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轩拉着她进去的时候,屋里已经漆黑一片。
    欧阳轩摸索着给点起油灯,打开窗户。
    初升月亮洒落一点点余辉。
    钱浅放下包包,从包里拿出消毒水和药棉,以及褐色的云南白药。
    小心翼翼地挑开了他的衣裳,用消毒水清洗,用云南白药敷上……
    身上伤很多,一道道,一痕痕。
    旧的,新的!
    都触目惊心。
    钱浅一边看着,一边不由自主地心疼。
    “没事的!司马华虽然叫的凶,他不敢这样打你的!他害怕你爸爸回来会打他的!”欧阳轩瞧着钱浅的神情,安慰道。
    钱浅咬咬唇,没有说话了,只是,认真地帮欧阳轩擦伤口,上药……
    从来没有人给过他上药,除了有一次被打折了腿,村上的同宗带他去旁村的诊所。
    那是凉凉的,微微带着刺痛的感觉。
    但是,微微的疼痛中,却又有什么甜蜜在胸腔振动。
    那一定是刚才融化在嘴里的糖果,现在在心头上……
    欧阳轩觉得,那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好像带着幸福的味道!
    “我叫欧阳轩!”
    “我叫钱浅!”钱浅顿了顿,道。
    一如,前世和前前世,他们的初相见的时候,的自我介绍。
    “钱浅!”欧阳轩叫了一声。
    “哥哥!”钱浅抬头,甜甜地望向欧阳轩。
    欧阳轩突然有了一股抱住她的冲动。
    那是一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他有妹妹!有亲人,有爱人的感动!
    “嗯!”欧阳轩用力地点点头。
    钱浅帮欧阳轩擦完胳膊上和脸上的伤口后,才刚想拿出饼干邀请欧阳轩吃,欧阳轩站了起来。
    欧阳轩拿着那缺了口的碗,洗了洗,便去那边的简陋锅灶。
    他盛了一碗稀粥过来,道:“这是东边阿婆,昨天给我家盛过来的!我原本想留着一点给他……”
    欧阳轩原本想留着一些给他爸喝的,谁知道,他爸回来醉酒熏熏的。
    对他又是打又是骂,最后,还把他给捆起来抽打……
    欧阳轩一边想着他那个爸,一边盛着粥,端到钱浅面前。
    “这碗,我已经洗过了,不肮脏,不过,这边缺口了,你别碰!”
    欧阳轩把碗端到,还把碗口转了转。
    钱浅接过碗,道:“哥哥,你呢?”
    “我还有呢!”欧阳轩笑了笑道。
    他是不准备留给他那个爸了!
    这样的爸爸,不如没有爸爸!唉!
    一会儿,欧阳轩也捧了一碗粥。
    在屋里也就是一盏油灯,于是,他们便都坐到门槛上,望着天上的月亮,一边喝粥。
    钱浅从包包里取出一袋饼干,分了一半给欧阳轩。
    欧阳轩拿起饼干瞧了瞧,有些稀奇了。
    “这是字母饼干!”钱浅傲娇地道。
    现在,在农村,字母和数字饼干还是很稀奇的!
    嗯,她这回过来带了很多的零食。
    其中大白兔奶糖,字母和数字的饼干,棒棒糖,以及猪油糖、无花果等等,各种各样的糖果都有。
    “这是1,这是2……”欧阳轩摆弄着数字,也喜滋滋地道。
    好吧!钱浅有些后悔没有多带一些能吃饱的零食了。
    这会儿,她也算两顿没有吃了。
    在月光底下,和她哥喝些稀饭,吃着饼干。
    “这是a,这是o……”
    钱浅在一旁指指点点,教着欧阳轩读。
    ……
    天上的月色如水,七岁的钱浅和八岁的欧阳轩,坐在木屋的门槛上,头靠着头,在吃着饼干,认着字儿……
    钱浅都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打起瞌睡,最后,又是在什么时候睡着的……
    反正,她醒来的时候,感觉一阵潮湿,而头顶上传来你一阵阵的颤动。
    “小兔崽子,昨晚那个打我的小姑娘是谁?”
    是欧阳择的吼叫声。
    “今天,你不出去喝酒了?昨天他们赊你酒,今天,你去,也一定会再赊你的!”
    这个声音冷淡中,带着稚嫩。
    “喝酒?喝酒?你有钱吗?你有钱给老子喝酒吗?”欧阳择怒吼,“昨晚还把老子给捆绑起来!这是想死呐!”
    “我死了,你吃饭没有人给你洗碗;你醉酒摔倒,没有人帮你扶……”
    “砰”一声,似乎什么重重碎裂,然后——
    “你想打死我,或者打残我之前,你都该想想,以后,没有人替你代劳,甚至帮你还酒钱!”
    欧阳轩回的一直很冷静。
    好吧!假如不顾着地窖里的钱浅,他还会更加的冷静。
    欧阳轩很后悔。
    他昨晚怎么就脑袋不清醒了呢?跟着钱浅一起睡着了呢?
    好吧!昨晚他们喝完粥,吃了一些饼干,便开始摆饼干,玩数字,认字母……
    后来,说着说着,便开始有倦意了。
    最后,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了。
    钱浅睡着了,他也睡着了。
    不过,他醒来比钱浅早。
    门外小院子里,欧阳择在叫的时候,他便立马惊醒了。
    他瞧见那外面他父亲已经开始骂骂咧咧地解绳索,便抱起还在沉睡的钱浅往里面跑。
    嗯,原本,他想叫醒钱浅的,但是,瞧着她睡着沉……
    再说,他也怕,等会儿,钱浅醒来会更加吓着。
    昨晚,钱浅对他说了,他砸他爸,觉得,他爸是恶魔!
    不能让他爸看到钱浅,也不能让钱浅吓着。
    于是,一时间没有摇醒钱浅,便把自己的衣裳给裹上,把她抱进了地窖。
    地窖还是干净的!
    他常常有打扫。
    以前,是关他妈妈的,后来,他妈妈走了,他便偶尔被他爸打怕了,也会进来躲一会儿。
    而他爸,因为他妈跑走后,便再也不求地窖了。
    现在,欧阳轩打开地窖,把钱浅给放进去,自己在上面,有些忐忑不安。
    好吧!他很想打发他爸爸离开,然后,他好带着钱浅出来。
    “昨晚,我瞧见一个小姑娘在哪里?”欧阳择突然问。
    好吧!他迷迷糊糊中,似乎觉得,看到一个女孩。
    还长得挺好看的!
    她拿着石头砸他的头,后来,还拿着绳子捆他!
    “爸,昨晚你喝醉了!”欧阳轩摸摸刚才被欧阳择一个碗掷过来,破了相的额头,镇定地道。
    靠在地窖的墙旁的钱浅,手一摸,似乎摸到一块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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