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晏见她脸上慢慢恢复血色,心里也就放下心来,“今天开始追查,估计会很忙很累,你不行的话要留在家比较好,接下来的事,实在不适合你一个姑娘家参与。”
    沈银秋一听,大脑迅速冷静下来,“以你的步行速度,我一定能跟的上,到时候还不知道谁支撑不住。昨晚我的表现的很差么?”
    “不会,你比那些衙役表现的都出色,简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万俟晏挂起浅浅的笑,“我都好奇你的脑瓜子到底在想什么,看到你做噩梦这才明白,原来是硬撑,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做到面不改色,令人敬佩。”
    沈银秋死不放弃的辩解:“不是因为尸体的事,是梦见黑衣人,你知道什么是黑衣人吗?!”
    “穿着夜行衣的人。”万俟晏很配合的说。结果得到了沈银秋迎面赠送的大枕头。
    “走开,我要起床了。”沈银秋见窗外的日光已经爬进屋里,察觉天色已经不早。
    万俟晏不躲不闪,被她砸中枕头后还莫名的笑了笑,他也不让开,就着她扔来的枕头拿来贴在背后靠着床头,很有兴趣的看着她从他被子上爬出去。
    想那时,她连上-床塌都在床尾小心翼翼的爬进来,还生怕对他不敬,大概也不是真的怕,只是做出了那个样子,但至少肯做样子,现在多肆意,惹毛了连枕头都敢砸他脸上。
    真逗,不愧是他宠出来的,就是情根方面还没有开窍,怜她年纪尚小,急不得急不得。
    沈银秋爬到一半有所感应的抬头,就见他一身雪白的里衣,领口有些凌乱,敞开着隐隐约约露出一点锁骨。光洁的下巴,往上就是那张祸国殃民的脸,特别是此时他用散开的墨发相衬,嘴角还得意洋洋的上挑着,一双深邃的眼睛伪装成柔情似水。她眯眼看了两下,索性盘腿坐在被子上,“臭妖孽。”
    万俟晏以为自己听错了,笑的更加开怀道:“你说什么?”
    沈银秋感觉有些危险,慢吞吞的准备继续爬到床边,刚一动就感觉坐的地方在动荡,她惯性的往前一扑,正扑中万俟晏的怀里撞个正着,沈银秋疼的龇牙咧嘴不顾淑女风范的抬起头,“你能不能吃多一点养肥一点?知不知道身上除了骨头就是骨头,很硬!”
    万俟晏:“……”那明明是肌肉啊宝贝。
    沈银秋也没有觉得哪里怪,一个下-面不行的人有什么好怕的!反正他长得不丑,还不知道谁吃谁的的豆腐呢。
    她趁着万俟晏怔愣的片刻,快速的从他身上爬起来,坐在床边,脚丫子一晃一晃的,疑惑为什么千云到现在都没有进来侍候她洗漱。
    万俟晏撩起她长至腰间垂在床榻上的青丝道:“你叫我妖孽?”
    “……长的那么好,夸你呢。”沈银秋回头毫不吝啬的送他一个大笑脸。
    “那你是什么?小仙女?”万俟晏被她的笑脸晃了一下,倒是没有生气的意思。
    沈银秋嫌弃:“俗。”
    万俟晏:“……小仙子?”
    沈银秋:“这个不错。”
    不就是一字之差吗?万俟晏看着她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那小仙子想不想听听昨晚那个灯笼纸到底是什么?”万俟晏双手抱臂,看着她的侧脸美如幻梦,在光线的衬托下,真有几分仙子下凡的感觉。
    “是什么?”沈银秋被吸引的立马转头追问。
    万俟晏笑而不语。
    “世子?妖孽世子?”沈银秋腹诽最近发现万俟晏一点都不君子了,平时那么好说话!
    “是人皮。”万俟晏说起这个,又看向沈银秋:“不得不说,小仙子的直觉还是一如既往的准。”
    “所以你怕了吗?”沈银秋哼声,这骄傲的脸没持续到三秒就拧紧了眉头,“真的是人皮,昨晚我还在想他为什么不用背面,还有难道费尽心思杀人就为了制作灯笼?还有,昨晚的那具尸体,和连府无关吧?”
    “这个要经过右相他们确认才知道,今天就会通知他们来认人。”万俟晏心里觉得是连欣怡的希望不大,但他就是不说。
    “真可怜,我们一定要抓到凶手,但太子让我们帮他调查,如果被别人知道是我们的办的,那还有太子什么事?以及这样会被暴露我们的目的,长公主虽然会因为照顾万俟晟的原因分散掉注意力,但我们频繁行动可不能保证瞒住她的耳目。”沈银秋看着万俟晏道,“这件事本来就是太子负责的,我们累死累活,收益最大的还是他。”
    “还是那句话,不付出点代价怎么换取想要的东西。区区一个凶手,妖孽和仙子强强联手还怕失败?”万俟晏也坐直了身子。沈银秋考虑到不能暴露身份的问题,他早就打算好后路,只是她能自己发现从而提出来真是再三让他刮目相看。
    沈银秋也乐了,“还妖孽仙子强强联手呢,王婆买瓜自卖自夸,快起来,抓紧时间!”
    两人都没有拖拉,起来用完早膳,和昨天一样带着两个小厮离开,千云眼巴巴的目送他们离开,却不能打动沈银秋带她一起出门的想法。
    沈银秋还带着昨天的面具,去到一处僻静的院子,万俟晏带着她进去,不多时出来已经是两个容貌普通的男子,一个青年一个少年。
    沈银秋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男装,没有一点的嫌弃,利落潇洒。她看着和她一般换成青裳斗笠的万俟晏问道:“接下来去哪?”
    万俟晏挑起一个令牌道:“自然是去官府。”
    沈银秋猜想那个令牌应该是太子的。
    “我们要当做是太子的门客来协助这次的案件。”万俟晏说完瞧瞧天色也不早了,一行人走出院子,朝着县衙走去,有了令牌进出无阻。
    沈银秋随着万俟晏一起去会见县令,全程她和两个小厮装哑巴,唯独万俟晏和那县令周旋,瞧县令那个样,是巴不得想把这个烫手山芋给扔到别人身上。三言两语商量完了,他们转战去停尸房。
    进出停尸房的地方,有仵作和两个面色森冷的衙役守着,万俟晏这会连令牌都不用拿就给放行,全衙役听从万俟晏调令的消息已经风一般传遍整个衙门。
    沈银秋淡定的当着他们的面,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娟帕绑在鼻孔下,反正她不会验尸也不需要闻气味。
    仵作亲自出来迎接他们进去,当推开停尸房门那一刹,里面的味道难以形容,言词太贫瘠。
    万俟晏示意不用娟帕,沈银秋很佩服,这里面的布局就是一个矩形,中间排列着十张板床,此时空荡荡的只有一具尸体摆在上面盖着白布。
    仵作递出几张装订好的宣纸:“大人,这是记载前面几具尸体的报告。”
    万俟晏摇头:“上头已经给过在下,那些尸体都被家属领回去了?”
    “回大人,是的,虽然天气寒冷没那么容易腐坏,但时间太长,很多家属要求入土为安。”仵作是胡须飘白的老者,说话说的也慢。
    沈银秋看了他好几眼。
    万俟晏走近女尸那里,低声给沈银秋道:“我要掀开了,你不想看就出去吧。”
    顿时,老者看向沈银秋,似乎在猜测他的身份,呆注意到她的喉咙处时,就不再多看移开了目光。
    沈银秋一本正经十分确定的摇头:“没事。”
    万俟晏扬手掀开盖着的白布,昨晚夜色昏暗着实没有此刻白天看的真实。
    沈银秋想自戳双眼,但前头说了在外人面前她特别的镇定。
    万俟晏问仵作:“死因,身上的伤痕,死亡时间。”
    仵作也看着那女子的尸身道:“流血过多而亡,除了刀割过的痕迹,还有被****过……死亡时间大概在三四天前。”
    沈银秋看着那微微尸体鼓起的肚皮浮肿的双腿,然后目光落在她下身,这样都还能验出****的线索?
    “有人上门认尸么?”万俟晏点头继续问道。
    仵作摇头。
    “等会会有人来认尸,但那家夫人大概见不得这样的场面,你把尸体身上的特征比如胎记什么的告诉仙子,仙子再和那夫人沟通。”
    “是。”仵作应下,然后挨个看了遍,哪个是仙子?
    万俟晏侧头看着沈银秋喊道:“仙子,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沈银秋还在想东西,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等明白仙子是叫她的时候她一脸冷漠,在这种严肃的场合,她告诉自己不能冲动,斜眼扫过身后两小厮憋笑的目光,再瞟了一眼明显有些僵滞的仵作,恨声道:“是!”
    万俟晏嗯了声,眼睁睁的看着仵作翻动尸身给沈银秋讲解,尸体的背部是保存的最好一面,但被水泡了那么久也被破坏的严重了。
    沈银秋出于意料很认真的记着仵作跟她提及的东西,偶尔还会询问两句,记清楚之后盖上白布,他们才一同离开停尸房。
    走远了些,沈银秋解下娟帕,“等下来的人是连夫人?”
    “嗯,你要注意自己,不要暴露了。”万俟晏提点道,虽然他并不怎么担心。
    沈银秋走到湖边照了照此刻的脸,“放心吧,我亲娘来了都不认得。”
    两人正随意揣测着凶手的动机,一直负责这案件的李捕快急急忙忙找上来,语气之间并无不敬,将他这段日子的所有发现竹筒倒豆一一说来,虽然那并没有什么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