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上辈子,萧瑾萱虽然在帅府,基本不出房门,但钱云鸿迎亲时,她还是见过对方一面的,因此如今,一眼便认了出来。
    而知道来人身份后,萧瑾萱望着对方,那一脸温柔的笑容时,心里却暗自警惕起来。
    别忘了,刚刚周显睿已经告诉她,鬼祟一事怀安候府,已经插手了,那这位小侯爷如今忽然出现,怎么看都不简单。
    因此萧瑾萱不愿纠缠,只是对着钱云鸿一点头,也不在费心选了,直接让掌柜的,将两副耳坠全都装好,准备买完,就赶紧离开。
    而一旁的钱云鸿,望着萧瑾萱,那有意疏远,神情冷淡的模样,眼中就闪过了惊讶之色。
    要知道,钱云鸿相貌很是俊郎,而且他一向女人缘很好,加上他是花间老手,在如何讨女人欢心方面,他自问还是很有一手的。
    可如今这萧瑾萱,根本不为所动也就算了,而且似乎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这种情况,钱云鸿还真是没遇到过。
    见自己一招没得手,钱云鸿的眉头,就微微的皱了一下。
    自从那日,华阳公主,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若在不将萧瑾萱处理掉,对方就要废了他侯府继承人的身份。
    钱云鸿被如此一逼,心里又恨又急,可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派人严密留意,帅府的动静。
    而今日他得到消息,萧瑾萱竟然出府了,这对于他可是好事一件,于是便立即赶了过来。
    这些天其实他也想好了,准备利用自己,善于哄弄女子这点,让萧瑾萱倾心自己,然后再找个机会,骗对方独自出府,交予华阳公主发落,到那时他的身份地位,便可以保住了。
    因此他刚刚才做出偶遇的样子,然后出言赞美萧瑾萱,还要替对方买下耳坠,这些不过都是,他用来掳获对方的手段罢了。
    可这些无往不利,哄弄女人的手段,这次却失灵了,眼见这萧瑾萱付完钱,拿起东西就要出去了,钱云鸿心里大急,可越是着急,越没了主意。
    就在钱云鸿懊悔,眼见一次良机要错过的时候,在宝庆斋的门口处,忽然一个女子悦耳的声音,笑着传来了。
    “瑾萱妹妹,今个你竟然也出府了,来这宝庆斋,可是要买玉器,妹妹眼光可真不错,整个京师就属这家的玉最好,可也是最贵的,别说姐姐,没提醒你,到时别相中了哪件,回头付不起银两,还得叫人到帅府去讨,那可就要给我萧家丢人了呢。”
    萧瑾萱这会才将两个锦盒拿在手里,不用回身,光听这声音,她便知道来人是谁了。
    声音悦耳如夜莺,可话语却尖酸又刻薄,这除了她那位好嫡姐,还能是何人。
    果然,话音才落,萧瑾瑜便走了过来,才要出言接着挖苦萧瑾萱几句,却忽然瞧见了,站在一旁的钱云鸿。
    当即,萧瑾瑜眼中闪过惊喜之色,忙笑着见礼说道:
    “怎么如此的巧,小侯爷竟也在这,我这庶妹不懂事,刚刚没冲撞了您吧。”
    大世族的子弟,日常都有走动,何况钱氏是怀安候府嫁入帅府的,萧钱两家算是亲戚,因此二人自然是认识的。
    萧瑾瑜面容绝色,素有谪仙之称,钱云鸿望着对方,不免心神荡漾,但面上还是摆出,谦谦君子的样子,并赶紧还礼。
    “瑾瑜小姐,别来无恙,数月不见,小姐容貌越发倾国了,咱们竟能在这碰上,还真是有缘。”
    钱云鸿嘴甜,几句话哄的萧瑾瑜,含羞娇笑不已,而这时他话锋一转,开口问道:
    “瑾瑜小姐,我可是第一次知道,你还有庶妹也在京师,不知您这位妹妹如何称呼。”
    萧瑾瑜闻言,柔声说道:“她叫萧瑾萱,是才被接来帅府的,小侯爷自然没见过。”
    刚刚钱云鸿还在发愁,如何和萧瑾萱拉近关系,如今萧瑾瑜一来,正给了他绝好的机会。
    于是就见他上前几步,故作惊讶的打量了萧瑾萱数眼,接着一鞠躬,双手抱拳,行了个大礼。
    “是在下眼拙了,原来小姐就是那位,赈灾有功的大周福星,云鸿对小姐可佩服的很,若非小姐,我扬州百姓可要遭上大劫了,请在受云鸿一礼。”
    说完,钱云鸿果真,又一鞠躬,对这萧瑾萱,满脸佩服的又行一礼。
    之前见温柔攻势,萧瑾萱不为所动,钱云鸿如今便换了路线,准备恭维对方,以此换来好感。
    可萧瑾萱只是平静的看着他,然后淡淡的说道:
    “小侯爷客气了,雪灾一事,全赖家父调度有方,我只是一介女子,哪里有这本事,当不得您这么夸奖。”
    又一次碰壁,钱云鸿忽然觉得,自己向打在棉花里似的,这个萧瑾萱,看似温婉柔弱,可实则却油盐不进,这种感觉,让他有种无从下手的挫败感。
    但钱云鸿哪里甘心,就这么放弃,萧瑾萱不愿理他,钱云鸿便自己没话找话的,接着又说道:
    “瑾萱小姐,还真是谦虚,其实钱萧两家可是亲戚,我又虚长你几岁,初次见面,哪能不聊表心意,就向刚刚我说的,那俩副耳坠,还是云鸿买给小姐吧,全当一份心意。”
    这下还没等萧瑾萱拒绝,一旁的萧瑾瑜就先忍不住了。
    “小侯爷的好意我替妹妹心领了,您身份贵重,怎能劳您破费,我看还是瑾萱自己付钱就行了。”
    从刚刚钱云鸿,那般恭维这个庶妹,将她冷落一旁时,萧瑾瑜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了。
    如今又听见,这位小侯爷,竟然还要给萧瑾萱买耳坠,在萧瑾瑜看来,对方这可是主动示好,有意亲近,看的她号好一阵妒忌。
    要知道帅府向来不参加党争,萧家女子也从不嫁入皇室,因此萧瑾瑜虽有京师谪仙之称,可任凭她在出色,能选择的夫婿,最高也就是将相侯府之辈,与诸皇子可是无缘的。
    番邦异地的侯爵,萧瑾瑜自然看不上,而京师内,能入得她眼的,就更是不多了,可这钱云鸿便是其中之一。
    对方不但样貌出众,风流倜傥,而且年轻有为,还能文能武,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对方并非华阳公主的亲子,没继承候位前,变动太大,这也是萧瑾瑜动心,却犹豫不决的原因。
    可如今,这位小侯爷,却表现出,对萧瑾萱很上心的样子,萧瑾瑜自然是受不了的。
    她犹豫不决可以,但哪怕钱云鸿只是她的备选,这个庶妹也没资格和她挣!
    心里恼火的萧瑾瑜,这会也注意到萧瑾萱手中的两个锦盒了,不由分说的,直接夺了一个过去。
    然后当众就将包好的盒子,从新撕开,并将里面的耳坠,给取了出来。
    接着萧瑾瑜语气嘲弄的说道:
    “妹妹的眼光也不怎么样,竟喜欢这般样式普通的东西,不过我瞧着这玉到不错,拿回去从新雕琢下,到了不错。”
    说完,萧瑾瑜就将耳坠,从新放回盒子里,然后递给那掌柜着说道:
    “这东西本小姐要了,多少钱你开价吧。”
    这下宝庆斋的掌柜子,可被难住了,尴尬的笑着说道:
    “瑾瑜小姐见谅,这耳坠您妹妹,已经先买下了,您要想得了去,还是二位小姐自己商量吧。”
    一听这话,萧瑾瑜哼笑一声,然后傲慢的看向了萧瑾萱。
    “原来妹妹还有些家底,当真买的起宝庆斋的东西,你回到京师后,可还没送姐姐见面礼呢,这副耳坠就算礼物了,如此便谢过妹妹,我便收下了”
    眼见萧瑾瑜,三言两语,就要将耳坠据为己有,还厚颜无耻说成是见面礼。
    萧瑾萱眉头一挑,哪能如此,便被欺负了去,当即素手一伸,就将萧瑾瑜要把锦盒,递给丫环宝鸽的举动,给拦了下来。
    “姐姐这话说的可当真有趣,若说见面礼,似乎你也没给妹妹准备吧,既然如此,咱们姐妹还是只论感情便好,省的礼物送来送去,反倒显得生分,这副耳坠还是瑾萱自己收着吧,就不劳嫡姐惦记了。”
    话一说完,萧瑾萱便抓住了锦盒的另一边,而萧瑾瑜见对方,竟当众不让步,顿时觉得下不来台,也将锦盒死死抓住,两人竟谁也不松手的,陷入了僵持。
    掌柜着身份卑微,除了干着急,什么话都不敢说。
    跟在萧瑾瑜身边的宝鸽,倒是想上前帮忙,可白术自然不会干看着,上前就把宝鸽给拦住了。
    而钱云鸿虽然想讨得萧瑾萱欢心,可萧瑾瑜是帅府掌上明珠,他也不愿得罪,因此只能静观其变,并未上前插手。
    而萧瑾瑜从小,娇生惯养,轮腕力哪里比得过萧瑾萱,才僵持没多久,她便握不住手中的锦盒了,心里急的不行。
    因为,这会谁松手,那便算输了,这脸面可就丢了,萧瑾瑜很心仪钱云鸿,自然不想在对方面前丢人,当即忙喊道:
    “瑾萱,你还不松手,我可是你嫡姐,难道你真要和我争吗?”
    望着争抢不过,竟抬出身份压人的萧瑾瑜,萧瑾萱浅笑说道:
    “是啊,你可是我姐姐,如今却和我这妹妹争东西,嫡姐就不怕说出去被人笑话吗?不过您是嫡出,瑾萱不敢和你争,若嫡姐真的想要,那便出三倍的价钱,从我这买走吧,你觉得如何。”
    萧瑾瑜这会手腕都在抖了,眼见马上就要脱手,当即想都没想,赶紧答应了。
    几两银子,算什么,只要不丢了面子,萧瑾瑜觉得还是很划算的。
    萧瑾萱见她点头,眼中忽然闪过笑意,接着她的手便猛的松开,从容的抚弄了下发髻,神情很是悠闲。
    可萧瑾瑜如今就惨了,正用尽力气,往回拽锦盒的她,没料到萧瑾萱会忽然松手,因此,她只来得及尖叫一声,整个人就向后倒了过去。
    眼见着萧瑾瑜就要狼狈的,摔在地上了,忽然钱云鸿几步上前,手臂一捞,竟将萧瑾瑜拦腰抱住,紧紧的搂在了怀里,两人相拥着转了几圈,然后才稳稳的站住了。
    被吓得花容失色的萧瑾瑜,见自己竟然毫发无伤,而且还被人揽在怀里,惊愕的抬起头,就看到一双,含情默默的醉眼,正温柔的望着她。
    四目相对间,萧瑾瑜的脸瞬间就红了,整颗心也小鹿乱撞般跳的厉害,痴迷的回望着钱云鸿,这一刻她的身心都沦陷在对方的柔情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