偏偏又反驳不出一句。
    眼见得对方在也张狂不起来了,萧瑾萱扭头又看向了那身穿宝蓝缎子罗裙装的女子,声音仍旧清冷的说道:
    “看你年纪颇长,应该就是那个沈王妃的陪嫁,后来爬了睿王爷的床,被抬为妾的吴氏吧。做奴婢的时候就这般不懂规矩,如今虽为妾室成了半个主子,却还是学不会安分。知道你给睿王爷生有一女,王府如今也就这么一个孩子。但吴氏希望你在我面前最好收敛一些,否则我可没沈王妃那么好的气度,这话你可听得明白?”
    萧瑾萱既然决定嫁进睿王府,那这后宅的大小事情,她除了在周显睿那了解不少以外,也曾叫文昕私下调查个一清二楚。
    而闻听得自己那不算光彩的往事,竟然被萧瑾萱直接当面点破了。
    本就是奴婢出身,底气不足,并有些胆小怕事的吴氏。当即便要给萧瑾萱下跪认错。
    可是就在吴氏才将身子蹲下一半的时候,却被站在近侧的薛玉雁,直接给死死扶住了。
    这薛玉雁其实只比萧瑾萱大三岁而已,今年十七的她,嫁进睿王府虽然只有两年。可是仗着母家相府的权势,向来做事可都极为的肆意妄为。
    而这吴氏和许亭茵,在这王府内,可以说向来以她马首是瞻。
    加上沈文卿又是个不争大度,贤良端庄的性子,小事情上从来不愿多做计较。
    而这也就更加助长了薛玉雁有恃无恐,在王府后宅一人独大的架势。
    眼见得算是自己人的吴氏竟然要给萧瑾萱下跪,这在薛玉雁看来,无疑是在折她的面子。
    因此哪怕封位上她和萧瑾萱都是侧妃,可薛玉雁却将下巴一抬,极为傲慢的说道:
    “我说萧妹妹,这吴氏可是王府内的老人了,你这一来就逼得对方下跪认错的,要是传到王爷的耳中,妹妹就不怕更叫殿下厌弃。毕竟吴氏在如何那也为王爷诞下一女,比起你这么个都没圆房的侧妃来讲,恐怕还真是半斤八两,谁也不输给谁呢。”
    闻听得这薛玉雁,竟然将自己去同一个王府妾氏做比较,而且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挑衅。
    什么大风大浪如今也算见过的萧瑾萱,又怎会在这区区后宅女眷的小打小闹上栽跟头,因此就见她从容一笑后,便缓缓说道:
    “萧妹妹?薛侧妃麻烦您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我萧瑾萱哪怕这个侧妃之位在怎么有名无实,可我同样还是永昌王府的人,是皇室记录在宗册内的昭阳郡主。和皇室轮起姐妹,薛玉雁你不过是兵部尚书薛元之女。区区一个臣下之女,却这般以下犯下,本郡主看你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自打嫁进睿王府,薛玉雁就顺风顺水惯了,何时被人这般挤兑过。
    可是正所谓官高一品压死人,萧瑾萱虽然是帅府庶出,可是这昭阳郡主的身份,却是薛玉雁拍马都赶不上的。
    眼见得话语上,自己这边三个人,竟然都齐齐败下阵来。
    薛玉雁心里清楚,今日她要拿捏不住萧瑾萱的话,以后这睿王府内她想一人独大,恐怕就将变成一件遥不可及的事情了。
    因此把心一横,虽然明知道萧瑾萱也是侧妃之位,可薛玉雁还是准备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以此稳固住自己的地位。
    而且因为有相府和薛后撑腰,薛玉雁也有恃无恐的很。
    因此当即她便把留守在外面的丫鬟婆子都给叫了进来,并将萧瑾萱团团围住了。
    望着这会插翅也难飞的萧瑾萱,薛玉雁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然后就嚣张的说道:
    “帅府之人也好,郡主身份也罢。既然你进了睿王府,那我薛玉雁就得给你立立规矩,让你明白明白,在这里到底是谁说了算。萧瑾萱你要么现在立刻跪下给我磕头认错,要么我便叫这些丫鬟婆子把你带进密室内,好好拿牛毛细针招呼招呼你,要如何做你便自己选吧。”
    两世为人,萧瑾萱混迹后宅这么久,对于那些阴毒的手段,也是知道不少的。
    这所谓的牛毛细针,顾名思义就是一种细如牛毛般的寸长小针。
    因为过于的细小,这针扎在人身上虽然剧痛无比,却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就连血迹都不会留下。
    而这钟阴毒的东西,向来都是后宅正室夫人,惯用拿来折磨妾氏的一种手段。
    而眼见得薛玉雁这话才一说完,四下的几个婆子就要上手来擒萧瑾萱。
    就在这场面有些失控的时候,忽然周显睿那沉稳中,带着极度恼火的声音,便在房门处响起了。
    “谁准你们这些人,来打扰瑾萱休息的,当真是越来越没规矩。来人!将这几个意图对侧妃不敬的刁婆子,都给本王押下去。每人杖责一百,以儆效尤。”
    几乎是周显睿的声音才一传来,当即薛玉雁等人,全都是心里一跳。
    除了仍旧没动分毫的萧瑾萱以外,众人这会已经齐刷刷的全都跪在了地上。
    而其实薛玉雁之所以敢这般的肆意妄为,就是因为如今这个时辰,周显睿向来都离开王府上朝去了。
    可如今眼见得对方竟然又回来了,薛玉雁不禁跪在地上低着个头,暗自觉得自己还真是倒霉。
    就在周显睿神情明显极度不悦,盯着跪在地上的众人也不讲话的时候。
    忽然就见得从他身边,走出来一名身穿柳绿色鸳鸯罗裙的女子,而对方更是一脸焦急,几步就来到了萧瑾萱的面前。
    接着就见这女子,先是对着萧瑾萱,恭敬的见了一礼后,这才声音轻柔的说道:
    “妾身苏秦见过萧侧妃,如今眼见得侧妃您一切无碍,苏秦便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