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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江
    江承嗣原本一天都无心办公,严先生也知道他京城出的事,他虽表情稀缺,是个极其沉默寡言的人,却也嘴硬心软,并没强迫他做什么。
    司清筱担心他脾气上来,一怒之下,直接冲回京,一直在陪他。
    此时两人正开车在海边兜风。
    瞧着某人看着手机,表情由阴转晴,然后拿着手机给某个电台点了一首歌,才把事情原委告诉了她,“筱筱,你说我哥是不是自找麻烦!”
    司清筱瓮声一笑,“其实三哥对你挺好的,他要是半点不关心你,根本就不会赶去酒吧。”
    江承嗣快笑疯了,“我那些车子一套保养下来,可不便宜,我哥那点工资,真是辛苦他了。”
    而此时经过一小段广告,电台主持人又笑着开口了:
    “……这里是调频……不知大家是否还记得刚才有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先生给自己哥哥点了一首歌,没想到他的哥哥已经听到了,并且刚才给我们打来电话。”
    江承嗣皱眉。
    “这位先生想通过我们告诉弟弟,他的心意,他已经收到了。”
    “他现在也给弟弟点了一首歌,希望此时那位先生还在收听我的节目,接下来,听大家收听——”
    “《等你回家》。”
    江承嗣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什么玩意儿?
    而此时手机震动着,江时亦发来的信息:【注意收听电台。】
    我去,他哥绝对是在警告他。
    司清筱坐在副驾,努力憋着笑,说实在的,有时她真的想不通江承嗣的脑子到底是什么构造。
    他又不是这辈子都不回家了,何必非要挑衅他哥,在死亡边缘疯狂试探?
    难不成就是图一时爽快?他真的迟早会把作死。
    他能平安长这么大,真的不容易。
    而此时她的手机震动起来,江承嗣抬手把电台关了,她接起电话,“喂,爸。”
    江承嗣立刻紧绷起神经,车内格外安静,那侧的对话声,他听得断断续续。
    “开车在外面兜风,晚一点会去严叔家吃晚饭。”
    “那小子怎么样了?”司屿山今天去了一趟江氏集团,和江震寰杀了两盘棋,倒是有些英雄惜英雄,相逢恨晚的感觉,准备在外面吃饭,倒也不忘关心一下江承嗣。
    “还……好吧。”父亲今天帮某人撑腰,又特地打电话来问候,肯定是以为江承嗣会被这件事影响,如果她告诉他爸,某人已经浪荡起来……
    他爸怕是会被气死!
    “人生难免会遇到一些波折,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他自己清白,我相信就算有人把脏水泼到他身上,他也能坐到出淤泥而不染。”
    “我知道,我会告诉他的。”司清筱抿了抿嘴。
    “我跟你严叔都通过气儿了,最近工作不太忙,你有空多陪陪他,晚几天再回来。”
    司清筱不停应着,已经开始头疼了……
    为什么他爸会觉得江承嗣会备受打击,需要安慰?
    经过这次的事,司清筱算是看透了,某人自我调节能力很强,京城那些纷繁嘈杂的议论声,丝毫都影响不到他,唯一对他造成心灵重创的,就是江时亦要扣车的行为。
    她原本也挺担心江承嗣,结果人家告诉他:
    “又不是我贩运什么违禁品,我本身清清白白,不怕调查。”
    “可是外面的人说话很难听。”
    “多难听的词我都听过,以前家里那点破事,一群人骂我为了讨好叔叔一家,连亲生父母,亲妹妹都不顾,说我冷血;后来我跟祁则衍传绯闻,这话就更难听了,说我心理扭曲变态……”
    江承嗣对外面的流言风语毫不在意,甚至于还会跟她调侃两句,所以……
    她爸到底从哪儿看出他脆弱了?
    “叔叔说什么了?”江承嗣关切的问道。
    “让我安慰你。”
    “嗯?”就连江承嗣都愣了下。
    对于司屿山的心思,他是越发摸不透了。
    “对了,严先生说明天没什么工作,你想去哪儿玩?”江承嗣看向副驾的人,他一直觉得有些对不起司清筱,她来南江,自己却一直没时间陪她。
    “我经常来这里,几乎能玩的都玩过了,你有特别想做的事吗?”
    “我们做游艇出海吧?”江承嗣看着她,眼睛好似在发亮。
    司清筱的脸倒是蹭得一下彻底红透了。
    上次坐游艇出海,也没欣赏什么东西,把游艇泊在海上,居然陪着他在海上放肆孟浪,此时想来,还觉得面红耳赤……
    司屿山毕竟是长辈,大抵江承嗣年纪再大,在他眼里,也总归是个孩子,加上他对金融方面的事一窍不通,突然学习这些,的确很累,平时压力又大,没想到京城又出乱子。
    江承嗣给所有人的感觉都是爽直无害的,直来直往,没什么心机。
    此番酒吧出事,也是无妄之灾。
    所以袁特助告诉他,他跟自己女儿要开着游艇出海兜风,他也没细想。
    以为他是出海散心……
    鬼知道是利用这点时间,用着他发的工作,开着他的游艇,和司清筱做了多少颠鸾倒凤,不可描述的事。
    **
    江时亦回家洗了两遍澡,还觉得身上不舒服,从浴室出来,将换下的衣服洗了,才注意到所长给他打了个电话,之前林鹿呦身体不舒服,他便一直请假到现在。
    “喂,所长,您有事?”
    “小林身体怎么样啊?”
    “嗯?”江时亦皱眉。
    “你不是说请假照顾她吗?你没陪着她啊?”两人这点事,没有在化验所公开,大家心底都清楚,尤其是某人奇葩的请假理由,更是让他大开眼界。
    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么玩的吗?
    “她这几天回家住了。”江时亦解释。
    “难怪了,我就说她出来工作,你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出来,我刚才去了一趟派出所,遇到昨晚和小林同组带队的小同志,他说小林昨晚身体好像不太舒服,打她电话又没接,我就想问问你。”
    所长笑着,“既然她回家了,有家里人照顾,肯定没什么事,既然你也不需要照顾她,早点回来工作。”
    “好。”江时亦听着应着,心里却有了另外一番计较。
    而他给林鹿呦打电话,的确无人接听,他垂眸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半,她这个点也不该在睡觉吧,人去哪儿了?
    正思量着……
    恰好此时江锦上电话打了进来。
    “三哥,今晚有空吗?”
    “怎么了?”
    “我爸今晚和司叔叔一起吃饭,我哥和我都去,我爸的意思是,如果你有空,也过来陪着喝点酒什么的,毕竟他以后极有可能成为四哥的岳父,你和四哥又是亲兄弟。”
    “好,地址发给我。”
    江震寰这么做,显然是为了增进他们与司家的关系。
    只是若是把两家人都叫上,未免太郑重,那就好似真的要谈婚论嫁,还没到那个地步,所以只让小辈陪着。
    “我待会儿发给你,那你抓紧过来。”江锦上说着就打算挂断电话。
    “等一下。”江时亦阻止了他。
    “还有事?”
    “可以让你手下的人帮我查一个手机定位吗?”
    “林组长?”江锦上一猜就准,而江时亦也没否认,“你等一下,我让人去查。”
    江锦上动作很快,很快就把手机定位发给了他,这是某个小区,江时亦抿了抿嘴,这是她家的地址,那应该还是在家的,难不成真的在睡觉?
    自从她身体不舒服开始,好像比寻常嗜睡。
    他们这些搞科研的,寻常睡眠时间很少,全身心都投入在工作上,忽然彻底松弛下来,其实都不知道该干什么,她多睡会儿也正常,反正需要养身体。
    江时亦出发到酒店时,心底还记挂着林鹿呦。
    他进入包厢时,司屿山正和江震寰在聊时事政治,“叔叔,司叔叔——”
    “时亦来了,赶紧坐。”江震寰笑着。
    江时亦心底有些郁闷,今天因为江承嗣的事,已经把他气得够呛,现在自家的小姑娘还联系不上,而他还得来这里陪着某人的岳父?
    这都什么事啊!
    他这个做哥哥,难不成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他作为江承嗣的亲哥,许多事也不能总是让江宴廷和江锦上来,况且这两人回家还得照顾妻子、孩子,聊天陪酒的活儿就落在他身上。
    白天帮某人把车子保养了一遍,又给他打扫房子,现在倒好……
    晚上还得陪他岳父?
    江时亦这心底是越想越憋闷。
    而他得空给林鹿呦发信息,也是一直没收到回复,他心底已经有些不安。
    大抵是心情不太好,加上司屿山是长辈,与他喝酒,只能说,他随意,自己干了,一来二去,倒是有了醉态。
    “别喝了,酒是助兴的,喝多了伤身,那就不舒服。”司屿山今天心情不错。
    他与江震寰是属于早已知道彼此,甚至在某些场合还见过,之前游云枝生日宴,也没好好交流过,相逢恨晚,还约着改天去钓鱼打高尔夫。
    “那我们吃点主食。”江震寰笑道。
    一行几人,气氛倒是不错,只是大家都喝了些酒,也不方便谁送谁回去,司家人也早就在外面接应,江家几人送司屿山上车后,江震寰才看向江时亦,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今晚可喝了不少啊。”
    “还好。”江时亦嘴上这么说,走路已经有些趔趄虚浮了。
    “今晚跟我去老宅住?”
    “不用,我回家。”
    “你一个人行吗?承嗣又不在家。”
    “他就算在家,又有什么用,他还能照顾我?”
    江震寰语塞,江锦上倒是咳嗽两声,都喝成这样了,还是不忘毒舌,真是本性难移,“那我帮三哥找个代驾吧。”
    酒店门口早就有许多代驾在等着,江锦上招呼了一个人,送江时亦上车,又告诉了他地址,让代驾送他回去。
    **
    车子原本都行驶到了河西,江时亦一开始意识昏沉,觉得车内空气太闷,打开车窗,饶是入夏,入夜的风还浸着凉意,晚风吹来,倒是让他清醒许多。
    摸出手机,林鹿呦还是没有给他回信。
    电话拨通,仍旧是无人接听。
    喝了酒,心头本就烦躁,此时已经晚上九点多,林鹿呦寻常不会这样,江时亦难免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事。
    “师傅……”
    “三少,您是不舒服吗?还是口渴?”代驾师傅以为他喝多了,可能是想吐或是想喝水。
    “麻烦去天府世家。”
    “嗯?”代驾愣了下,这个小区距离河西挺远的,“您确定?”
    “对。”
    “好。”代驾师傅立刻调转车头,驱车往东北方向,这个时间点不回家,这是要去哪儿?他很好奇,却又不敢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