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双方剑拔弩张。
    秦霄冷笑:“的确有乱臣贼子意图谋害父皇,不过这个人不是本殿,而是你!秦钊,你当真以为可以蒙骗天下!?你当真满朝文武都相信你的那些把戏?之前你挟持父皇已经是十恶大罪,如今又谋害父皇呢,陷害永安姑姑,更是罪无可赦,你若是自尽于列祖列宗陵前,来日或许还可以得到列祖列宗的宽恕!”
    “十恶不赦?罪无可赦?”秦钊讥笑,“你的确是十恶不赦,否则也不会勾结永安谋害父皇,还想污蔑于本殿,现在更是擅自调动西山大营的将士!秦霄,该自尽于列祖列宗陵前的人是你!”
    “本殿是奉父皇之令前来勤皇!”秦霄反击。
    秦钊讥笑更浓,眼底却是寒芒四溢,“奉父皇的之令?你可有父皇的诏书?手令?或者是调遣令牌?!”
    秦霄冷笑:“自然是有!”
    “你确定你有?”秦钊勾起了嘴角,似笑非笑。
    秦霄面色一凛。
    “既然有,那就拿出来让大伙儿看看!”秦钊扬声道,目光扫视了一圈四周面色各异的大臣,“也好让大家看看究竟是你十恶不赦弑君杀父,还是本殿蒙骗天下!”
    秦霄未动。
    秦钊笑道:“怎么?拿不出来?还是根本就没有?!”
    秦霄仍是不语。
    “事实已经很清楚,废太子秦霄勾结永安长公主谋害父皇,如今还矫诏煽动西山大营将士谋反!”秦钊的声音铿锵有力,同时还隐隐带着一丝的兴奋,厉目扫向前方的西山大营将士,“尔等乃我大周将士,更是京城最僵固的防卫,如今要跟着这个乱臣贼子一同谋逆吗?!”
    随着他这一声话落,在场的人也打破了寂静,有人开口声讨秦霄,也有人暗自窃窃私语,可那些来自西山大营的将士仍是岿然不动。
    “王礼,你这是要一条路走到黑?!”秦钊见状,眼底闪过了一抹阴霾,高声对那带头的人喝道,“只要你将秦霄擒住,本殿可以不追究你们受他蒙骗之罪!”
    今日带头的人并非西山大营的主将,而西山大营主将是从承平帝在西北的时候便一直追随在他的身边,如今受封为忠勇伯的高展,而高展之所以能够稳坐西山大营主将这个至关重要的位子多年,除了承平帝的信任之外,还有便是高展没有家眷。
    这在京城,尤其是权贵圈里面极为特殊的例子。
    高展孤儿出身,后来到了承平帝身边当差,一路跟随着承平帝,成年之后倒是娶过了妻子,不过妻子在当年的混乱之中如同敬元皇后这些无法等到苦尽甘来这一日的人一般殒命,跟她妻子一起殒命的还有他的两儿一女。
    在承平帝登基之后,曾经打算在京中寻一个名门闺秀给他赐婚,不过他一直婉拒,最后更是表明立场不再娶,之后便一直投身军中,为承平帝鞍前马后,待大局定下之后,便掌管西山大营,直至今日。
    这也是秦钊无法动西山大营的最主要原因,因为高展没有弱点。
    没家室,不恋女眷权势,手握重兵,只忠心于承平帝,这样的人根本无法攻破,而一旦露出了痕迹被他觉察,反而会让他护主而反过来咬自己!
    而王礼,除了是副将之外,还是高展的义子,他能够来,便是证明高展站在谁这一边!
    “二殿下,末将等只是奉命行事!”王礼沉声回道,仍是没打算如秦钊一般“弃暗投明”。
    秦钊眸子微睁,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在超出掌控,“奉命行事?奉谁的命?秦霄吗?”他开口叱问,“王礼,难道你也要与秦霄谋反?!”
    “王礼,忠勇伯忠心耿耿,你身为他的义子竟然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你就不怕污了忠勇伯的威名?”一旁一直沉默的安陆侯出声,正义凛然,“主位将士,你们都是大周的忠臣,难道今日要为了这两个乱臣贼子而英明尽毁,连累家小?!可知谋逆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一众士兵仍是不为所动。
    秦钊的脸色转为了铁青,从怀中取出了一块令牌,赫然是当日承平帝交给秦钊的那块,“众位将士,这是父皇交予本殿的调遣令牌,如今本殿命令你们将这两个乱臣贼子拿下!”
    这话一落,在场的大臣的脸色又变了好几变。
    可该动的人还是没有动。
    “秦钊,在你用诡计得到这块令牌之前,他们已经先得了令,令牌一旦易主,便作废!”秦霄扬声道,似乎对他拥有这块令牌并不吃惊,反倒是笑了出声,“而且,父皇在将这块令牌交给永安姑姑之时也已经密令忠勇伯,除了永安姑姑或者她的夫君,任何人拿着这块令牌,便是那真正心怀谋逆之人!”
    “你——”秦钊气结,握着令牌的手发紧,似乎想将那令牌给捏碎了一般!
    易之云!
    他就不该信他!
    就不该信他!?
    可他就不怕他杀了永安?杀了他最宝贝的妻子?!
    还是一切的珍视都只是幌子?!
    “如今,谁才是乱臣贼子,想必诸位大人也已经清楚了!”秦霄喝道,身上的气势尽显,“秦钊先是软禁父皇,矫诏废黜本殿,之后千方百计要将本殿置之死地,幸得威远侯世子与安国公出手相救,本殿方才幸免于难!”厉目看向秦钊,“而秦钊在见杀本殿不得,又见阴谋败露,竟对父皇下手,软禁了永安姑姑,谋害了父皇之后再嫁祸永安姑姑,然后污蔑本殿是幕后真凶!幸好父皇早就洞悉了秦钊的狼子野心,早在南巡之时便秘密前往台州,将调遣西山大营的令牌交予永安姑姑保管,并且下了这样的密令,才让大周的江山不至于落到这样一个弑君杀父的阴险小人手里!还有安陆侯——”长臂一抬,指向了他,“你与秦钊狼狈为奸,做下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若是你肯束手就擒,本殿尚且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可笑!”安陆侯虽然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对,不过也没有失去冷静,“你说先帝将这令牌交给了永安长公主不过是空口无凭?你有什么证据?!若是永安长公主真的有这块令牌,那她怎么不早就拿出来调兵进宫救先帝?便是她不会调兵遣将,那总不至于让自己落到被人陷害杀先帝的境地吧?秦霄,分明是你在砌词狡辩!”
    “是不是砌词狡辩,等本殿见到了永安姑姑自然就清楚!”秦霄冷笑,“你们既然说永安姑姑谋害父皇,那总该审问审问吧?弑君可是大罪!”
    秦钊脸色更是铁青的厉害,死死地盯着秦霄,半晌,忽然喝道:“来人,将他给本殿杀了!”
    这话一出,安陆侯也变了脸色,目光扫向他,又是气又是惊愕,如今虽然僵持着,但是也还没有到那般严重的地步,可他竟然先输了阵脚!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若是他当初果断点直接送承平帝上西天,还会有这么多的事情?!
    什么不能背弑君的污名?
    胜者为王败者寇,只要赢了,只要做上了那张龙椅,什么样的污名洗不清,什么样的罪名抹不去?!
    “殿下,不要上这乱臣贼子的当!他这是在激怒殿下,好让众人以为殿下是怕了他!”
    秦钊目光横向他。
    安陆侯目露警告。
    秦霄哈哈大笑:“秦钊,父皇果然说的没错,你就算登上了皇位也不过是荆家手里面的一条狗!”
    “你闭嘴——”秦钊勃然大怒。
    秦霄讥笑:“难道本殿说错了?!连到了这一步你都还要受制于荆家!秦钊,枉父皇对你多年来宠爱有加,最后你竟然听信荆家的谗言与他们一同弑君,你可对得起父皇,对得起我们秦室皇族?!”
    “你……”
    秦钊的反驳之语没有说完,那边安陆侯便先开口了,“庶人秦霄,你不用再这里挑拨离间!先帝废黜你是因为发现你与海盗暗中勾结,更试图在当年先帝南巡期间行刺先帝,先帝虽虽敬仁皇后敬重怜爱,但但绝对不可能让一个勾结外敌来图谋不轨的储君继承大周的江山!先帝虽罢黜了你,但是念与敬仁皇后的夫妻情还是给了你一份颜面,没有将你打入宗人府,而只是让你在太子府思过,可你却枉费了先帝一片慈心,先是丢下家眷私自逃离,随后便勾结易之云,利用永安长公主谋害先帝,此等恶心天理难容,今日本侯便要协助殿下大义灭亲!”
    说完,便厉声一喝,“来人!”
    这声令下,却比秦钊方才的几声更加有用,一旁待命的侍卫当即响应,拔出了武器等待着下一步的命令。
    “将秦霄这个弑君的乱臣贼子拿下!”
    安陆侯下一步的命令厉声说出,就算秦霄如今手中握有西山大营,他也不能束手就擒!这场赌局,荆家将所有的一切都压上了,若是失败,后果不是荆家可以承受的,所以就算拼到了最后一兵一卒也绝对不能放弃!
    况且,秦霄未必就赢定!
    高展不可能将全部人都给秦霄带来,所以只要在高展动用大军之前将秦霄收拾了,那便还有一线生机!
    一切都只要秦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