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肖薇看出秦远的顾虑,想了一下,稍稍组织语言,说道:“不错,我就是异种,父母和两个哥哥也都有异种的血脉,只是他们表现的比较正常,而我最难以自控。”
    白肖薇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曾经过往强加给她极大创伤,哪怕现在回忆起来,也十分痛苦。
    她掠过了这其中她在黑暗之中的挣扎与折磨,直接说道:“后来我遇到了邵老师,邵老师教我斩魂,我便将我的灵魂与身体同时斩为两半,他以宝药滋养,九死一生之后,两具身体俱都生长为完整人体,两半灵魂也渐渐愈合伤口,成为两个独立的人格,这就是不久之前你看到的那两个我。”
    白肖薇的声音极其平静,平静的如一潭死水,轻描淡写之中却带给人极大的震撼,灵魂斩为两半,身体斩为两半,而后渐渐愈合生长,这其中的痛苦与恐惧,不亲历其中,是无法想象的。
    “我日,这简直就是下刀山地狱啊!”陆小观打了个寒颤,同情的看着白肖薇。
    秦远扔给陆小观一支烟,自己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相比起那斩魂所带来的痛苦,秦远更加同情的,是白肖薇之前所经历的黑暗日子。
    在他看来,那必然是了无生趣,痛苦不堪,这才逼迫的她走上这条斩魂之路,那中间的苦难肯定会比斩魂来的更加痛苦与无望,不然的话,她绝对不可能选择这种,光是让人听了就头皮炸响的“酷刑”!
    “经历了斩魂之后, 我们都能够勉强控住对鲜血的渴望,但我们的身体却出现了极大损伤,十分容易损坏,修为时而跌落,时而正常,除非以鲜血为补药,补充身体和灵魂的损伤,这也是我两次从你那里购买妖兽鲜血的原因。”
    白肖薇从那过往的黑暗经历之中摆脱出来,笑盈盈看着秦远,并且又告诉了他一个让他无可奈何的讯息。
    原来三番两次从他这里购买妖兽尸体的蒙面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位白肖薇白科长,以前胡不良说过那买卖妖兽尸体之人是个女人,而且还有可能是个住在附近的女人,可他就没有往白肖薇身上多想。
    与其说他够傻够天真,倒不如说这修行界太过波澜诡谲,深处其中,迷雾重重。
    与秦远的震惊对比分明的,则是陆小观的安静沉着,并不放在心上,因为他早就知道这一切。
    “所以说,你只要有充足的妖兽鲜血,就不会出现虚弱现象对吧?”秦远回到之前的问题。
    白肖薇点了点头,道:“不错,我已经有了充足的准备。”
    “那就好。”秦远说道,这个定时~炸弹已经解开。
    “现在是不是该告诉我你的底牌了?”白肖薇问道。
    “现在恐怕还不成。”白肖薇眉头一皱,有些不悦,秦远又补充道:“不是不告诉你,而是没有实物参照,等上几天吧,我让我朋友帮我做出来,到时候你会很惊喜。”
    白肖薇这才面色稍霁,说道:“那好,我等你。”
    几人没有再多聊,一起离开,白肖薇还不忘将秦远破坏的墙壁一起向店家做了补偿,肥油油的胖老板看过那位置之后,很是纳闷,十分怀疑这三人在里面耍什么了,才能将那么高的位置损坏。
    不过他倒是没有多问,白肖薇赔给他的一千块钱足够他将那面墙壁再全部粉刷一遍还有余头。
    出门之后白肖薇径自离去,没有再搭陆小观那骚包到极点的兰博基尼,等到白肖薇远去之后,秦远才笑着给了陆小观一拳,道:“谢了啊兄弟。”
    陆小观挠挠头皮,“谢我什么?”
    “谢你提前向我透露口风啊,要不是你那一惊一乍的,我还真不知道你们也想跟我一起进去。”秦远笑着说道,这也是他后来才想明白的,陆小观之前就透露了口风给秦远。
    陆小观一拳打了回去,道:“想多了,想多了,道爷就是不想看着你既发家致富又抱得美人归,想在你吃肉的时候跟着喝口汤而已。”
    他坚决不承认,扭着肥屁股,跑到车上,兰博基尼爆发出野兽般的轰鸣,就要离开。
    “管哥,等一下,咱们一起去见个老朋友”,秦远向陆小观喊道,陆小观摇下车窗,探出黑面油头,道:“谁啊?”
    “程翼潇啊!”
    “是那家伙啊,走,一起瞅瞅去,跟他显摆显摆,也好让他知道道爷发财了,免得再小瞧我。”没等秦远继续说什么,兰博基尼跑车扬起一阵灰尘,风一般冲了出去。
    秦远张开的嘴只能闭上,开着周啸虎送自己的奔驰g63,快速而去。
    没过多久,陆小观骂骂咧咧的停了下来,此时已到郊区农村,好看不好用的兰博基尼不出意外的托了底,跟个爬不动的王八似的。
    陆小观只能倒回去,将车放在一处停车场中,坐着秦远的车,一起往程翼潇家而去。
    “妈的,回头再搞一辆你这车,市区装逼开跑车,山路装逼就开它。”陆小观敲着那厚实的车窗说道。
    秦远对这家伙的价值观无语到极点,车子就是工具而已,到了他们这个层次,都是修者,还用着靠一辆车来招摇过市吗?
    这是秦远第二次来程翼潇家,轻车熟路,他住在一处农家院落之中,三个院子打通,占地委实不小,朱红色的大门两侧还挂着“xx机械加工厂”的牌子,但实际上除了修行界的“军火”之外,没有半点跟机械加工有关系的生意,之所以挂上这么个牌子,仅仅为了掩人耳目。
    两人来到的时候,程翼潇已经在门外等候,看样子已经等了很长时间,有些着急,左顾右盼,不住朝远处张望,见到秦远的车开来,脸上表情有些复杂。
    “老程,有事情要忙吗?不会不欢迎我们吧?”秦远一眼便看到了程翼潇脸上的着急之色,下车后笑着问道。
    陆小观也看出来了,跳下车,斜着眼儿道:“程老哥,咋地,看我兄弟不是供奉了,就开始嫌贫爱富了?要是这样就明说,咱以后绝对不认你这朋友。”
    程翼潇连连摆手,苦笑道:“说哪里话,我跟你们相识于微末,你们对我还有大恩,给了我惊龙磁石和耿叔的点龙笔记,我怎么可能忘恩负义?恰好相反,秦远做那供奉的时候,我还生怕他觉得我势力,从不去多麻烦你们会,现在正好,我们可以畅快的把酒言欢了。”
    陆小观依旧是横鼻子竖眼,鸡蛋里挑骨头道:“我听你这话怎么觉得你老小子在畅快啊?是不是眼红?”
    程翼潇无可奈何,他本就是一个忠厚老实之人,被陆小观挑来挑去,左也不行右也不成,实在怕了他了,只能尴尬不语。
    陆小观上前揽住他的脖子,坏笑道:“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不要当真,我还巴不得跟你把酒言欢呢,事先说好,你是地主你请客。”
    程翼潇一脑门子的黑线。
    秦远也是莞尔,但还是问道:“你要是有事情要忙,那就先忙着,我的事情不算很紧急,只要三五天之内做好就成。”
    穆远帆要从家里调集人手,也要准备些东西,前前后后差不多一个星期的时间才能去慷慨赴死,留给秦远的自然也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所以他在一个星期之内准备完就好,用不着太着急。
    程翼潇脸色变了变,道:“家里的确有些事情,炉子可能会占用一些时候,但不着急,抽出点时间就能帮你们做完,走吧,咱们去别处说,前面有个酒楼,老板也是修者,烧的一手好菜,酒也是自己酿的,材料全是灵植,那叫一个满口余香,保准你们没有尝过。”
    秦远还是感觉到他有事情没告诉自己,但程翼潇不想说,他也不好多问,就准备跟他一起往那家酒楼而去,看看什么样的酒菜是他从来没有尝过的。
    陆小观也是十分好奇,他如今光荣的迈入暴发户行列不假,但那也只是凡人之中的暴发户,在修者之中,仍然是无产阶级一个,一顿好酒好菜足以让他倾家荡产外加打工三年。
    所以程翼潇一说这话,这个好吃懒做的家伙瞬间就来了精神,拉着刚才还对其横鼻子竖眼的程翼潇,一点都不见外的往对面走去。
    可就在这时,几人身后的大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门内说说笑笑的走出五六个人,有男有女,其中以一位高挑俊朗的年轻人和一位脸膛紫红,身材壮硕的老人为中央,那老人与程翼潇相貌有些类似,正是程翼潇的父亲程建业。
    “老程头,这批法器事关重大,你老小子给我盯紧了,你们爷俩就算是不吃不喝,也要给我保质保量,不然的话,有你们好看!”高挑俊朗的年轻人分明比程翼潇父亲小了很多年纪,却故作老气横秋,毫不客气地训斥说道,倨傲到了极点。
    程建业此时正陪着笑脸,与那年轻人说道:“哈哈,左行走尽管放心,我程家答应过的事情绝对不会食言,保证按时完成,不耽误您的事情。”
    程翼潇尴尬一笑,拉着秦远和陆小观就要离开,可没想到,那个年轻人眼睛很尖,一眼便认出秦远,怔了怔,而后尖锐讥讽道:“我还以为老程头儿子的客人是谁呢,原来是刚刚被从供奉位置上撸下来的秦远啊,哈哈,秦供奉,不,秦远,是不是被你那城主姘头玩腻了,一脚踹开的滋味不好受,来这穷乡僻壤找人谈心?”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雁归楼被秦远一棍子敲晕的左寒锋!
    秦远站住脚,笑眯眯看着他,道:“左行走?脑袋好了?还想再来两下?我正巧手痒,咱们要不再比划比划?”
    秦远手腕一抖,便亮出了那杆三米多长的方天画戟,黝黑的杖杆与雪亮的戟尖,在这如火的骄阳之下,散发着冷冽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