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
    变戏法。
    回过神的人首先这么想,毕竟手指夹住子弹,太匪夷所思,太惊世骇俗,倒是米国一位大魔术师做过类似表演。
    可姓沈的小子,一没事先准备,二……用的是真枪,且没做过任何改动,初来乍到,田正刚肯定不会配合他演戏,这戏法怎么变?
    人们怔怔凝视沈浩,胡思乱想。
    极度震惊的吕公远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起初,他只是把沈浩当成有点能力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
    这样的愣头青,他见过很多,光是青联帮,层出不穷,看谁都不顺眼,认为自己最牛逼,鄙夷这个大哥,嘲讽那个大佬,动不动闯祸,还觉得自己悍勇无双。
    殊不知在道混出名堂的大哥大佬,哪个不是人精?哪个不是身经百战?
    这些自以为是的年轻人,大多没什么好下场,而被他们鄙夷嘲讽过的大佬,依然是大佬,依然高高在。
    吕公远以过去积累的阅人经验,衡量沈浩,结果大错特错,心惊叹:这小子不是不知天高地厚,是高深莫测啊!
    站在吕公远背后的人,不敢再藐视沈浩,且不说夹住子弹是不是变戏法,能猫戏老鼠般收拾华飞宇,这样的身手,已经很吓人。
    华飞宇捂着胸口咳嗽,嘴角不断有鲜血淌落,凝视沈浩,却恨不起来,暗暗庆幸,遭遇神一般的对手,还能活着。
    如华飞宇所猜测的,沈浩没下死手,不然哪怕是传说那些有着金刚不坏修为的神人,挨沈浩一掌,也得魂飞魄散。
    沈浩扔掉弹头,转身往外走,打过这一场,想必今后他便能在这座监狱横着走,吕公远十有**要求他帮忙。
    岛内这片江湖,必会因他的出现,而风起云涌。
    做教父之的教父?
    走出食堂的沈浩微微摇头,这个目标稀松平常,孟获山仅凭青联帮的影响力,能成为立法委员。
    若是一统岛内帮会,会怎样?
    能否推动这个时空的两岸合二为一……沈浩想到这点,笑了,似乎在笑自己**,但眼神坚毅。
    食堂里,青联帮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犹在心惊。
    田正刚捡起枪,卸下弹夹,取出子弹,仔细数了数,确实少一颗,再捡起弹头、弹壳,对应的。
    “魔术,一定是魔术,用这种手段吓唬人,简直是画蛇添足。”田正刚仍不愿承认沈浩的强大。
    说沈浩画蛇添足,自欺欺人罢了。
    “后生可畏……”吕公远发自肺腑感慨,本想教育一下对方,让对方明白何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结果,狠狠打了自己的脸。
    吕公远心情难以平静,苦笑着起身,显露些许自嘲意味。
    西仓的天井,被改成篮球场,晚饭后一小时,犯人可以在此打篮球,也可以去阅览室、活动室。
    今天,晚饭后这个点,篮球场只有沈浩一人来回飞奔,扣篮,远距离投篮,纯粹在自娱自乐。
    其他人,心有余悸,只敢驻足场外围观。
    谁牛逼,谁生猛,谁拥有特权,绿岛监狱多么黑暗,由此可见一斑,沈浩独享篮球场的同时,吕公远霸占着阅览室。
    实际,吕公远只有晚睡觉才回牢房,阅览室几乎成为他的个人书屋,想待多久,待多久。
    “华宇,伤的厉害吗?用不用让肥波派车送你去外边的大医院检查治疗?”坐在阅览室豪华实木书桌后的吕公远皱眉凝视华飞宇。
    实木书桌,真皮转椅,是监狱方面专门为吕公远配备。
    头为安抚吕公远,避免犯人再次暴动,避免吕公远数以万计死忠闹事,扰乱社会治安,最大限度优待吕公远。
    毫不夸张的说,只要吕公远不让政府为难,在高墙之内,干什么都行。
    肥波。
    典狱长赵大的绰号。
    在吕公远眼,不过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仆。
    “吕公,我没事,静养十天半个月应该能痊愈。”华飞宇看出老头子是真关心他,很是感动。
    当年为了能够进绿岛监狱,继续追随吕公,华飞宇连杀两名警察,然后自首,被关入另一所监狱,打残打伤多名犯人、狱警,最终如愿以偿,来到这里。
    别看华飞宇气质阴柔,言行举止,貌似娘炮,但并未丢掉爷们的仗义与血性,吕公以诚相待,他无以为报,唯有追随到死。
    “吕公,那小子欺我青联帮太甚,如果任由他逍遥……”
    “吕公,这个沈志泽,一身本领,神鬼莫测,您若是能收为己用,对您未来的事业,大有帮助。”
    华飞宇打断陈启东,道出自己的想法。
    “败给沈志泽,还能说出这番话,足见你是真心为我着想,不意气用事,好,很好。”吕公远凝视华飞宇,颇为欣慰点头。
    陈启东尴尬不已。
    “不过……收为己用……”吕公远沉吟,继而苦笑,道:“我是看出来了,他是人之龙,不会屈居人下。”
    “那怎么办?”心直口快的刘耀明挠头问。
    吕公远没吱声,皱眉沉思。
    ……
    岛北。
    青联帮总部大楼。
    宽敞命令的会议室内,大多数人,穿着板正的黑色西装、白衬衫,打着领带,将黑帮的职业化体现到极致。
    十多位帮元老着装略微随意,没系领带,或是衬衣领口随意敞开,居而坐的孟获山戴着黑框眼镜,貌似儒雅学者,不像道大佬,但在座的人都清楚,若被孟获山容貌所惑,要么死的很惨,要么被玩弄的很惨。
    “散会……”
    孟获山说着话,靠住椅子。
    每次开完会,孟获山不会立即离开,会在空荡荡的会议室思考很久。
    近百人起身,向孟获山行礼,待孟获山微微点头,一个个才挪动脚步,往外走,哪怕与会者最次是堂主级别的大哥,都毕恭毕敬,恪守礼数。
    等人都走了,孟获山心腹,赵旭斌,躬身道:“孟公,两党多位大佬在公众场合提及特赦吕公远,我怕,这是政府在暗推波助澜,试探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