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气一天天好转,雪渐渐融化,由雪灾引起的一系列连锁反应也渐渐归于宁静。处理好十林镇的善后工作后,蔺沧溟带着夏侯霏回了京,脚不沾尘的前往乾坤殿汇报工作,而她,则因为大姨妈造访,直接回了太子府。
    时间一晃已经进入十一月,再过两个月就到了春年,这是她在这个时空度过的第二个春年,也是她与哥哥、蔺沧溟在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春年,过罢春年,她就要踏上征途,再见面,恐怕就难了,仅是想一想,心里就增添了一份落寞。
    从那天他将她归为他的女人开始,她就明显感觉到自己心理上的变化。虽然自此以后他再没说过类似这样的话,可对于她来说,已经心满意足。从前,她怯于嫁他,一是怕自己不久于世,不愿被关在这样的一个牢笼里,二是怕这样的男人不可靠。可是成亲半年来,他始终忙碌的只有他的工作,对于女人,他似乎从未放在心上过,就连如今的太子府,也是除了她的院子,半根女人毛也没有。
    虽说,这样的他能让她把心放肚里,可不知为何,她的内心总是隐隐的感到不安,如今,他们夫妻关系虽然有了一些进展,可比起真正的夫妻,好似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尽管这里面有跟她年龄有关的因素存在,更多的,却还是他们彼此的感情,进展太慢,长此去,当真令人忧心!
    这个男人她看着顺眼,两人又顺理成章,她一定要好好把握,绝不能让别的女人趁虚而入!
    当然,如果他某一天做了皇帝,不再独chong她一人的时候,他们之间,也算是彻底到了头……真的到了那个的时候,她就想方设法弄他一颗优良的种子,带着小包子傲游天去,没男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一颗积极向上的心,她夏侯霏最大的优点就是拿得起放得,就算开始就已经预知到了结局,她也不后悔今天的选择。
    不过,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她一定要先强大自己,这天照国【第一皇商】的位置,就是她为之奋斗的目标!也许,从前被她放的事,该提上日程了……
    “启禀太子妃,长春宫的温嬷嬷来了。”静娴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打断夏侯霏的思路,抬眸朝静雅望过去:“温嬷嬷?皇后身边的温嬷嬷?”
    “回太子妃,正是此人。”
    “她来做什么?”夏侯霏呢喃了一声,却还是朝静雅使了个眼色,将人宣了进来。
    温嬷嬷虽已年过六旬,但她身为皇后的奶娘,在后宫之中自然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夏侯霏自然也不敢小觑了此人,随着静雅一起迎了出去。
    今日的温嬷嬷穿着极为体面,举手投足间端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人虽年老色衰,可眉宇之间还能瞧出当年的好容颜。想她能跟着皇后一路走来,在后宫之人自然也历练出非同一般的能力,这样的人物,让她想起了一位代表性的人物——容嬷嬷,那个狠毒精明的老太婆同样是皇后的奶娘,同样为皇后出谋划策,同样眼睛长在脑袋上,就是不知,她们的命运是否一样了……
    夏侯霏淡笑着迎上前:“昨个儿才采来的梅花,今早上就竞相开放了,还散发出醉人的花香,本妃猜测着今个儿一定有喜事,瞧,居然把嬷嬷您给盼过来了,快,快请坐,有什么事儿您派个宫女知会儿一声不就成了,干嘛还冒着这冷风一路奔波过来?瞧您的手凉的,静娴,还不赶紧给温嬷嬷准备一个汤婆子?抱着暖暖,一会儿就不冷了。这可是刚沏好的热茶,嬷嬷赶紧喝一口暖暖身子……。”
    夏侯霏的‘热情’着实让温嬷嬷惊了一跳,实难想象之前还木木呆呆的丫头如今怎么变得这般伶俐,甚至还放身段为她沏茶,这倒让她不好意思了,赶忙站起身客气的朝她摆手:“太子侧妃客气了,奴婢说几句话就走,不用这般……。”
    “唉?那怎么能行?温嬷嬷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连口水都不喝就走?这若是传出去,还不得说本妃没规没矩,怠慢了客人?嬷嬷不必客气,走这么远的路赶紧歇一会儿,有什么话咱们边喝茶边说也不迟不是?”强行将拉着温嬷嬷与自己平起平坐,还热心的递上了热茶,饶是温嬷嬷平日里再怎么的趾高气扬,被当朝太子侧妃这般敬着,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奴婢谢太子侧妃抬举!”
    “嬷嬷客气了,母后怎么样了?听说她前些日子病着了,最近身体可好?”
    “太子侧妃请放心,皇后娘娘身边那么多人照顾着,凤体安康,您不必挂念。倒是您的身体……”
    夏侯霏一脸愁苦叹了口气:“多谢嬷嬷关切,我这都是老毛病了,一直不见好,偶尔会复发,想来……也撑不了多久了,这不,刚刚回京就累的直不起腰,就是想进宫,也恐难如愿,没能在第一时间去看父皇、母后实在该死,但请嬷嬷代我向母后问好……。”她今日身体本就不爽利,脸色看起来也不甚好,再加之她刻意扮柔弱,倒是令温嬷嬷不得不信服。
    “太子侧妃放心,老奴一定转达您的孝心。其实您也不必着急进宫请安,今日老奴就是来向您传达娘娘的口谕,五日后皇上要在琼华殿摆宴,皇后命您好生调理好自己的身体,五日之后,盛装出席即可。”
    “摆宴?”夏侯霏诧异的挑了挑眉,怎么又要摆宴?他们才刚刚回来,整个天照也刚刚从雪灾之后的阴霾中走出来,这么快就要载歌载舞、奢华享乐了?
    温嬷嬷只道是夏侯霏害怕这样的场合,不由安抚一笑:“侧妃请放心,这次宫宴只是家宴,不必担心什么,您呀就好好调理好自己的身体就行了!老奴的话已带到,侧妃暂且留步,老奴告退!”
    “这么着急走什么?您的茶还没喝呢!”夏侯霏一边客气的挽留,一边扫了眼静娴,在两人的一翻客套送走了温嬷嬷,回来时,夏侯霏挑高了眉:“怎么样?”
    “收了,可惜这老东西嘴巴严的紧,只说了‘婚事’两个字,就是不知这婚事指的是谁的婚事!”
    夏侯霏闻言一愣,眸底闪过一抹深思:“既然皇后派她来,定然不只是传信这么简单。”婚事?指的是谁?难道是……太子?皇后又要打什么主意?
    “娘娘,要不要奴婢们出去打听打听?”
    “不用,等太子回来问问再说,你们暂且忙去!”
    挥手屏退左右后,夏侯霏托着巴独坐一隅将温嬷嬷前前后后的话仔细捋了一遍,可惜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好不容易等到了蔺沧溟回来,她顾不上吃饭就去了他的书房,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已经能够自由出入隐溟楼,也算是蔺沧溟赋予她极高的权利了。
    将温嬷嬷的话前后说了一遍后,蔺沧溟朝她挑了挑眉:“就这样?”
    夏侯霏郁闷的看着他:“是呀,这样还是小事?”
    蔺沧溟双眸凝视了她片刻,朝她挥了挥手:“既然她让你好生调养,你就回去好生歇着吧,以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别来烦我!”
    夏侯霏:“……。”
    待她气呼呼的离开后,蔺沧溟才从高高的密函中抬起头来,深邃的目光凝视着跳动着的烛火,想到父皇今日刚刚透露出的消息,皇后要为他选侧妃,还是她本家的小姐,原以为怎么也得等到五日之后了,没想到她们会如此沉不住气跑过来告诉她?更可笑的是,这丫头还偏偏上了人家的当而不自知,真是让人忧心的智商!
    蔺沧溟随手放手中的折子,疲惫的靠上椅背,抬手捏了捏眉心,烦躁的想着他是不是该做些什么表表决心才是?不然真当他这里是垃圾窝了?什么破烂东西都往这里塞?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这个温嬷嬷一来是刺探虚实,二来是为了打探她的身体情况,如果她的身体每况愈,她的侄女进来了也不至于受委屈,可惜啊,这个如遇算盘恐怕要打错了,想进他太子府的门,不付出点代价怎么成呢?既然他们这么想要这个侧妃之位,那他给他们了,又何妨?
    只是这个丫头那里,还真让人不放心!
    ——
    “启禀太子妃,太子爷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他让您快着点!”
    “催催催,催什么催?等不及就自己走!”自从那日被他呛得窝憋了一肚子火后,夏侯霏硬是憋了整整五天没去找他。
    今天一大早她就起来准备,刚刚收拾妥当,雷霆的声音就从外面响起,时间卡的之准确,让某个女人立时想到那个凡事都了然于胸的男人,言语间自然就不会与他客气。
    雷霆莫名其妙这太子妃的火气是从哪里来,静娴她们又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无趣的摸摸鼻子出了琴箫阁,迎面就撞上了一堵肉墙,正待发火之际,眼前的人却让他神经霎时绷紧:“爷?您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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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在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