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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常安利用赵三算计家人,程紫玉便逼迫赵三去解决难题,事实很快证明,她用“借手”的方式完全摘清自己的这一选择是极其明智的……
    而她逼迫赵三速战速决,更是为她解决了后续即将到来的大麻烦。
    在赵三与何父达成“解决方案”后,程紫玉便开始将预备好的消息放了出去。
    说:
    其实那春萼并不是何家抬的妾,也压根就没有怀孕,她其实与何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事实是赵家的一个奴才看上了春萼,赵三爷已经点了头,买下了春萼要赏赐给奴才。
    只是春萼的兄长不着调,最近欠下了赌债跑了,所以家中没个长辈。后来春萼表示,有个远亲姨妈在何家厨房做事,这才求了何家少奶奶做个主,张罗她的大事。
    那厨房婆子得何家看重,何家少奶奶心肠又好,一口便应下了,还答应让那春萼从何家出嫁,算是助其长长颜面。于是才有了何家那晚先将春萼接进了府中的行为。
    哪知这平常又善意之举,不知怎么就叫人误会不说,还生出了许多奇奇怪怪的言论,不但扯上了何家,还有了何家少奶奶和锦溪郡主各种行凶作恶的谣言。
    流言真真是三人成虎,这不,昨晚还有恶霸上何家门来要债来了。
    所以才有了赵家三爷今日亲自登门道歉,表示明日便将人接走,绝对不会再麻烦何家人之事……
    这个声音很快就传播开来,不但无损何家,还将先前针对程紫玉的各种狠毒声音给消弭了不少。
    第二日便有不少人瞧见,赵家下人院中出来了个空轿,直往何家抬人去了。可见昨日流言是真。
    何家开了一道小门,一身粉衣的春萼被搀出,向“姨妈”行礼,在小门口,那姨妈还与她好一阵的叮嘱,春萼一句话都说不出,红着眼被左右塞进了轿子。
    那“姨妈”还在看热闹的人群里撒了些糖果,表示春萼是个可怜丫头,好在赵家康子有眼光,对春萼一见钟情,这春萼也算是过上好日子了……
    嗯,春萼被下了点药,导致她手软脚软之余,又被喂了点哑药,自然没能露出什么马脚来。
    赵家康子又摆了几桌宴请他的兄弟们,春萼还被搀着出来走了个过场。
    如此,先前谣言也算是不攻自破。
    真要是何家妾,有了何家种,怎么还能送给别人家当妾?前几天刚抬进何家,今日便又送人,岂不是丢人现眼?何家没有必要。
    那赵三爷又不是傻子,若不是有亏欠在其中,就那么个高傲公子爷,怎会带着礼亲往何家拜访?
    可见,似乎先前的确是弄错了。
    没有何家什么事,那自然更是误会了何家少奶奶和锦溪郡主。
    柳儿再次对程紫玉佩服不已,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连谣言都消除了呢。就连何父何母对紫玉帮着春萼“上轿”离府的手段也不但没有半点微词,还大为感激……
    春萼刚一被送进了赵家下人房,赵三那里就来人来信了。
    赵三还算够意思,把先前“赌坊”从何家“讨债”弄的二百两也给退了回来。
    程紫玉让人将那张拿捏赵三的画给送了去,并带话让赵三看住了春萼。
    口信很快回来了。
    “赵三爷说,已经找人去乡下将康子媳妇接来了。两天后就到。说康子媳妇是曾经赵三夫人身边的二等丫头。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学了一身与赵三夫人如出一辙的强悍作风,且还会些腿脚。昨日听说有人勾引了康子,已是连夜收拾了东西,准备入京来好好收拾狐狸精呢!
    所以,赵三爷让姑娘不用担心,他会找人盯着,今后那春萼不但没好果子吃,也绝不可能再有任何后患。赵三爷动作也快,已经拿了卖身契找衙门过了户籍,因着刘虎失踪,官府找不着他人,所以手续都弄好了,今后春萼与刘家也没关系了。”
    程紫玉大舒了一口气。
    “对了,”柳儿又补到:“赵三爷说,就算是不打不相识,愿意与郡主结个善缘。何二哥之事是他错,但他已经将功赎罪,让郡主别再放心上。另外,他想跟郡主订一件货。
    因着这是买卖事,咱们的人当时也没轻易应下,可他二话不说,便把定金和图纸都塞了来。咱们的人一瞧,他好阔绰,给的不少。当时只恐坏了这买卖,便暂时先将银票接下了。奴婢刚瞧了眼,乖乖,这张单子当真不菲。应该是他想给您赔礼呢!”
    “是吗?”程紫玉跟着柳儿笑,赵三这么上路的么?
    银票定金竟给了五百两。
    “他说愿意出一千两求购。”
    程紫玉瞧了眼图纸,一眼无奇,两眼后她便开始磨起了牙。
    赵三求购的是一匹正奔驰的将军马。
    这不算什么,关键那马身下还得定制四字:将军快马。
    上边的备注只一个要求:要突出将军马的——快!
    “……”真真纨绔,无聊至极。
    这是变着法子要占个先呢!哪怕是过过这般无聊的干瘾。
    “怎么?哪里不对?”柳儿还是不明。“不接吗?”
    要是接了,怕是得被李纯打死。
    “接,怎么不接。”程紫玉哼笑收起图纸,“找人去与他签文书,告诉他,马就是马,程家货讲究个‘雅’字,加了‘快’字忒俗。所以,要么,就去了‘快’字,两个月交货。要么,这五百两的定金就退给他夫人了。”
    “噗!”
    柳儿笑得捧起了肚子。赵三爷真是怎么玩都是输啊!五百两呢,退给他夫人可不仅仅是没收,还无疑是告诉他夫人,他的私房银子丰厚,随手一甩就是千两,这是要闹大事啊!
    所以这银子不但能赚,还得自家主子说了算……
    红玉还没回来。
    第一天,第二天不回,或许是为了避开何思敬和何父何母,但到此刻依旧不回,显然则是文兰的意思了。
    文兰这几日带着红玉四处跑,将每天的行程节目安排得满满当当,让红玉充分意识到了不靠男人也能活得充实美好。
    说实话,一开始红玉心情还有些沉重,但这两天却是再次回到了那种无忧无虑状态。拿文兰的话,她既不缺银子,也不用担家族重担,与其苦哈哈枯守一方小天地,还不如逍遥自在。
    于是面对再次出现的何思敬时,红玉也没了先前那种苦闷。她又不是没有退路,何必勉强自己?随心而为更舒坦。
    而何思敬看到重新欢快起来,满脸含笑的红玉时,更是回忆连连。索性,他也不回,就赖在了文兰那儿。
    文兰自不乐意,有心为难他好几次。
    可何思敬还是没回,反而找人在文兰别院外不远处搭了一茅屋当晚就住下了……
    春萼刚被送走,何父何母便亲自来了将军府道歉,程紫玉自不会让他们难做,摆了一桌子宴席,好一番的款待。
    偏见一除,她的解释出来时也就能让人理解了。她逐一在西行之事,程灏的事,何思敬主动留京以及提前成婚之事全都细细道出。
    夫妻两个先前对她的揣测和不满皆除,愈加愧疚,再次道歉。
    程紫玉心头也有愧疚,若不是她树大招风,压根不会引来一次次他人的算计。保护程家和何家,更成了她心头当务之急。
    于是她很坦白将自己的忧心道出,直言让他们要提高在荆溪的警惕。
    两口子也深觉有理,表示赞同之余,直言不日便将回去荆溪。
    程紫玉开口挽留,可两人汗颜之余也急着回去在老夫人跟前解释,只让紫玉帮忙照看何思敬一二。
    “他既然喜欢京城,便留下吧。我两个也不干涉他了,家里有他哥顶着,便让他做想做的事吧。红玉那儿,我与你舅母明日亲自去请她回来。”何父将姿态放得很低……
    程紫玉后来想了想,还是给红玉捎去了个口信告知,并让她赶紧想好将来。若是放不下何思敬,便顺着梯子下,若有别的打算,正好趁何父何母还在可以坐下谈一谈……
    何家的大问题得解,程紫玉放松不少。
    李纯回来时程紫玉已经睡了一觉,听闻了将军马的说辞差点气笑,好一番的自证行为后,已是丑时。
    程紫玉疲乏得很,不过,门外柳儿却是轻声唤起了:“主子,安王府出事了。”
    程紫玉猛一睁眼,勾唇后又慢慢合上了眼:“好,再等等,消息整合后再来报。”
    李纯也是鼻息一重,眼皮都没抬一下,过来揽了程紫玉的腰:“丑时,呵。”
    “正是上朝前。”
    “睡吧。”
    “嗯。”
    ……
    寅时,李纯起身去忙公务,程紫玉便唤了柳儿进来禀告。
    原来,出事的是关于大前天,她前往安王府时,交会过的那位张管事。
    一个时辰前,安王府便炸开了锅。
    原因么,是安王府不少下人都被张管事居住的那间下人房里散出的古怪又叫人作呕的气味给熏到了。就像咸鱼腐烂的气息,叫人难以忍受。
    有好几人被熏得受不了,循着气味找到了是张管事那儿。
    要说,张某的住处已经算是犄角旮旯,周围十丈都无人居住。可那气味依旧难掩,熏得众人实在不得安生。
    可那门死死锁着,无论如何敲打和叫骂也不见张管事开门或是应答。
    有人实在忍不下去,只能直接将门给撞开了。
    随后……
    有人尖叫连连,连哭带嚎;有人直接坐倒在地,吓得六神无主;有人直接扔掉了手中灯笼,只蒙头喊鬼;还有人则直接呕了起来。
    更有人撒腿就跑,找王玥,找现管事,找人找侍卫……
    开门的瞬间,恶臭带着潮湿腐烂恶心的气息便浓郁了数倍一冲而出。
    然而这扑面而来的气息并不是叫人发慌发怵心生恐惧的根源。
    真正难忍的是目光所触及之处。
    门打开的瞬间,众人对上的便是一具从横梁挂下的尸首。
    且不偏不倚,犹如经过计算一般,尸首睁大的双眼是正对了门外。
    冷不丁被那双几乎爆出来,似带着无比怨毒的眼珠子盯一下,怎会不叫人吓得几乎屁滚尿流?
    冷风吹过,尸体摇摇晃晃,犹如活了过来;天还未亮,那张脸在灯火下全无血色,眼中似闪着幽绿之光,身上腥红片片,分明是一具刚从地下跑出来的厉鬼模样。
    多少人的后背都似有阴风灌入,脑袋嗡的一下,被这可怖场景冲击地失了方寸。
    若就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毕竟就是第一眼的感观。
    可接下来的第二眼,第三眼,再环顾一圈的细看,无不让人惊恐层层扩大。
    张管事不但死相惨烈,还因天气太热,环境潮湿,身上挨打未愈的伤口早已开始腐烂,蚊蝇虫类更是已经在糜烂的伤口里进进出出。
    无疑,恶臭便是来自这尸首了。
    稍有常识之人一眼后便知,张管事死了已经不止一两天了。这一点,从墙角洞口送进来却未动过的那些腐烂发臭的餐食也能看出。
    而更叫人心惊胆战的,是整个屋中状况。
    血,到场都是。
    地面上,一串串脚印和血痕,从床边一直蔓延到了横梁下方。都是同一种脚印,应该都是张管事留下的。
    桌面上,有一只大碗,里边盛着粘稠腥臭的红色液体,且已经开始发黑,并招惹了不少蝇虫,应该是血了。
    墙面上,除了血迹,还有一个个碗口大小的红字。
    仔细一看,那些字还是能读懂的:郡主王玥恶毒卑鄙不得好死……
    “?”
    屋中只有张管事一人,他被打伤轻易出不去,门又被从里边锁上,所以这血只能是张管事的。所以,这是他以血写字,以身自尽来控诉?
    众人不由联想到那日锦溪郡主来访,张管事被叫去后,也不知怎么就挨了一顿打。
    难道这就是张管事自尽并血诉的原因吗?
    有胆大的走进了屋中,很快便发现,床板上,椅子上,墙面,柜门,窗台,器皿……到处都有血字。字有大有小,床板上,更是写了个密密麻麻。
    还有人发现了血书,且不止一份。
    单就大大小小纸片上的控诉,便足有十几份。
    难道他们猜错了?这么狠,应该不是那顿打的缘故。
    这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