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蛋儿带头发威,石头其他小弟都跟着来劲儿,横眉立目瞪沈浩,觉得沈浩确实得寸进尺,蹬鼻子脸。
    石头是个爱面子的人,从来不跟小弟详细讲当年怎么跟的王力,偶尔提几句,也是含糊其辞,捎带着说一下沈浩。
    以至于小弟们压根没把沈浩当回事,加之石头有一次酒后透露沈浩是高考状元北大学生后,这帮小弟将沈浩想的特弱,敬畏之心全无。
    出来混的,只敬重敢打敢杀的强者,怕家长,听老师话的好学生,素来是他们鄙视嘲笑的对象。
    他们这种心态,在这一刻淋漓尽致展现。
    “我们兄弟之间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石头摔掉酒杯站起来,怒不可遏指着错愕不已的铁蛋儿,吼道:“剁根指头,给耗子赔罪,老子还当你是兄弟,不然永远从老子视线消失。”
    石头发威。
    一帮蠢蠢欲动的小弟蔫儿了。
    铁蛋儿一愣之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咬咬牙点头,把随身携带的***拿出来。
    面无表情的沈浩抿口酒,瞧一眼暴怒的石头,心平气和道:“这些,都是你的好兄弟,陪你出生入死,不要因为我,伤了你们之间的情谊,他吼我几句,不疼不痒,犯不剁指头。”
    “耗子,不尊重你,是不尊重我,对大哥不敬,剁指头是轻的,我定下的规矩不能坏,不然还怎么当这个大哥。”
    石头言外之意,我的地盘,我做主。
    沈浩凝视石头许久,叹口气,儿时的玩伴变了,也是,随着身份地位的变化,人总会改变。
    “操,别他妈假惺惺装大度,一根手指算个屁,石头哥要我脑袋,我也愿意给。”铁蛋儿面目狰狞说着话,左手放茶几,右手猛地挥刀,剁向左手小拇指。
    几个女孩失声惊呼。
    沈浩出手如电,夺下铁蛋儿手的刀,甭说旁人,连铁蛋自己搞不明白刀是怎么脱手的,傻傻瞧沈浩。
    “石头,我妈刚出院,没完全康复,我得早点回去,免得她担心。”沈浩把玩着***笑着起身。
    “耗子我……”石头想说对不起,想挽留沈浩,然而今非昔的他已经放不下大哥的身段。
    “石头,好之为之,要是以后真遇迈不过去的坎儿,记得联系我,我答应过你爸妈,不会不管你。”沈浩语重心长,拍了拍石头肩膀,往外走。
    石头的小弟们对沈浩的言行,嗤之以鼻。
    不是个北大学生,不是个倚仗赵家的小白脸,装什么大瓣儿蒜。
    石头则杵在原地,不知所措看着沈浩,心有愧疚,但不认为自己做错,他,无需旁人指手画脚,也不想受谁的影响。
    走到门口的沈浩头头也不回,甩手将***扔回去,叱一声,一半刀锋没入铁蛋儿面前那张大理石茶几。
    夺刀,并非沈浩仁慈,更不是怕见血。
    如这牲口刚才所说,是防止石头和小弟之间因他产生隔阂,将可能对石头不利的变数扼杀于萌芽状态。
    铁蛋儿下意识端详插在面前的***,难以置信瞪大眼,惊呆他的,不只是半截刀锋插入茶几,还有精钢刀柄留下的清晰握痕。
    其他人也骇然失色,久久无语。
    沈浩走出富丽堂皇的大楼,驻足门廊下,眺望灯火辉煌的繁华街区,在心里感叹:岁月如梦,物是人非。
    夜幕下。
    银灰色布加迪威龙跑车咆哮着甩尾,汇入主干道的车流之,驾车的沈浩扭头瞅一眼王朝会所,心道:“石头,但愿你能让王朝始终屹立不倒。”
    滨河花园。
    沈家别墅内。
    沈援朝一家四口仍在焦急等消息,虽说沈浩答应帮忙说和,但对方心狠手辣、穷凶极恶,全是些不要命的粗人,万一铁了心要钱,或者暂时忍让却怀恨在心日后悄悄报复,怎么办?
    “都别愁眉苦脸的,浩浩肯定能处理好。”赵慧笑着安慰沈援朝一家子,对儿子的办事能力满怀信心。
    这么多年,儿子从未令她失望。
    跑车的轰鸣声传入别墅客厅,在座的人纷纷扭头瞧落地窗外,一直低头不语的沈军也忍不住转移视线,瞅见缓缓驶入院内的布加迪威龙,羡慕的不得了,这是他梦寐以求的超级跑车。
    傍个白富美,真爽。
    沈军腹诽,偏执认为车和别墅全与赵家有关,总之,打死他不信沈浩靠自己能活的这么风光。
    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几年前穷的叮当响,吃不好,穿不好。
    现在明面的身份不过是尚未毕业的大学生。
    换做其他不了解沈浩的人,照样会产生沈军这样的想法。
    布加迪威龙驶入别墅地下车库,沈援朝实在坐不住,让沈建国带他去地库,两家人乘别墅内的电梯直接来到地下一层。
    偌大地下一层,有小型放映厅、健身房,停着几辆豪车的大厅里还摆着以张标准斯诺克球桌。
    之前没来过这一层的沈援朝一家,又被震撼了一下下,沈军直勾勾盯着并排停着的四辆车。
    布加迪威龙,与马云座驾同款的迈巴赫62s,奔驰g55,还有一辆奔驰商务车,十有**是下人们开的“买菜车”。
    光是布加迪威龙和迈巴赫62s加起来值四千多万,西京最富那些土豪,未必舍得在车子花这么多钱。
    赵家,真他妈有钱。
    沈军心里感叹之余,瞥一眼老婆,有点后悔当初着急结婚,拖一拖,多让人介绍几个,指不定也遇白富美,少奋斗几十年。
    实际,这货刚娶钱慧慧,在亲戚们面前很是炫耀一番,样貌,机关单位正式编制,家境不错,二十万嫁妆,那时候说出去倍儿有面子,很多人羡慕嫉妒,可看到表弟沈浩仰仗女人越活越滋润,无法适应和接受的沈军,难免心里不平衡。
    “浩浩,事儿办的怎么样?”沈援朝焦急问沈浩。
    “挺顺利,钱,他们不要了,事儿这么结了。”沈浩笑着瞧大伯大伯母,无论如何是一家人,看两位长辈如释重负,他心里舒坦。
    “好,好,多亏了你,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沈援朝长出口气,面露愧色对沈浩道:“以前,大伯做错很多事儿,无地自容啊。”
    “无论以前,还是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沈浩洒脱一笑,堂堂龙门之主,胸怀天下,亲戚们曾经做过那点烂事,他早释然,只是偶尔回味起来,忍不住唏嘘一番。
    “把我打这么惨,不要钱完事儿了?”沈军小声抱怨。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沈援朝扭头怒视絮絮叨叨的儿子。
    “表哥,你要是不满意,这事儿我没法管了,你得另请高明了。”沈浩被不识好歹的表哥气乐,话里带刺。
    “别,别,我没,没不满意,随口一说,随口一说。”沈军支支吾吾辩解,真怕沈浩甩手不管。
    “回去我再收拾你。”沈援朝狠狠瞪儿子一眼,转过身有向沈建国赵慧表达谢意,这一刻,这个半辈子在弟弟妹妹面前扮一家之主的倔强老人,低下了高傲头颅。
    最后,沈建国赵慧沈浩将沈援朝一家四口送到别墅小院外,目送四人走远,赵慧忍不住落泪。
    “呦,怎么哭了?”沈建国察觉老婆抹眼泪,很纳闷儿。
    “我这是高兴,是激动,咱俩仗着浩浩,终于扬眉吐气。”赵慧哽咽着说,那么多年积淀在心底的委屈似乎都在此刻宣泄的干干净净,已无怨无恨。
    沈建国深以为然点头,道:“是啊,咱有个好儿子。”
    “爸,妈,好日子才刚开始,淡定。”沈浩嬉笑,左手搂住母亲,右手搂住父亲,返回别墅。
    谁能想象,多年前这一家三口蜷缩在漏雨的老房子里为第二天生计犯愁,最穷的时候,恨不得把钢镚掰成两半花。
    老话说的好,莫欺少年穷。
    沈浩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北大。
    未名湖畔。
    赵美美独自散步,远眺夜色下的博雅塔,不禁幽幽一叹,这湖这塔,承载着她太多美好记忆,仿佛是昨天的画面。
    整整三年,她脑海这些画面从未淡去,越来越想念那个曾让她幸福开心的男人,可时至今日,他依然杳无音信,她不知道自己还要等多久,但无论多久,她都会等下去,哪怕海枯石烂。
    “老公,我好想你。”
    赵美美失神望着博雅塔呢喃,自从沈浩走后在同学眼变得高冷骄傲的她,双眼瞬间满含泪水,泫然欲泣。
    她,还是那个娇憨可爱的她,不过这最真的一面,她只给最爱的人,父母,哥哥,还有沈浩。
    “美美。”
    京味很浓很有磁性的呼唤声响自赵美美背后。
    赵美美不用回头看,知道是谁,神情变冷,漠然道:“你来干嘛?”
    “想你啦,来看看你。”说话的人由暗处缓缓走出,正是四九城大多数公子哥私下里称作太子的李子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