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妃遇刺下落不明,自然是暨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楚王府,而这三天,楚王府的人大师封城搜寻,楚王却从未出现过,听闻出事那天楚王虽不在画舫里,却事发之后被人从品香楼抬出来,许多人瞧见了,他是昏迷不醒的,如今三日过去,他都没有出现过,很多人都猜测楚王那天晚上也遭遇了刺杀,命不久矣,然而也就在这个猜测甚嚣尘上时,楚王出现了,不仅出现了,还健全无恙的从楚王府走了出来,然后,领着数十个楚王府的侍卫策马穿过了几条街出了城……
    楚王站起来的消息,比傅悦失踪的消息更加震撼人心,很快传遍了整个暨城,人人闻之色变,谁都知道,楚王站起来了,暨城的局势,乃至于整个大秦的局势都将大变。
    整个暨城上下的人都处于震撼之中,而宫中,皇帝听到暝绝的禀报时,刹那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
    暝绝重复道:“楚王已经站起来了,就在半柱香之前,他带着一群楚王府的人策马出了城!”
    皇帝心头大骇,面色变得难堪至极:“怎么可能?”
    楚胤,怎么可能还能站起来……
    暝绝道:“陛下,此事千真万确,现在整个暨城都传遍了,楚王确实是已经站起来了!”
    皇帝却怎么也不肯相信:“他明明中了蚀骨,能保住命至今已经是出乎意料,怎么可能站得起来?”
    暝绝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这个消息对于皇帝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楚胤残着的时候,他就已经视为眼中钉除之而后快,可却束手无策,如今楚胤站起来了,影响力可比残着的时候大得多,起码,楚王康复了,皇帝怕是要日夜不安了。
    皇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咬牙切齿:“不,他根本就不是一直残废,他是装的,如今傅悦出事,他要去找傅悦才装不下去了,他好大的胆子,竟敢欺君!”
    暝绝一惊,忙跪下道:“陛下,当年楚王确实中了抹了蚀骨之毒,毒箭乃属下亲自射的,不可能是假的,陛下明察!”
    皇帝道:“不,朕并非怀疑你,他中毒是真的,可想必早就已经解了毒,这些年一直在装,他居心叵测,狼子野心!”
    康复了却隐瞒不报,还一直伪装着,这些年他派了那么多太医去诊治,都是一样的脉象,那些太医都说他的腿脚肌肉已经麻木僵硬,再也没有恢复的可能,能保住命已是万幸,可如今,傅悦刚出事他便站起来了,可见他是随时都能站起来的,先前不过都是伪装,虽然不知道他的毒是怎么解了的,可是皇帝既可以肯定一点,楚胤早就已经恢复如常了。
    楚胤费尽心思的隐瞒自己已经恢复的事情,定然是在想蒙蔽他,在筹谋什么狼子野心的事情,对大秦的江山不利。
    暝绝抬眸问皇帝:“那陛下打算如何?”
    皇帝没回答,反而忽然问:“朕让你派人暗中追杀方叙,事情进行的如何了?”
    暝绝立刻又低下头道:“陛下恕罪,那方叙那也潜逃离开暨城后,便隐匿了踪迹不知去向,属下已经派了人去暗中追杀,可方叙等人出了暨城,天下之大怕是难寻了,不过陛下放心,暗龙卫必定倾尽全力完成陛下的交托,不会让方叙活着离开秦国!”
    虽说这是大秦,可是天下之大人海茫茫,想要找一个人却是不容易,何况是刻意隐匿踪迹的方叙,出了暨城,便是四通八达的各个去路,谁又知道方叙往哪个方向去了……
    皇帝点了点头,可思索片刻之后,忽然拧眉沉声道:“你亲自带人去寻,即日起暗龙卫由你全权支配,不管你用何种办法,务必找到方叙的下落,但不要动手,一旦有方叙的消息,立刻想办法将此事告知楚王府,将他们聚到一处,记住,杀了方叙是其次,楚胤才是你们最主要的目标,这一次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取了他的性命,朕不想看到他活着回来!”
    暝绝闻言一惊,而后当即领命:“属下遵旨!”
    皇帝正要让暝绝退下,可又想起了什么,当即问:“朕让你去查那天晚上楚胤去品香楼见了什么人,可查到了?”
    “回禀陛下,已有了些眉目!”
    “说!”
    暝绝道:“品香楼乃是楚王府的产业,但是却也并非如此,属下让人抓了品香楼的几个人严刑拷打才问出,品香楼后面的院子住着一个神秘的人,此人常年戴着面具,身边有诸多高手,他自己也武功十分高强,行事甚为警惕,楚王多次与之私下见面,关系绝非寻常,而品香楼的掌柜称他为燕公子,属下曾经听闻江湖上令人闻之色变的杀手组织不归门的门主喜穿红衣常年带着面具,属下猜测,此人怕是便是那不归门的门主燕不归!”
    皇帝闻言,厉眸微眯:“燕不归?”
    “正是,不归门如今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杀手组织,便是此人所创立,存世也不过十年,却迅速扩大十分可疑,属下大胆猜测,怕是这个燕不归便是楚王的人,用来暗中集结江湖势力,怕是日后会对大秦不利!”
    皇帝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
    “他姓燕,可是神医门燕氏的人?”
    “这……属下不知!”
    皇帝当即道:“派人去查,看看这个燕不归到底是什么人,可是燕家的人!”
    若是燕家……
    燕无瑕是燕家的女儿,当年聂家九族被诛,燕无瑕被挫骨扬灰,燕家却没有任何反应,非但如此,还迅速隐匿不知踪迹,他当时就觉得奇怪,只是燕家太过神秘,怕也是不想参与其中才迅速隐匿遁世,他便没有关注燕家,可是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
    蚀骨之毒乃是天下奇毒,之所以是奇毒,便是因为此毒没有解药的记载,只有毒药的配置方法,他让人弄来的东西,毒性如何他最是清楚,楚胤中了这个毒,别说康复,就是能活下来已是勉强,却没想到他不仅活的好好的,如今还站起来了,可见必定有人暗中给他解毒,因为和庆王府关系较好,当年楚王府和燕家似乎也关系不错,所以给楚胤解毒的除了燕家,不做他想。
    而这个燕不归,极有可能就是燕家的人,这么说来,燕家这些年,怕是也一直在和楚王府勾结对付他,为了给聂家和燕无瑕报仇。
    “是!”
    吩咐完了,皇帝抬手揉着紧拧的眉头,一边摆摆手道:“去吧!”
    暝绝躬身退下。
    与此同时,凤仪殿。
    这几日,因为傅悦出事,皇后和楚贵妃都担心不已,只是除了担心,她们也什么都做不了,也因为太过担心,俩人都病倒了,她们这一病,宜川公主左右都顾不上,不过因为这次的事情太大,与楚王府交好的几家都在帮忙寻人,尤其是谢家,几乎是尽全力帮忙,而十公主这个关头帮不上什么,也只能回宫里照顾楚贵妃,这才让宜川公主轻松了许多,除了处理宫里的事情,便是专门照顾皇后。
    听闻楚胤站起来的消息,皇后和宜川公主自然是吃惊不已,但是更多的,是欣慰和宽心,不过,这两日皇后却有一件事盘桓心底,有些想不通。
    谢家这次倾尽全力的帮楚王府找人,丝毫没有顾忌皇帝的猜忌和不悦,与这些年谢家低调行事完全相悖,这让皇后有些摸不透自己那个兄长的心思了。
    宜川公主听见皇后的困惑,低声道道:“母亲怕是多虑了,谢家一向和楚王府交好,这些年虽然因为陛下的猜忌一直少有往来,可这世代攒下来的情分,以前这几家几乎是亲如一家般,这样的交情岂是疏远了几年就能淡去的,楚王这般看重在意傅悦,舅舅尽能力相帮,本也是情理之中的!”
    皇后仍是心事重重:“这些我自然是明白的,只是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可又说不上哪里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