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霏淡笑着睨着她:“放心,我是不会给你机会的,他是我夏侯霏的男人!”
    澹台紫英嗤笑一声,语调幽幽:“现在是,将来……呵呵,或许是很多女人的男人!”
    “那我会向你证明,她是属于我夏侯霏一个人的男人!”她唇角边挂着的笑意因为这一句话而消失不见,口气笃定而自信。
    澹台紫英上打量了她一翻,咬牙切齿的看着她:“那……本宫就等着这、一、天,你可千万别让本宫……失望!”
    夏侯霏眼睛一眯,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伸出芊芊玉手:“你也是,都十六岁了,马上就要成老姑娘了,可千万别在这一棵树上吊死,你大婚之日,我一定带着他去观礼。”
    “大胆,你居然敢说本宫是老姑娘?”澹台紫英眸子里喷火,恨不能将她掐死。
    “本姑娘青春年少,你……有我年轻吗?就是再等三年,我也才十五岁,你呢?都奔双十年华了!听我一句劝,趁着自己年轻,也趁着你如今身份地位不同以往,一定一定要擦亮眼睛去找,这缘分啊,很奇妙的!现在你爱他爱的要死,那是因为你的眼睛里再也容不其他人,等将来你幡然醒悟再回首时,错过的又岂止成双成十?你要试着去发现美好,而不是等待美好!”夏侯霏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就要上马离开,却被澹台紫英突然扯住衣袖——
    “公主还有什么要求吗?”夏侯霏脚步一顿,疑惑的回眸。
    “你就这么相信本宫会就此放弃?如果本宫刚刚的那番话是搪塞你呢?你不觉得我转变过快?本宫爱了他整整六年,却要在你三言两语中放弃,你觉得这可能吗?”澹台紫英受辱一般死死的盯着夏侯霏的眸子,凌厉的眼神试图要将她看穿。
    原以为能够看到她惊慌失措的表情,却没想到,她只是很淡定的打量了她一眼,轻飘飘的道:“相信啊,怎么会不相信呢?这女人啊,无论多聪明,身份多尊贵,地位多超然,只要了一个男人,就会为他豁出所有,其实,打心眼里我还是佩服你的,你能为他抛弃自己的名声,足见你对他的感情有多么多么的深厚。不过,爱情是要两情才能相悦的,他不爱你,纵然你爱他爱到死,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放眼他身边形形色色的女人,你何时瞧见他多看别人一眼?而我,与你说对你放心,不如说对他放心,我相信他胜过相信你,所以,不管你对我有什么承诺,你们之间,都是不可能的!”
    “所以,你放弃没放弃,也就无所谓了……。”
    夏侯霏缓缓的抬起眸,眸带怜惜的看着澹台紫英:“一路珍重,再见亦是朋友,好吗?”话落,友好的伸出自己的手,浅浅一笑。
    澹台紫英细细的品味着她的这番话,良久之后,落落大方的伸出自己的手,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你不过才十三岁,竟然明白这些道理?”
    夏侯霏浅然一笑:“你陷入爱情的沼泽中,自然没有我们这些旁观者看得清,这些道理,粗浅的很,只不过你从未去想过罢了。”
    “你难道不爱他吗?为何能做到这样的云淡风轻?”澹台紫英用力的握着她得手,力道之大,令夏侯霏蹙起了眉,但一想到她心中的结,只能隐忍不发。
    “我们俩人的相处模式是相敬如宾,在没有完全的将他认定成为你今生的另一半之前,是不会让自己投入太多的感情,否则,一旦,就会像你现在这般……不可自拔!”
    “我要的,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是后宫佳丽三千人……。”
    “所以,我比你清醒!”
    夏侯霏的一番话,令澹台紫英怔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儿,就连她何时离开,都仿若未闻……
    不久的将来,当这一对不打不相识的姐妹再度相逢时,是在澹台紫英的婚礼上,那一日,这位在临月有着非同一般地位的公主,在婚礼之上,竟然朝着这位曾经的‘情敌’深深的三鞠躬,并放言,只要夏侯霏需要,她澹台紫英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追问其缘由,这位公主红唇轻扯,笑容妖娆:“只为情真,只为独chong!”情真的是性情,独chong的是真爱,当爱情到来时,什么金钱?什么权势地位?什么流言蜚语?都是放屁,只要你爱了,只要你觉得幸福了,比什么都好!!!
    ——
    当夏侯霏找到蔺沧溟时,他清高伟岸的身影立在漫山遍野的枫叶中,目光悠远的望着远方,黑曜石的深邃瞳眸幽深漠然,雷霆牵着马立在几百米之外,方圆百米之内只余他修长挺拔的背影,周身寒意浮动,令人不敢靠近。
    夏侯霏小脸儿一紧,意识的凝眸看向雷霆:“怎么回事?”
    雷霆淡淡的睨了她一眼,不言不语。
    夏侯霏嘴角一抽抽,这么拽?真不愧是那家伙亲自*出来的人,着实口风严谨。
    因为捉摸不透男人的心思,夏侯霏也不敢靠前,索性在石凳上坐,两手托腮,朝他望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那抹似乎与漫山红叶融为一体的男人终于转过了身,眸光闪动间,夏侯霏趴在石桌上酣然甜睡的模样让他深深的蹙起了眸,冰凉的目光旋即落在雷霆的身上,让后者意识的垂了头,抿唇不语。
    蔺沧溟身形蓦然一动,已稳稳落在凉亭中,波澜不惊眼神旋即落在夏侯霏身上,瞧着她缩在披风中的那张纷嫩的巴掌大小脸儿,忽然幽幽一叹,在雷霆惊变的目光中拦腰将她抱起,稳稳的落在马背上,黑色的披风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其中,密不透风,而后一夹马肚,翩然离去……
    雷霆的眼底划过一抹精光,这一步棋,总算没有走错,回去以后找娘子邀功去!
    ——
    怀中的人娇小而柔软,在骏马的颠簸紧紧的贴着他的身体,属于她特有的馨香充斥着鼻间,温热的呼吸扑在他的胸膛上,尽管隔着厚厚的衣服,也无处不在的干扰他的神经,垂眸间,她姣好的脸庞红润润的贴在他的胸膛,柔软的小手环抱着他的腰,亲昵的窝在他的怀里……
    这样的一幕,让蔺沧溟向来清冷的眸底溢出了一抹暖意,他从未想过有一天,有这样的一个人,把他当作她的依靠,也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不排斥这样的亲昵,反而还有一种乐在其中的感觉,难道,他真的就这样适应了她的存在?
    但凡见过蔺沧溟的人,都会觉得他们的太子太过冷漠,是个不易相处的人,但凡被他凌厉的视线盯上,都会意识的起一层战栗。可是今天,令他们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高大的马背上,男人右手拉着缰绳让马缓步前行,左手轻轻的揽着怀中熟睡的她,以往犀利冻人的眼神此刻却被一丝柔情所取代,尽管他的面部仍不够温暖,但却已经比平日柔和了许多,尤其是他看向怀中人时那似水般的眼神,仿佛能将人融化……
    原来,他们的太子并不是天生的淡漠如冰,只不过是不愿对外人展露笑容罢了,而今这样和谐的一幕,真是让人激动的热泪盈眶啊,就是不知道,他怀中的人是……哪一位神秘娇娃呢?
    能够见证百炼钢化为绕指柔,是多么多么令人兴奋而期待的事啊?
    顷刻间,但凡蔺沧溟遛马走过的地方,都会引起一瞬的安静,离开后,原本处于呆愣状态的人们都会傻乎乎的问对方,刚刚我是在做梦的对不对?你打我一!
    于是乎,街头巷尾总会出现两个人因为这一拳而追逐的画面,前者一脸愤怒‘是你让老子打的,怎么打完以后不认账了?’而后者,‘谁*的让你打的这么狠的,你这是伺机报复,赶紧站住,让老子打一圈咱们扯平!’
    始终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的雷霆,被这一桩桩一件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闹得是哭笑不得,但他打心眼里的为他的主子高兴,沉默隐忍这么多年的他们,一直在期待着他们的主子有一天也能够毫无负担、毫无芥蒂的绽开笑容,过正常人的生活。
    因为这二十多年来,他们的主子几乎每天都活在刀光剑影中,不是与敌对阵,就是拼命的训练,只为能够活去!没有人知道他这二十多年来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血,又化解了多少次的危机,他而今所拥有的这一切,都是靠自己的汗水与血水堆积起来的——
    百姓们爱他敬他,是因为他曾经几度三番的为他们保卫家国;
    文武百官怕他,是因为怯于他雷厉风行的处事方式;
    皇上信任他,是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没有争夺帝位的心思;
    皇后防着他,是因为怕他有一天成为自己儿子最强劲的对手!
    在偌大的天京城中,万人万颗心,阴谋诡计层出不穷,让人应接不暇,偏偏这么多年,他熬过来了!
    因缘巧合,他遇到了她,虽然这个小女人状况不断,算不上聪明,但却让他孤寂单调的日子变得丰富多彩起来,他不知道未来还有多少危险等待着他,但他知道,她或许就是他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未来还有多少变数,他不知道,她能不能经得起重重考验与他在一起,他也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如果有一天天大定,她与他一起挺过了各种艰难险阻,那么,他一定会带着她离开这片嘈杂肮脏的喧嚣之地,去寻找他渴望已久的平静安宁!
    ——
    十月初三,天照竟然迎来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大雪,可是,人们还没来得及沉浸在大雪到来的兴奋之中,却被接来因为这场雪而造成的各种灾害,折磨的心力交瘁。
    因为这场雪整整了三天三夜,却仍不见有停的趋势,以至于造成各地灾害频发,朝廷派出数万人参与抢险救灾,只可惜诸多山区地段大雪封山,根本就没有路,以至于错过了最佳的救命时机。
    太子蔺沧溟掌管军令,自然在第一时间前往灾区,因为时间匆忙,他甚至没有时间与她告别,夏侯霏在接到消息后,趁雷霆前去收拾衣物的同时穿戴整齐的候在大门口,等待与他一同前往。
    彼时的夏侯霏披着白色的貂皮大氅,围着一圈雪白的貂皮护领,双手放在自制的手套中,焦躁的在大门前来来回回的走来走去,直到听到略显匆忙的脚步声响起,她倏地抬起头,朝雷霆望过去:“带我一起去!”
    雷霆微微怔愣之后,果断的拒绝了她:“不行,此去万分凶险,太子爷不会同意的,您还是留在府里静等消息吧!”话落,扫了眼跟在后面的雷震几人,疾步就要离开。
    夏侯霏面色一变,提着裙子往前跑了几步,霍然转身拦他们:“本妃现在命令你们,带我前去!”
    雷霆刚棱冷硬的容颜上已闪过不耐,凌厉的看向始终立在一旁不动声色的静娴五人:“你们就这样站着?还不赶紧将太子妃拉开?我们还要去向太子爷复命,没时间了!”
    可惜,回答他的竟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意识到不对劲,雷霆双眸闪耀着犀利的光芒看向夏侯霏:“太子妃,您这是延误军务,会受到处置的!”
    夏侯霏往前一步,神色异常坚决的朝他们抬了抬巴:“那你们就带我去见太子复命,我知道你们有任务在身,我也不是去玩儿的,我有办法,虽然时间有点急,但我真的有办法救更多的人,请你们带我去!”话落,从袖中扯出厚厚的一沓子纸张拍在了雷霆的手里:“这是我昨晚上画出来的,本就是为了这场天灾,可惜还没来得及拿给他,你们就要匆忙离开了,这些东西除了我会用,别人都不会,你们看着办吧!”
    雷霆接过去一看,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激动,看到最后,竟然冒着太子砍他头的危险,应了夏侯霏的要求。
    “你们几个,赶紧收拾东西,一会儿去西山军营找我,我先随他们去找太子,明白?”
    “明白!”静娴五人不敢再耽搁,赶忙回了小院收拾东西,而夏侯霏则利落的随他们一起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整座天京城虽然也受大雪袭击,但好在人口密集,人多力量大在这个时候产生了巨大的作用,又在天子脚,人们自发的组织扫雪队,才不至于活在危险中。夏侯霏曾试着调配出融雪剂,可惜在工业并不发达的古代无疑是天方夜谭,即便能够制作出来,也会对农田、植物造成极大的腐蚀,从深远着想的话,它的影响是深远的,所以,她不得不掐断这个想法。那么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在除雪的工具上花费工夫。
    她不懂机械,也没办法在古代天方夜谭的制作扫雪车,但是却可以根据扫雪车前方的大嘴巴进行改装,以人工的方式完成除雪工作,但是仅是这一项就要花费太多的人力物力,尤其是铁匠铺那里,恐怕是个艰苦的任务,她害怕这边还没打造出来,那边就已经愈演愈烈,所以,她必须多手准备,才能让这些工具发挥它应有的作用。
    所以,她连夜绘制出了现代常见的人工扫雪板、人工推雪板、人工铲雪板以及现代模式的扫雪铲、扫雪锹等专用工具,别说,当她把这些图纸送到蔺沧溟的手里时,才让他勉为其难的留了自己。虽然这些东西对那些已经被大雪封山的地方起不到任何作用,但是在人口密集的村庄、城镇却能起到绝对的作用,当务之急就是绘制更多的图,附加说明分发给各地进行制作加工。争取早日让他们发挥作用。
    雷霆不明白,这些东西如果附加上注释,应该是个人都能看懂,太子妃根本就没必要随他们一起去受苦受难,可太子偏偏让她留了,不但让她留,还让静娴沫舒五人一起跟着去了,虽然他很高兴能与自己的心上人一起并肩作战,可还是有些不习惯太子爷这突如其来的转变。
    似乎从他与太子妃共乘一骑游览半个京城起,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不像从前那般有事的时候出现一,没事的时候各过各的无聊了,虽然还不至于亲昵无间,但起码言谈举止间多了抹不同以往的温柔在其中,这样的改变,无疑让太子府上上的大老爷们儿松了口气,现在他们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府里除了琴箫阁外的地方也能有女人出没,好赖能过过眼缘,不至于看个女人还要争着抢着去守大门,那样的日子,真是难捱极了!
    由于他们此次前往的诸多地方多是山路,为了安全起见,均骑马并行,马车只能装载干粮与日用品。雷霆担心她们娇生惯养不适应骑马,想要为她们准备马车,却被蔺沧溟严词拒绝,并冷声呵斥:“如果连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是回家绣花吧!”
    夏侯霏当时就被刺激到了,竟然真的与这些大老爷们儿一起过起了马背上的日子,离京三天后,才算到达了第一个重灾区十林镇。到了十林镇,所有人来不及休息,就被分散四处开拾寻找有可能被掩埋的地方,而夏侯霏则脱去华贵的衣服换上利落的普通衣衫,跟着静雅来到灾民暂时容身的地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蔺沧溟见她如此这般的放得身段,着实惊了一,再看静娴四人她们穿的衣服,均是普通人家都能买得起的料子,深邃的瞳眸中溢出一抹赞赏,原来,她们真的不是来添乱,而是带着目的而来,这样的她,当真是难能可贵的!
    夏侯霏如此的低调,蔺沧溟自不会去告诉那些人这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一切随她折腾,放心的与各地官员巡视灾区去了。没想到这一忙,就到了晚上,等她们揉着酸痛的腰背回到驿馆时,已经累的直不起腰来,而夏侯霏则直挺挺的躺在chuang上不动弹了。
    一翻艰难的沐浴更衣后,静娴五人竟然端着一碗长寿面走了进来,夏侯霏拧眉看过去:“咱们不是和那些灾民一起吃过了吗?怎么你们还准备了这个?”
    静娴诧异的看着她:“您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夏侯霏眨眨眼,迷茫的看过去:“什么日子?”
    众人:“……。”
    静逸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犹豫的看着她:“今天是十月初九。”
    “十月初九?什么日子啊?”夏侯霏依然不明所以。
    这一,所有人都疑惑的看向沫舒,那小眼神似在询问,你确定你说的是事实?
    面对她们质疑的小眼神,沫舒看向夏侯霏的眼神中多了抹深思,须臾,她轻轻的道:“十月初九,是你的生辰,十三岁的生辰。”
    夏侯霏听言,顿时做出原来如此的表情,然而,她在短暂的了然后,又有些诧异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我自打一年前失忆之后,就忘记原来还有生辰这么一说,我身边的人都不知道,你为何会知道?”
    沫舒眼底快的闪过一抹不自然,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道:“既然属是来服侍您的,自然要了解您所有的事情,包括——您的生辰。”
    夏侯霏眨眨眼,突然意味深长的看着沫舒:“那这么说,你家主子也知道咯?”
    沫舒不解的反问:“您刚刚已经知道了!”
    夏侯霏无语的抚额,好吧,她已经是她的人了,不再归蔺沧溟那厮管辖了。只是,为什么她总觉得沫舒有些神秘呢?这生日,连他哥哥都未曾提醒她,而她,却记得这般清楚,这不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吗?
    她哪里知道,她与沫舒的生日,也仅是相差十天而已,自然记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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