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城市,有华丽光鲜的一面,也有破败肮脏的一面,这个世界,论发展程度,稍逊沈浩所那个世界,类似“高家浜”的城村,当然是只多不少。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感觉,沈浩不但不鄙夷这充斥着贫穷的地方,还倍感亲切,走向深入城村的一条小街。
    小街入口,自行车、电动车、摩的进进出出,还有一群人不知在围观什么,你推我挤往前凑。
    乱而热闹。
    这才是底层人的生活。
    坐在江边气派写字楼喝咖啡玩电脑的悠然与高贵,距离市井小民,太过遥远,不怎么接地气儿。
    “骗子,肯定是骗子。”
    “算不是骗子,这地方进进出出都是苦哈哈,赚的是辛苦钱,谁帮得了谁啊。”
    “小姑娘模样挺俊,身段好像也不错,打扮打扮,换短裙,黑丝袜,去夜场混混,指不定能遇大款啥的,跪到这地方要钱,丢人不说,还没啥收获,脑子有问题。”
    几人小声议论。
    本没兴趣挤入人堆儿围观的沈浩顿时好,扒拉开人群,来到最前头,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少女扎着俩小辫,衣着朴素的有些寒酸,穿在脚的一双黑面白边布鞋,市面已很难买到,从那粗糙的做工,沈浩断定这是自己做的鞋。
    跪在地的女孩却生生低着头,地写着几行粉笔字:母亲重病,哥哥重伤,急需救治,奈何囊羞涩,望好心人资助,大恩大德,铭记终生,做牛做马,予以回报。
    字写的不错。
    语句还挺押韵。
    沈浩面带微笑蹲下来,问:“这是你写的?”
    女孩点头,或许害羞,或许不好意思,没抬头瞧沈浩。
    “我可以帮你。”沈浩这话说的干脆利落,有着丰富人生阅历的他,一眼看出女孩不是骗子。
    决定帮助女孩的另一个原因,是想到了自己儿时的辛酸遭遇,当年母亲重病,他和父亲求这个、跪那个,被鄙夷,被奚落,被拒之门外,那种屈辱,难以言喻,所以,他清楚女孩此刻的心境,感同身受,动了恻隐之心。
    女孩下意识抬头,遇到要帮忙的好心人,再低着头,显得太没礼貌,当瞧清楚好心人的面庞,面红耳赤,又紧张的低下头,好似腼腆害羞的小男生遇到美女搭讪那么不知所措。
    “别跪着了,起来吧,带我去看看你母亲和哥哥。”沈浩说着话站起来,其他围观的人小声议论着。
    大概女孩跪的太久,往起站的时候,晃了一下,差点摔倒,沈浩眼疾手快,搀扶住女孩。
    女孩脸更红,脖子都红了。
    宽松朴实的着装,难掩女孩的窈窕曲线,这丫头穿平底布鞋,竟围观的一些男人还高,少说有一米七二三,面容清秀,绝对是大多数男人眼的美人胚子。
    “给我滚开,这姑娘是我的……不……这姑娘的事儿轮不着你管。”一个光头汉子见色起意,凶巴巴来到沈浩身前,想推开沈浩。
    围观的人退开几步,饶有兴致瞧热闹。
    “老话说的好,红颜祸水,这俩人肯定得打起来。”
    “两败俱伤才好。”
    俩民工幸灾乐祸嘀咕,好似谁帮了女孩,谁能睡人家,多多少少流露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意味。
    流里流气的光头汉子使劲儿推沈浩两下,沈浩纹丝不动,还想推第三下,沈浩猛挺胸脯,光头汉子飞跌进人堆儿,艰难爬起,骇然凝视沈浩,不敢再乱来。
    “你也会功夫?”女孩吃惊问。
    “会一点……”沈浩谦虚回应。
    “会功夫不好……”女孩红着脸弱弱的说了句,转身往走入小街。
    女孩没头没尾一句话,搞得沈浩哑然失笑,跟在女孩身后,在旁观者指指点点,渐行渐远。
    破旧的房子,脏乱的街道,私搭乱接的电线割裂着天空,路边的电杆,贴着各种小广告。
    衣着光鲜气质不俗的沈浩,与这环境格格不入,引人瞩目,坐在一间洗头房门外的三个小姐搔首弄姿,喊沈浩进来玩玩。
    “帅哥,你这么帅,我免费让你玩。”
    “我们三姐妹都免费。”
    三个不知羞耻的庸脂俗粉公然调戏沈浩。
    沈浩目不斜视,明星艺人难入这厮法眼,何况在这种地方站街的野鸡。
    面红耳赤的女孩,带着沈浩,走到小街深处,拐进一条巷子,前前后后走二十分钟,进入一个狭小院落。
    本破旧的民房被房东加盖成小楼,安全性堪忧,天井更显狭小,院子西南角很难见到阳光的二十平米小屋,便是女孩的家,家徒四壁,却不脏不乱,两张床,都躺着人。
    “这是俺娘……”女孩指了指挣扎着想坐起来的年妇女,然后快步走到床边,扶着母亲靠住床头。
    “阿姨,你好。”沈浩跟头发凌乱的年妇女打招呼。
    “好,好。”年妇女慌忙点头。
    “俺是秀儿的哥……”躺在另一张床的壮硕青年,鼻青脸肿,话音未落,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淌落。
    秀儿赶忙帮哥哥擦去嘴角的血,然后给沈浩倒了一杯白水,觉得杯子很旧,显脏,犹犹豫豫递到沈浩面前。
    沈浩接过杯子,喝了口水,也曾是穷孩子的他,不会因大富大贵而在穷人面前装逼、装高贵。
    秀儿母亲得知沈浩愿意帮他们,感动的热泪盈眶,讲述不幸遭遇“秀儿她爹死的早,她哥哥,在我那公公传授下,学会了家传武功,三年前,老爷子临终前让他来大城市闯荡,指不定能有点出息,他来了申城,先是在工地干,包工头拖欠工钱,他去要钱,对方不给钱不说,还想打他,反被他打倒十几个,结果被包工头的朋友看,介绍到酒吧看场子,一个月三千块,他省吃俭用,也没少攒钱,哪曾想,老天爷嫌我们一家子不够惨,我的病一下子严重了,去县里的医院检查,医生说得去大城市的大医院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