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两道对于明帝来说,沉重无比的圣旨拟定好后。
    凭借丁老头那一粒药丸而强撑着的体力,也终究还是彻底消耗尽了。
    眼见得明帝再次慢慢的陷入了昏迷之中,萧瑾萱和周显睿便退出了寝宫。
    毕竟这里还有永昌王照应一二,短时间内到不会出什么太大的问题。
    而等到周显睿看着手里的赐婚圣旨几眼,又望向身旁的萧瑾萱后,他便声音带着一丝低柔的说道:
    “瑾萱你放心吧,虽然这场婚约本王知道,不过是你我二人配合所演的一场戏罢了。可是本王绝对会为你准备不输于正妃的迎亲待遇,哪怕只有匆匆十天的时间,我也定然叫你风光嫁入睿王府的。”
    这男子可以三妻四妾,但对于女子来将,婚缘却几乎可以说一生只有一次。
    谁不盼着自己的夫君聘礼丰厚,红绸满街,风光大办的迎娶自己入门。
    但是如今周显睿虽然将女子都期盼的一切,摆到了萧瑾萱的面前。
    可是对于萧瑾萱来讲,没有周显御的大婚,在如何风光,也完全没有任何的色彩喜悦可言。
    因此微微的摇了下头之后,萧瑾萱甚至连情绪都没有一丝的波动,只是十分清冷的回绝道:
    “殿下与其费心准备大婚,不如趁这几日联络重臣,稳固起对抗相府的实力,这才是您现在最该去办的事情。毕竟只是一场演戏罢了,到了大婚当日,你我只要各自扮演好角色。然后叫众人都知道从今往后,您睿王殿下的身后,将有我帅府萧家支持着,那这便达到我们想要的目的了。”
    只是微微颔首说着话的萧瑾萱,在沉默了一下后,甚至没去看向周显睿一眼,接着便语带一丝伤感的继续说道:
    “大婚当日,瑾萱希望一切能省的繁琐步骤,比如说闹新郎,踢花轿这些能去便去掉吧。只要把主要的大婚章程办好就可,希望殿下能应允我这个要求。”
    若是周显御没有出征,这七月中旬的大婚,原本萧瑾萱所盼的新郎,应该是对方才是。
    可如今弟弟变成了哥哥,一切都不在是萧瑾萱所期盼的。
    所以大婚的时间多上一刻,对于她来讲,都无异于是一种煎熬和折磨。
    而闻听得萧瑾萱的这个要求,周显睿英俊的面容上,不禁就闪过了一丝明显的疼惜和失落。
    迎娶沈文卿和侧妃薛玉雁时,因为这两女其实都非周显睿所钟爱,不过是政治联姻的缘故。
    所以在举办大婚时,向来专心于朝廷政务的他,甚至连大婚的准备都没过问过一回,统统全是睿王府的大管家余安操办的。
    可是如今周显睿,想为心仪的女子,亲自安排一场盛大的婚礼。
    哪怕知道不过是一出演戏,可是他仍旧想把最好的,统统都为萧瑾萱准备周全。
    但是丝毫没想到,自己内心这么一个小小的期盼,如今也被萧瑾萱当面回绝了。
    若说一点也不失落,哪怕沉稳从容如周显睿,他其实也是心里有些难受的。
    不过向来喜怒哀愁,都不会写在脸上的周显睿。
    难受伤感他宁愿自己独自,也实在不忍心拒绝萧瑾萱任何一个对他提出的要求。
    因此强自露出一丝仿佛毫不在意的笑容,周显睿便迁就的说道:
    “既然瑾萱你不想大张旗鼓的来办婚事,那本王自然一切都依你的意思。如今宫内并不安全,本王这就送你回帅府吧。然后我便立刻要回王府,与等在那里的诸多大臣议事了。”
    可是一听这话,当即萧瑾萱便再次拒绝了,而且语带一丝担忧的说道:
    “殿下我知道前朝现在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忙,所以便不要在顾虑着我这边了。而且瑾萱现在想前往衍庆宫一趟,薛后把持皇宫这么久,我实在有些不放心良妃娘娘,还有襄平等人的近况。”
    其实不止萧瑾萱担心,周显睿又哪里会不替自己的生母,还有一母同胞的弟弟妹妹们担忧呢。
    只是这会大周朝局都动荡不安,周显睿一向都最为顾全大局,甚至为了这周氏天下,鞠躬尽瘁都在所不惜。
    所以他不提良妃,也不前往衍庆宫,并非是他冷清冷意,而是这会确实照顾不过来。
    而闻听得萧瑾萱竟然要去探望自己的母妃,周显睿虽然担心,可到底也十分想知道良妃近况的他,最终还是不在相拦的说道:
    “瑾萱,你若能替本王去看望母妃,这自然是再好不过。但是你如今必然是薛后眼中之钉,本王又急于离宫实在顾不得你了。将我的金龙剑带着吧,毕竟是父皇御前亲赐之物,你在宫中行走,旁人看见也会忌惮上些许的。”
    心知这金龙剑,是周显睿经久不会离身的东西,萧瑾萱本不想要的,可怎奈对方却强行塞到了她的手中。
    而等到周显睿确实在无时间耽搁,并当先离去后,萧瑾萱不禁望着手里的金龙剑一眼,接着便也准备向衍庆宫的方向赶去。
    但是还没等她走出明帝寝宫院墙的时后,忽然就见得丁老头,神出鬼没的竟然直接跳了出来,并将她的去路给拦住了。
    微微将秀眉皱了一下,萧瑾萱的语气里,就带上一丝不满,并十分清冷的说道:
    “丁老您这是何意,睿王殿下才一走,您便即刻出来了。看来适才您老定然就躲在附近,那想必我和殿下的话,您也尽数偷听了去吧。瑾萱还真是没想到,堂堂鬼医竟然还有这偷听旁人对话的特殊癖好。”
    毕竟才被赐下一道自己根本就不愿去接受的大婚圣旨,因此萧瑾萱这会的脾气也确实不算太好。
    而闻听得自己被对方数落了,丁老头非但没生气,反倒呵呵一笑的说道:
    “你这女娃娃,原本只觉得你这说话的口气对我的脾气。竟不想到也是个痴情人,丁老头我年轻时也曾有过一段死去挚爱的经历。看见现在为情所困的你,我便想到了那会的自己。所以不免好奇之下,这才跟出来听听你们都说了什么。瑾萱丫头算我不对,丁老头我给你一物,作为补偿不就是了。”
    眼见得萧瑾萱的脸色还是十分不好看,明显是真的恼了。
    当即丁老头连忙从怀里掏出个银质镂空桂圆大小的珠子,并赶紧递给了萧瑾萱。
    伸手不解的接过这个银珠子,眼见得上面都是菱形的小孔洞,中间也并非实心的,并有一个活物,正不停的在银珠里扭动不休。
    等到萧瑾萱,将银珠递到眼前,透过上面的孔洞,仔细的向里面看去后。
    这下她才算彻底看清,那在珠子里不停乱动的,竟然是一只黑色甲虫。
    也亏得萧瑾萱并非那些见到丁点蝇虫,便会惊呼尖叫的世家千金。
    早在梅庄上,进山砍柴就不知道被蚊虫叮咬过多少次的萧瑾萱,这会到不觉得害怕,只是颇为诧异的问道:
    “丁老你给我的这只黑色甲虫,其中到底有何玄机。瑾萱并不懂得医术,对这些奇虫异草涉及的也不深,因此实在不明白您的意思。”
    原本还等着看萧瑾萱这个世家千金,被银珠内的虫子,吓得花容失色一幕的丁老头。
    眼见得好戏是没得瞧了,可他却颇为满意,更是十分惊喜的说道:
    “瑾萱丫头你确实太对老夫我的胃口了,现在你竟然还不惧怕虫子,你若不做我的徒弟,到还真是可惜的很呢。”
    虽然嘴里这么唠叨着,可丁老头也十分清楚,以萧瑾萱如今的身份,是不可能随他放下一切,专心学习医术的。
    因此也不在这个收徒的问题,在纠缠下去。丁老头便直接一指那个银珠子,接着难得面容严肃的嘱咐道:
    “天下万物,有生有克。而那银珠内的黑甲虫,正是一切蛊虫的克星。你只要将它佩戴在身上,每日以盐胆水喂食,那瑾萱丫头你就可不惧任何蛊虫的侵扰了。”
    丝毫没想到手中这不起眼的小甲虫,竟然会有这般神奇的效果。
    而当初也险些中招在相思蛊下的萧瑾萱,可是见识过蛊虫的厉害。因此丁一针送她的这个东西,确实是难得的珍贵保命之物。
    至于盐胆水,如今也算得上博览群书的萧瑾萱,到也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所谓的盐胆水,其实也叫卤水。是煮盐初熟食,盐槽中形成并流下来的一种黑色汁水,而这个东西便是所谓的盐胆水了。
    虽说盐胆水味苦,可是却能用来点豆腐,因此这种水其实十分常见,民间豆腐坊内全都可以寻到。
    将黑甲虫的习性还有喂养的方法,都告诉给萧瑾萱之后,丁老头最后还不忘提醒的说道:
    “瑾萱丫头,你记得离皇后身边那个上了年纪的宫婢远着些。你们皇帝这次中蛊,应该就是此人下的手。离着老远我就闻出她那一身的蛊臭味了,真没想到你们大周的皇宫内,竟然还隐匿着个苗疆蛊术的高手呢。”
    在顾不得去看手里的黑甲虫,萧瑾萱猛的抬起头。因为她听得出,丁一针所指的那个宫婢,定然说的是左雯无疑。
    因为萧瑾萱的记性一向还是不错的,当时在宫门前,薛后身边唯一上了些年纪的便只有左雯一人,其她的不过是寻常年轻宫婢罢了。
    当即诧异的皱起眉,萧瑾萱甚至有些不敢置信的反问道:
    “丁老您是说,左雯真正的身份,是善使蛊术的苗疆之人。若真是如此,我之前的相思蛊,还有圣上如今所中的蛊术就都说的通了。我就说薛后怎么会这般善用蛊术,原来她的身边始终就有个高人在旁暗中下手。若真是如此,衍庆宫可就危险了,看来我必须想办法把良妃襄平等人救出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