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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说往后必定在皇上跟前参微臣一本,治微臣一个玩忽职守之罪,卢侍郎掌管百官考评,许多事情卢侍郎一人说了算,微臣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只得依了卢侍郎之言去做事。”
    “原本微臣还十分郁闷,这好端端的如何治了人一个舞弊,卢侍郎却交代微臣说一切早已打点妥当,届时会有人揭发苏修远,一旁更是有人作证,让我做个模样,走个过场就好,微臣也只得照做。”
    “期间碰到福王爷为苏修远主持公道,微臣原本以为总算是苍天有眼,见不得此等腌臜事,也让这无辜书生得了清白,能够好生考试,不曾想卢侍郎得知此事之后却交代微臣事后毁掉这苏修远的试卷,不得放入封卷,如此苏修远没有考试成绩,也必定不会榜上有名。”
    “微臣无奈,只能照做,但心中依旧不忍,加之看完苏修远所答试卷后,更是感慨这明珠被埋没,因此当时偷偷将试卷留了下来,还请皇上过目。”
    邹家林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份试卷来,双手呈上。
    一旁随行的侍卫,快步走了过去,拿过这试卷来,递给秦铭晟,接着又站在了一旁,如方才一般,微微垂头。
    秦铭晟看了一眼面前的试卷,随后道:“行云流水,是不可多得的好文章啊。”
    “正是如此。”邹家林拱手道:“此事虽说微臣牵扯其中,更是做了恶人,恶事,但微臣着实是被逼无奈,但微臣既是拿了朝廷的俸禄,也不忍心继续如此下去,更不想因为一己之私往后被奸人所利用,便前来揭发此事。”
    “且微臣还听说,卢侍郎在此次会试之中,并非只有陷害苏修远这一桩罪行,卢侍郎表面上是为替皇上考评考生仪态,品德,好挑选更能担当重任的栋梁之才,可私底下却是收取了不少考生的贿赂,尤其是名门世家子弟的贿赂,为那些无德无才子弟在品德、仪态上画甲等,好平衡考试时的不足,以此做到榜上有名。”
    “此举让原本公平的考试变得乌烟瘴气,有权有势有钱者,可以高枕无忧,而寒门子弟中又才华且品德高尚者却是没有出头之日,而他卢侍郎却是借此敛财无数,中饱私囊,其心可诛。”
    “皇上明察,必须要治了卢侍郎的罪,好还了朝廷百官还有数百考生的公平公正为好!”邹家林说罢,叩头跪拜。
    秦铭晟又是一阵的沉思,低头半晌都不曾言语。
    一旁的秦铭珗,递了一杯茶水过去,轻声道:“皇兄,先喝杯茶水吧,菊花茶,醒神的,臣弟让人放了些冰糖进去,不会有苦涩感的。”
    “嗯。”秦铭晟接过茶杯,抿了一口。
    秦铭珗看秦铭晟神色和缓,便道:“卢侍郎备受皇兄信赖,现如今竟是做出这样的事情,任是谁都觉得心中失望,皇兄又是重情重义之人,此时恨铁不成钢,也是应该的。”
    “只是此事,臣弟以为,到是不能轻纵了去,到底是居心不良,若是长此以往,任他卢少业结党营私,往后挟天子以令诸侯,那该如何?”
    “更何况,卢侍郎到底也是有仰仗的,慧贵妃一双龙凤儿女,与那卢侍郎也算是有血缘姻亲,谁又能晓得他卢少业有没有谋逆之心?倘若真到了逼宫的那一步,皇兄该何去何从,这整个皇亲又该如何?”
    “臣弟惶恐,有皇兄在,臣弟能做一个闲散王爷,子女享受尊荣富贵,倘若待到那逼宫的那一日,臣弟只怕也是没有立足之地了。”秦铭珗说罢,又是一阵的叹息。
    心中却是十分的舒爽。
    这一一个个的罪名,一堆堆的人证物证,几乎是一股脑的都摆在了秦铭晟的面前。
    加上这段时间卢少业前往侦办案子不利,一本本玩忽职守的奏折也在他的指示下递了上去,这会子秦铭晟必定是对那卢少业十分失望,恼怒万分。
    届时,雷霆之怒而下,再适时的找些事情来推波助澜,这卢少业非但是官职不保,更是性命堪忧。
    且事发突然,即便卢少业在京都的眼线快速的送信给他,可他远在千里之外,想要赶回来也得需要两三日的功夫,到时候木已成舟,罪名已定,回天乏术,他卢少业也只能丧命此时。
    即便宫中有卢泽惠求情,只怕到时候不过是保了性命,降为布衣,再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了。
    不过提及这卢泽惠来,秦铭珗还是颇为有些遗憾。
    从前千辛万苦送到宫中的扬州瘦马,又是直接晋了婕妤的位份,更是深受秦铭晟宠爱,原本这是用来时常打压慧贵妃,分了她的恩宠,再来便是趁机寻了机会将那卢泽惠置于死地。
    因此当时秦铭珗可是费劲千辛万苦,服了多少坐胎药得来的孩子,更是将那落胎药费力的一点点带入宫中,为的就是将这落胎的罪名安在卢泽惠的头上,好将她失了地位。
    如此一来,再收拾卢少业之时,也就更加简单,秦铭晟这边动怒之时,也再也没有人给卢少业说情,让卢少业彻底的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只可惜这个叶婕妤,完全是中看不中用,费尽心思筹谋的一切,原本应该十分顺利,到了最后却是办的一塌糊涂,完全没有撼动卢泽惠的地位分毫,反而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将宫中的一个眼线和吹枕边风之人彻底的搭了进去。
    这下子,回头卢少业即便被问罪,只怕秦铭晟也会因为卢泽惠的缘由,给上几分的情面,从轻处罚,当真是可惜无比。
    只是,再如何可惜,这些事情已经过去,秦铭珗自认自己筹谋的当,却也无计可施,只能是在此时想着法子好治了卢少业的重罪,即便卢泽惠开口也无济于事的那种。
    而秦铭珗心中得意洋洋,秦铭晟脸上的阴沉却是更浓,更是低头许久不吭声,再抬起头来后,十分迟疑道:“依福王爷的意思,是要将卢侍郎革职查办?”
    这话,似询问,又似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