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
    夏诗雨惨叫一声,捂着小手,眼中带泪,竟是簌簌落下。
    这些天来,她看着秦远一个人经历各种危险,而她丝毫都帮不上,只能站在远处干瞪眼,着急上火,无计可施。
    再者,父亲的意外身亡,父亲曾经的至交好友为了一点金钱利益,毫不顾忌的在她们娘俩身上捅刀子,这让她危机感十足,唯恐还有类似之人打她们娘俩的主意。
    而最重要的是,她生怕被秦远越拉越远,永远只能望尘莫及,被他一骑绝尘甩在身后,哪天腻了,学那陈世美,抛弃她如抛弃一件破衣裳。
    因为对修行界中之事了解不多,以为修炼出一丝灵气,便能称之为高手,关于自己的事情,秦远对她大部分都没有隐瞒,只要她问,只要不涉及那方地师天印,他都会告诉它,因此她也知晓秦远开始修行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
    她自认为自己有了那一丝灵力,即便不能与秦远一较长短,也能从望尘莫及变成望其项背,刚才那如风般的奔走,那丝灵力带来的力气,也给了她极大的自信。
    然而,当她真正一拳擂在秦远胸口上之时,却如撞在铁板上,头破血流,热情烟消云散。
    她与秦远的距离不仅没有被缩小,反而更加远!
    “哎呦,我的大美人,哭啥,你男人没被你打死哦,再哭,就要有熊猫眼,不漂亮喽。”秦远捧着她的小脸,粗糙的手掌擦着她留下的泪水,以他独特的方式哄着。
    夏诗雨破涕而笑,这没有半点高手风范的插科打诨,对她有着惊人的作用,她扑在秦远怀中,小拳拳不停的砸着,道:“都怪你,都怪你。”
    “好,好,怪我,挨了你的揍,让你打的手疼,好不好?”秦远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过分,让这个看起来很坚强的大姑娘抹眼泪,但本着好男人的品德,不管有没有做错,先认了再说。
    如此一来,夏诗雨反倒是不好意思,又有一众大妖等人在旁边看着,虽然很想,但也不好意思再赖在秦远怀里,赶紧后退两步,抹干净眼泪,又哭又笑。
    “我成为修者了,跟你一样,你之前说过,要给我一份礼物,礼物呢?”夏诗雨伸着手。
    好嘛!
    秦远翻了个白眼,幸亏最近发了好几笔横财,不然只能发微信红包,让几个人抢去。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自己做的确实有疏漏之处,拿下雌雄双盗,得到惊天财富,却没有拿出一分论功行赏。
    倒不是他铁公鸡,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小气的人,这从当初他一个劲的向陆小观塞宝芝丹时也可见一斑,其他时候,也经常会打赏几只大妖几枚丹药。
    只是这次他被邵连山那惊世骇俗的修为所震惊,潜意识不由自主的见贤思齐,梦想哪一天可以成为像他这般的绝世高手,一时激动,就把这些抛在了脑后。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他暂时没有适应“老板”这个角色,这才出了这个纰漏。
    看着一圈眼巴巴瞅着自己的属下和好友,秦远笑了笑,坐在院子中的石椅上,双腿往桌子上一摆,道:“诗雨捏肩,彩衣敲腿,你们几个大老粗别愣着,赶紧端茶倒水,大爷要论功行赏,哪一个慢了,说不得要狠狠克扣。”
    嗖!
    几只大妖当先冲了出去,自从来到秦远身边,除去修行之外,他们几乎没有别的事情,相当安稳,又加之几人都是精怪化形,消耗的丹药完全不是人类可以比拟,尤其是常龙,简直就是一个大胃王,比秦远还要快个十倍有余。
    它的本体可是一条水桶粗细,几十米长,足足两千多斤重的巨蟒。
    其他大妖也好不到哪里去,最近都面临“断粮”的风险,唯一例外的就是牛哄哄,体型极小,消耗不多。
    不过它更惨,因为它还没来得及使用的丹药,被大山警长变着法,连骗带偷,给顺走了。
    为此这小家伙没少在背地里骂娘。
    夏诗雨很是不忿,她原想着成为修者,能与秦远之间的距离缩小一些,可现在倒好,反而成了他的使唤丫头,这姑娘走到秦远身后,从他脖颈与衣服的缝隙中,看到几条淤青痕迹,一下子又愣住,无比心疼。
    他在外面打生打死,换来的不就是他们在家里无忧无虑吗?
    她感觉双颊发烫,为自己刚才的想法羞愧,若是日后真有那么竹篮打水的一天,也是她做的不够好,试想一下,若是她足够优秀,他抛弃自己?恐怕喜欢还来不及吧!
    同样都是直指修行,前后的心境完全不同,如此一来,她下手也轻了,温柔捏拿,柔情似水。
    秦远现在的感知是多么灵敏,十米开外,一只苍蝇闪动翅膀都逃不过他的双眼双耳,身后的人从心浮气躁,缓缓变成静气凝神,他又如何不知道?
    没多久,一群大妖冲了出来,锅碗瓢盆摆了满满一桌子,不仅仅是茶水,夜间剩的饭菜,洗干净的水果,大山连下午啃了一半的甘蔗都扛了出来,唯恐落于人后,被“无良”老板克扣工钱。
    秦远心中一惊细细盘算好,玫瑰是辟谷境高手,三十枚地灵丹,其他大妖每人一百枚宝芝丹,外加拿出一堆丁玲当啷的法器,随意他们挑选,但是没有一件法宝。
    生米恩斗米仇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虽然他从雌雄大盗那里缴获的战利品远远多过这些百倍千倍,但论功行赏,给予他们这些,已经是分外照顾。
    等到日后他们修为上来,又完全赢的他的认可,那倒不是不可以将他们武装到牙齿,凭借外物越阶挑战,但那也是在最后,现在还不成。
    让秦远稍稍意外的是,没有一个人不满,都很知足,哪怕是一向贱兮兮的陆小观,也是腆着脸道:“下次有这种不用干多少活,却能拿不少报酬的事情,一定要叫上兄弟。”
    “叫你个鬼头,你瞒着老子的事儿还没找你算账呢,妈的,早就有修为在身,还装的比谁都可怜!”秦远气愤骂道。
    那日在地下,见他被那耿忠扔进鼠群,他当真是气血灌顶,好一场担心,可这家伙竟然从头到尾都是在演戏,还演的那般真切,连他这个早年便与各型各色人群打交道的人,也被他轻而易举的瞒了过去。
    秦远捏拳便要打,陆小观抱头鼠窜,直接来到墙边,一个腾跃,滚胖的身体轱辘般翻过墙头,噌噌远去,“兄弟哪有隔夜仇,小气了不是,可咱也不想骗你,还不是那老不死的叮嘱,咱也不想害人害己啊……”
    秦远一身鸡皮疙瘩,鬼才跟你没有隔夜仇!
    同时他也郁闷,那日所有人都被洗去了记忆,只有他和陆小观是例外,陆小观自然知道秦远想从他这里打听更多关于邵老师的事情,所以他干脆不等秦远开尊口,直接滑脚溜走。
    简单的论功行赏完毕,秦远和夏诗雨回到独属两人的房间中,他拿出一把纤细长剑,剑身纤薄,剑刃极其锋利,剑柄之上阴刻着两个夜叉族文字,谁也不认得,但谁也知道,那是秦远从那始魔清兰手中缴获的最好的战利品之一。
    “这是额外送你的礼物。”秦远将那玉灵飞剑递给夏诗雨,枕边人是要区别对待的。
    夏诗雨看了秦远一眼,手伸到半途,又倏然收回,道:“我不要!”
    秦远微微一怔,道:“你知道这飞剑有多么贵重吗?”
    “知道,夜叉族小公主的贴身法宝,放到三皇街竞拍,像黄麟和云婆婆那一流,倾家荡产都会想要拿下。”夏诗雨对修行境界知道不多,但是对这些显而易见的道理,还是能推测一番。
    “那你还拒绝?”秦远问道。
    夏诗雨玉手拦住秦远脖颈,吐气如兰,道:“你总是对我这般好,小心会惯坏我哦。”
    “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秦远一手揽住她的纤腰,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略微霸道的说道。
    夏诗雨面红耳赤,咬了咬牙,道:“我事事都靠你,那什么时候才能成长起来?日后依赖你太深,我怕再也无法独自面对风雨。”
    “独自面对个屁,有我在,用得着你独自面对吗?必须收下。”
    夏诗雨紧紧贴在秦远胸口,感受着他胸腔之中那强壮的心脏传来的如鼓跳动,咬了咬牙,道:“秦远,我真的不能收……”
    然而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守着夏家祖宅几十年的榴木大门,骤热翻飞,如同两把巨斧一般斜插在墙壁之上。
    一位手持龙头拐杖的老妪和两位白衣俊美年轻人,站在烟尘扬起的大门之外,老妪一步迈进,低沉沙哑的喊道:“秦远小贼,你把我孙女藏到哪里了?”
    秦远在听到声响,便立即赶出,那群大妖以及尚未离去的满天羽也走了出来,气势汹汹的站在秦远身后,秦远皱了皱眉,道:“你是谁?”
    秦远也看到了那老妪身后的胡不良,一侧脸庞包裹纱布,耳畔处有殷红鲜血渗出,若再细细看去,那里平整光滑,竟是少了一只耳朵!
    “我是胡小仙的婆婆,你把我孙女藏哪里了?”桂婆婆冷斥说道,声音透着无比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