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空气凝结,温度陡然下降。
    气氛一触即发。
    “这是干嘛!”
    听不出喜怒的柔媚嗓音响起,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消失。
    雷谨晫不紧不慢地收起枪,“没什么,和景少开个玩笑而已!”
    咚!
    沉闷的一声响,四周再一次静了。
    南壡景甩了甩手,“上校同志,玩笑而已,别介哈!”
    雷谨晫捂着鲜血直流的鼻子,一双冷寒的眸子就像是北极终年不化的冰川,寒冷刺骨,瞳仁里面酝酿着风暴。
    “南壡景,你他么的找死!”
    话声落,“咔嚓”两声,子弹上膛,下一秒——
    砰砰~
    连续两声枪响,第一枪被他闪开,第二枪继续追击,速度快而狠,雷厉风行,可见此时,雷大首长有多怒。
    “你信不信,老子在这里崩了你!”
    南壡景无视手臂上的伤口,对脑门子上黑洞洞的枪口更是视而不见,他深幽的湛蓝色眸子瞧着他,眼底泛着一丝邪气与兴味,然而,瞳孔深处,无尽的森冷与嗜血。
    美则美矣,却让人心底发憷。
    “别说,爷还真不信,爷赌你——没、种!”
    **裸的挑衅有木有?
    雷谨晫眼底闪过一丝狠戾,金玉叶瞧着,心下一紧,抬手试图拉下他执枪的手,却纹丝不动。
    抚了抚额,她放开他,将南壡景拉到一边,然而,这厮亦是像个木头桩子般,杵在那里。
    碧眸在两人脸上游移,一个面色冷寒紧绷,一个闲适慵懒,却蓄意待发。
    得!
    这两人今儿个是杠上了。
    她闪!
    “二叔下来!”
    雷谨晫挑了挑眉,不说话,眼神依旧与南壡景对峙着,彼此谁也不让谁。
    靠!
    金玉叶咒骂一声,上前一把拉开车门,伸手就去拽他。
    雷谨晫反手将她拽上了车,一只手臂紧紧将她扣在怀里,同一时间,指尖的扳机扣动。
    说时迟那时快,金玉叶感觉他身上的戾气,瞳孔一缩,手条件反射性地抬起在,推开,下一刻——
    嘭!
    子弹射出,弹头深深没入了不远处的院墙上。
    而在扳机叩响那一瞬,一束白光直逼雷谨晫的眉心,金玉叶在推开他手的当口,指尖以迅雷不及之势夹住了那束泛着煞气的白光——
    一枚细小的银针。
    所有的一切,似乎只在0。1秒,驾驶座上的吴良被这一幕惊出了一身冷汗。
    呼~
    看着白色院墙上没入的弹头,再看看手里的银针,金玉叶心有余悸。
    “卧槽,你们两个,居然给老子动真格的!”
    雷谨晫目光凉凉地睇向她,再看看她手中的银针,“老子从没跟你玩!”
    “呵,丫头,手法不错,不过,你帮得了一次,帮不了两次,三次!”
    意味不明地丢下这句话,南壡景冲她扬了扬手,“爷走了,身子给爷好好养着,下次试试避孕套的作用!”
    雷谨晫看着他的背影,冷寒阴鸷的眸子闪过一抹幽光,他从她手中拿过那枚细细的银针,递给前面的吴良,“收起来!”
    金玉叶瞧着,碧眸微闪,“二叔,你在打什么主意?”
    雷谨晫擦了擦鼻子上的血迹,语气淡淡,甚至透着一丝冷寒,“没什么,不过,你最好不要和他接触!”
    金玉叶没说话,如果到现在,她还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那她就是白痴了。
    至于目的,她不知道,也没什么兴趣知道。
    车子一路前行,两个人,一个闭目养神,一个面向窗外,里面的气氛有些沉闷。
    昨晚这些那些地折腾了一晚,只眯了两个小时便被他的电话吵醒,此时,金玉叶身子是极度疲乏的,眼底下起了一层淡淡的青影。
    雷谨晫眼神从窗外收回,垂眸瞧了她一眼,看到她眼底的憔悴,心里有些酸涩,也有丝丝疼痛。
    强健的铁臂将人揽入怀中,金玉叶眼睑颤了颤,却没有睁开。
    雷谨晫粗粝的手指爱怜地描绘着她精致的脸颊,从眉眼到鼻子,最后停留在那张略微红肿,却越发娇艳如花的棱唇上。
    这张唇,昨晚被谁吻过?
    脑中一张张男人的脸闪过,那一幕幕由自己遐想出来的激情画面犹如魑魅魍魉一般,钻入他脑子里,肆虐地吞噬他的理智。
    他猛地一个俯身,狠狠地吻上她的唇,有力的舌尖长驱直入,在她口中肆虐倒弄,更是勾过她香软的粉舌使劲儿的吸允,那势头,像是要将她吞进肚子一般。
    狠劲儿十足。
    “小狐狸,老子真想将你吞进肚子里!”
    狠戾却又无奈的话语在耳边响起,语气中那股浓的化不开的黯然与无助让金玉叶心尖儿紧了紧,胸口有些热,心脏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钻,在啃噬。
    嘭!
    毫不留情地将人他推开,身子挪到与他最远的距离,垂下眼睑,不发一语地从怀里舀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颗药,吞咽了下去。
    雷谨晫看着她一系列动作,再看看她发白的脸,“咚”地一声,重重地拳头打在防弹玻璃上。
    玻璃没碎,然而,那手却是惨不忍睹。
    “二叔,既然你知道了我的身体状况,就别靠近我,不然我会认为,你想要我的命!”
    如果这样,我会先杀了你。
    当然,后面这句话她只是在心里默默地说而已。
    碾转几世,她金玉叶很惜命。
    这份情,来的有些措手不及,也不再她的预料之内,可也并没有让她失去理智,她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而去冒险。
    ‘你想要我的命——’
    轻飘飘,淡淡然地几个字,却像是一枚钢针,狠狠地戳进雷谨晫的心脏,他脸色白了白,唇瓣翕动了几下,最终是什么话都没说。
    他能说,看到她,他控制不住吗?
    他能说,看到她跟别个男人在一起,他疯狂地妒忌,心里酸的冒泡儿吗?
    他能说,他昨夜一个晚上没睡,坐在窗台抽烟抽一夜,天蒙蒙亮就来到了这里等,直到到了时间点,才给她打电话吗?
    不能!
    那男人说,爱的越深,死得越快。
    他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查遍了所有能查的资料,可还是弄不明白,对于未知的事物,他不敢去赌。
    就这样吧!
    她安好,就好!
    日子一天天地过,六七月的天,温度持续升高,各种训练也越发的艰苦。
    “快,快,快跟上,妈的,没吃饭还是怎么着!”
    督导员拿着喇叭在耳边扯着嗓子吼着,骂着。
    一众士兵们背着重重的行囊,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地跑着。
    “唔,我不行了,小叶,你别管我了!”
    金玉叶一把将她拉起,“坚持下,我拉着你!”
    “别,我会拖累你的!”
    夏绱连忙挣脱她的手,站在那儿直喘气,然而,下一秒——
    咚——
    屁股狠狠吃了一脚,折磨了他们一个多月的魔音在耳边响起,“快,想偷懒的,就卷起铺盖滚回家吃奶去,别在这里碍老子的眼,一颗老鼠屎坏老子一锅饭!”
    夏绱被踢得趴在地上,那张涂满油彩的脸上看不清神色,不过那双美目里满是屈辱与羞愤,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金玉叶淡淡看了督导员一眼,没说话,默默地将她扶起来,“小绱,你行的!”
    这时候,一个脸上亦是涂满油彩的男士兵从她身上解下背囊,那双清透无垢的眸子看了眼金玉叶,嘴角裂开一个大而纯透的笑容,“加油吧,大家伙儿都是这么过来的!”
    夏绱没说话,感激地看了二人一眼,而后在他们的帮助下,一步步地往前行。
    指挥室。
    “头儿,你的愿望,恐怕实现不了!”
    几个身着军装的男人看着偌大的监控屏幕,其中一个有双邪气狐狸眼的男人嘴角挂着兴味的笑容。
    雷谨晫挑了挑眉,“老子什么愿望,你知道?”
    “切,谁不知道?”
    几人异口同声,声音之大,几乎穿透耳膜。
    “头儿,要我说,人家好歹也是个极品美人,你咋就不待见呢!”
    “嘿,头儿心有所属了呗!”
    另一个坐在电脑前的男人嘴快地接了一句,不过,这句话落地之后,指挥室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
    长期跟在他身边的他们,谁都知道,他属意的人是谁,更何况,对那人,他从来就没掩藏过。
    尽管,彼此的身份,并不符合。
    “要我说啊,其实那娘们儿也不错,以前没接受过任何训练,却坚持到了现在,很难得!”
    “再难得有屁用?关键是入不了某人的眼!”
    “都他么的闲得发慌是吧,明个儿起,跟他们一起训练!”
    冷冷的话一出口,所有人立马闭嘴,该干嘛干嘛去。
    雷谨晫最后看了屏幕一眼,心里无端地有些膈应。
    这个没良心的骚狐狸,明知道那女人是他老子给塞他身边的,还一次次拉拔她。
    他怎么从来不知道,她居然能那么好心?
    晚上吃饭,夏奕不顾他人的窃笑,一如既往地当她的跟屁虫,和她一块儿吃,将好的都往她餐盘里夹,“叶子,看你最近都瘦了,多吃点!”
    金玉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那只眼睛看到姐瘦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034,我也瘦了,你这苹果给我吧!”
    和金玉叶同一个宿舍的女孩准备抢他盘中的苹果,夏奕手快,将苹果拿起来就往金玉叶手上塞,嘴里嘟嚷,“一吨肥肉,还瘦!”
    噗嗤~
    另一个女孩听到他的嘟嚷声,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061,你就别掺和了,咱们啊,是没007这待遇的!”
    这样的闹剧,这个月来,几乎每天都要上演,自从入特训营第一天,所有人都知道,034中意007,众人在一起,笑着,闹着,调侃着,倒是为严苛紧张的训练带来一丝欢笑。
    寂静的夜,褪去了白天的炙热,夜风习习,吹拂在身上,透着一股清爽。
    从厕所出来,金玉叶看到站在灯柱下的挺拔身影,愣了愣。
    “今晚没回去?”
    听到声音,雷谨晫回头,熄灭了手中的烟蒂,“过来!”
    两人站在一棵老槐树下,金玉叶等了半天,身边之人连个屁都被憋出一个,“有事就说,我还要睡觉!”
    “你知道夏绱是老头子塞在老子身边的?”
    金玉叶挑了挑眉,“看出来了,不过这关我屁事?”
    雷谨晫眼底闪过一丝愠怒,“既然不关你屁事,你也不要多管闲事,顾好你自己就行!”
    金玉叶有些不解,雷谨晫看着她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气,解释,“别帮她,能不能过考核,靠她自己!”
    他这样说,金玉叶若是再不明白,那就是白活了。
    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她碧眸凉凉地睇了他一眼,“没想到你也玩阴的!”
    看着她纤细的背影,雷谨晫目光复杂。
    呵,玩阴的?
    他只是不想去处理除她以外的女人的事而已。
    树叶落了一地,在两人离开之后,一抹纤细的身影从暗处出来,看着两人刚才站过的地方,美眸闪过一丝幽光。
    咀~咀~咀~
    尖锐刺耳的哨声响起,一天的训练宣告开始。
    洗漱,叠被,穿衣,整装,集合,所有的一切都在极速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立正!”
    “向右看,齐!”
    “向前,看!”
    “报数!”
    ……
    “集体都有,五公里武装越野,出发!”
    每天千篇一律的口令,反反复复的训练,严厉的督导员,流血流汗的士兵,日子紧张而艰苦,却也充实。
    转眼间,又是一个月过去。
    这一个月中,变化最大的,莫过夏绱。
    越到后面,训练也就越苛刻,各种刁钻却必不可少的训练项目层出不穷,不少的人因为吃不消而退出,然而,她不管多苦多累,居然都咬牙挺了过来。
    尽管现在和那些老兵还有些距离,不过,作为一个军医,她这样的成绩,已经够格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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