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自己的锦帕盖在了怜心的脸上,萧瑾萱做完一切后,闭上眼长出了一口气。
    “赤儿,将小侯爷放了吧,这里还是让他自己善后为好,咱们该回去了。”
    一听这话,赤灵当即就不干了。
    “小姐,这种人根本就是畜生,你还是让我杀了他吧,留下早晚是个祸害。”
    将眼睛睁开,萧瑾萱转过身望着赤灵,眉宇间露出一丝疲惫之态。
    “好了,按我说的做,在怎么说小侯爷如今和我攻守相连,若他真的死了谁又与我一起对抗华阳。”
    一旁的钱云鸿闻听这话,知道自己的性命算是保住了,不禁暗自松了口气。
    从萧瑾萱毫无征兆的冲进房内,在到如今他双臂脱臼,脸泼糖水被逼跪在这里,其实钱云鸿觉得自己也挺冤枉的。
    因为今日的事情,说到底和萧瑾萱确实半点关系也没有,钱云鸿哪里能想到对方不但突然出现了,还为了死去的怜心差点杀了他,现在光是想想他都觉得后背发凉。
    而就在这时,萧瑾萱边命令赤灵帮钱云鸿从新接上脱臼的双臂,边神情冰寒的说道:
    “小侯爷今日我只划伤你的右脸,割下一束头发。但若来日您在做出残害骨肉的事情,我割的便是您的喉咙。”
    望着萧瑾萱满脸认真的模样,钱云鸿不禁皱眉哼笑了一下。
    “瑾萱小姐,其实你根本没必要在我面前做出这番正义凛然的模样,你别忘了,前不久是你亲口对我说璎珞是死在你手里的,瑾萱小姐自己都是手沾鲜血之辈,又有何立场指责我乱杀无辜。”
    闻听这话萧瑾萱眯起眼,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了。
    “没错,我萧瑾萱自问确实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和小侯爷比起来却是望尘莫及,至少我绝不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哪怕因此会付出自己的性命我也无怨无悔。”
    这话一说完,萧瑾萱在不愿去看钱云鸿一眼,径自走出了这间充满血腥之气的房间。
    当房外的新鲜空气迎面扑来时,萧瑾萱忍了半天,却还是不禁干呕了起来。
    想起怜心下身的那片猩红血迹,萧瑾萱的脑海里就不禁浮现出她的楠儿,当初那孩子被做成肉丸时,是否也是这般鲜血一片,血气扑鼻。
    越是这般想,萧瑾萱的胃里就更加的翻江倒海起来,捂着嘴不理会赤灵在身后焦急的呼喊,她直接就冲出了院子,蹲到外面的墙角处呕吐了起来。
    等到她可算吐的差不多时,忽然一方暗红色的手帕递到了她的面前。
    伸手将帕子接过,萧瑾萱擦了擦嘴,抬起头刚要道谢,却在看清来者的面容后,不禁愣了一下。
    原本萧瑾萱以为递她手帕的人是赤灵,结果一看才发现,这来人竟是赤影。
    这位影卫向来和周显睿形影不离,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这也难怪要让萧瑾萱吃惊不已了。
    而同样站在一旁多时的赤灵,望着萧瑾萱因为呕吐而变得十分憔悴的样子,眼中闪过不忍,上前几步就将对方给扶了起来。
    “师兄,你不跟在王爷身边,跑到这里来是为了何事。”
    眼见萧瑾萱身体不适,一向话不多的赤灵,竟体贴的替对方出言闻到。
    而赤影似乎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师妹竟肯替萧瑾萱开口问话,隐在面具下的嘴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但他的声音,仍旧木然的说道:“上次委托八公主前来,王爷匆忙间来不及细说事情原委,这次派我来就是送信给四小姐的,一切缘由王爷都在信里讲明,一看便可清楚。”
    说完赤影就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了萧瑾萱。
    吐的手脚发软的萧瑾萱,示意赤灵扶她去一旁的树下坐会,等到恢复些气力后,她就立即拆开信封仔细阅读起来。
    如今萧瑾萱身处京师,因此朝堂的格局变动对她的影响也是极大的。
    虽然她现在依照周显睿的嘱托,将钱铭调来了观音院,但对于为何要这么做的缘由,她也是急切的想弄清楚。
    而当萧瑾萱将信认真看完后,不禁有些头疼的闭起了眼睛。
    身为太子,竟然公然祭拜谋逆之人,萧瑾萱搞不明白,这位太子殿下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而按照周显睿信里的意思,如今唯一庆幸的就是那几个目击的乡民,已经被怀安候当成筹码给藏了起来,哪怕是泰亲王也不得而知。
    所以只要拖住钱铭的脚步,在他从新进京前,周显睿先找到这几个证人,那太子的这场危机就可以解除了。
    因此在信里周显睿拜托她,务必将钱铭多拖住一些时日,萧瑾萱对于这点到自信可以做到。
    可是对于周显睿提前找到人证这点,萧瑾萱可就不太乐观了。
    毕竟钱铭是一位侯爷,他若打定主意藏起几个人来,想在偌大的京师周边给找出来,那无异于大海捞针根本很难办到。
    这么想着萧瑾萱就望向赤影,并凝重的问道:“睿王殿下既然要寻人,那如今可有眉目了,线索可还充足,你主子可预计过到底需要几日才能将人找出来。”
    赤影闻言认真的想了下,这才回答道:“除了知道人证是怀安候安排藏匿的这点外,就没有别的线索了,至于需要的时日就更没法估算了。”
    无奈的又叹了口气,萧瑾萱也算听出来了,周显睿这次恐怕也是半点把握也没有,全是在拼运气。
    眼见情势恶劣,萧瑾萱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切不能乱了分寸,而且如今这钱铭可就在她的眼皮子低下,或许这场危机也并非不能解决。
    脑中的思绪飞快的运转着,接着一个大胆的计划就在萧瑾萱的谋划下,渐渐展露出了雏形。
    接着她又闭上眼睛足足想了一炷香的功夫,这才算将脑海里的计划彻底整理顺畅。
    当她的双眸在次睁开时,焦躁之色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她那一如既往的清冷与从容。
    “赤影你回去告诉睿王殿下,就说我有一计可解太子之危,但必须要殿下前来坐镇才能行事,若殿下信的过我,就让他速速赶来。若是信不过瑾萱,你们便按自己的安排行事吧,只当我这番话没有说过。”
    在扬州时,萧瑾萱的手段赤影也是见识过的,他到并非不信对方没这个本事。
    可如今巡查证人一事,周显睿也已经做了缜密的布置,若此时让对方赶来观音院,那这全盘计划就彻底被打乱了。
    心知事关重大,赤影不敢多做耽搁,立即躬身告退赶,准备将萧瑾萱的这番话原样带回给周显睿。
    毕竟他的主子是睿王,采不采纳萧瑾萱的提议,最后还是要这位主子定夺的。
    目送走了赤影后,萧瑾萱从容的整理了下衣装,然后便向身边的偏院望去。
    “赤灵,咱们还得回去在找钱云鸿一趟,果然没杀了他是对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要用到他了。”
    可是赤灵闻听到这话却没有动,反倒将眉头皱了起来。
    “小姐,那钱云鸿根本就是个人渣,没要了他的性命已经是便宜他了,难道您还要回去和这种人合作不成,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刚刚眼见萧瑾萱为了个陌生女子,甚至不惜和位小侯爷正面较量,赤灵嘴里没说心里却是十分钦佩的。
    可如今才过去没多久,这位四小姐就要同那钱云鸿在度联手,好像刚刚双方争执的一幕从未发生过似的。
    赤灵是名影卫,虽然手中沾满鲜血,可这性子却很直白,因此萧瑾萱如今的作风,让她觉得对方很是反复无常,让她无法理解更没办法接受。
    而萧瑾萱只看了赤灵一眼,就从对方的神情间,将对方的心思猜了个不离十。
    嘴角一勾,萧瑾萱浅笑一声说道:“赤灵你要知道,在这个世上从来没有永远的敌人,同样也不会有永远的朋友。刚刚我与钱云鸿争锋相对,那是因为彼此的立场不同,而如今我们的利益又巧合的汇聚到一点上,那这个盟友我也没理由弃之不用,否则那不叫清高而是愚不可及。”
    没错,萧瑾萱是恨透了钱云鸿刻薄寡恩,残害骨肉。
    但这又如何呢,在利益与大局面前,这些根本不会妨碍到彼此的合作关系,毕竟萧瑾萱做事向来不会单凭自己喜好,而任意妄为,她永远都会将利弊计算的清清楚楚,然后选择出一条最有利的道路去走。
    因此在情感上,萧瑾萱仍旧不耻钱云鸿的作为,但理智却让她瞬间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眼见赤灵脸色不好的仍旧站在那不动一下,萧瑾萱也不强求,毕竟她现在时间紧迫,根本没功夫继续安抚对方,一切也只能等到事后在说了。
    因此萧瑾萱不在多言,直接走进了院子里,从新回到了怜心死去的那间屋子内。
    而此时的钱云鸿正在处理现场的血迹,感觉有人进来后他忙回身望去,然后惊讶的说道:
    “瑾萱小姐你如今去而复返,不知又有何事指教,难道是后悔刚刚没有杀了我,打算来取走在下性命的不成。”
    将钱云鸿的警惕尽收眼底,萧瑾萱却只是温婉的笑了一下。
    “小侯爷误会了,我从新回来可不是对你的性命感兴趣,而我是要和您谈一笔买卖,三日内我有办法助你成为新的怀安候,就不知您对瑾萱的这个提议有没有兴趣了。”
    随着话音落下,萧瑾萱的眼中幽光闪现,嘴边的笑也充满了蛊惑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