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桥将女儿抱回了主屋,换下了脏兮兮的衣裳,又哄好了她,这才去见林秀,说起来柳桥也不过是见了林秀两面,而两次虽然她的存在感都很低,装扮和衣着也都是素雅的,不过却还是能让人眼前一亮,而眼前的少女,却是素净的仿佛家里死人了似的。
    没错,柳桥见了林秀就是这种感觉。
    她不喜欢艳丽,可也不代表便喜欢这种!
    而且,上门来做客的最起码的礼仪也该懂吧?
    她对这个准小三也没多大的偏见,可还是看不惯眼前的她,这模样说好听些或许是为了在她面前谦卑恭顺,可说的难听些,指不定是希望她快点死才穿这一身来。
    “臣女参见长公主。”林秀福身,“冒昧前来拜见长公主,还请长公主恕罪。”
    柳桥虽是不悦,不过也没法做,淡淡笑道:“本宫跟驸马借了令尊的庄子,岂会怪罪林姑娘?不过林姑娘怎么来了?林夫人可也来了?”
    “母亲没来。”林秀回道,抬起头看向柳桥,“是臣女从父亲的口中得知了长公主来了庄子,特意前来拜见长公主。”
    柳桥微挑眉梢,“特意来拜见本宫?”
    “是。”林秀应道,随后,跪了下来,“臣女求长公主救救臣女的父亲。”
    柳桥微敛神色,淡淡笑道:“林姑娘这话本宫就不明白了,林大人何时出事了需要本宫出手相救?即便是真的出事了,林姑娘来求本宫一个内宅妇人,是不是有些慌不择路了?”
    “长公主,唯有您才能救臣女的父亲!”林秀一脸恳求,“您是长公主,这世上没有人您救不了的人!长公主,前任水军总兵之事,臣女的父亲的确不知情,虽有失职之罪,可是这两年父亲一直在弥补,长公主您也看到了,这两年父亲一直配合易总兵……”
    “林姑娘。”柳桥打断了她的话,“先不说你父亲现在什么事情也没有,便是真的有了事情,正如你所说的,他有失职之罪,便该承担罪责,本宫便是早有本事也不能干涉朝政,再者,你父亲协助本宫的夫君一事,那是他的身为台州州府该做的,而不是对本宫夫君的恩惠!更何况,如今本宫还没听说你父亲怎么了,林姑娘你这求是不是有些早了?”
    “长公主……”
    “孝顺父亲这是人之常情,本宫念在你年幼无知的份上不会追究你意图怂恿本宫包庇罪臣之罪。”柳桥没给她说下去的机会,“你回去吧,你父亲究竟有罪没罪自有朝廷定论,另外,朝廷既然没给你父亲定罪,你这般四处求人的,是在污蔑朝廷,污蔑皇上!此事若是传出去了,你父亲便是不被追究失职之罪,恐怕也会落得一个教女不严的名声!”
    “长公主!”林秀脸色虽然有些白,但是却并未慌张,更为就此作罢,“朝廷的确没有下正式的问罪公文,可若是没有打算降罪父亲,父亲缘何会如此不安?长公主说的对,父亲协助易总兵是分内之事,可是长公主也该清楚,臣女的父亲并不需要做到这个地步!还有,朝廷两年后才来追究父亲当年失职之罪,未必就跟父亲这两年全力协助易总兵有关系!”
    柳桥脸色冷了两分,对眼前的这个小丫头又多了一份认识,不过却不是什么好的认识,“本宫见过你两次,而两次你都是安安分分地跟在你嫡母的身边,安分的让本宫都以为你在嫡母的手下活得不会太好,不过今日本宫倒是觉得,你嫡母有你这样的一个庶女,日子才是不好过。”
    “臣女知道臣女出身卑微……”
    “是吗?”柳桥笑了,却带着几分冷意,“你若是真的知道你卑微,就不会跑来本宫的面前!你凭什么来求本宫?就凭你这一腔孝心?还是觉得本宫好糊弄,你求一求本宫便应了?”
    “长公主……”
    “又或者你打算牺牲自己来救父?”柳桥没给她辩驳的机会,继续厉色道:“又或者是你父亲让你来的?”
    “没有!”林秀面色一白,“一切都是臣女的主意,与父亲没有……”
    “话说到了这份上了,本宫也不跟你兜圈子。”柳桥冷笑,“你父亲打着什么主意本宫很清楚,本宫可以告诉你,若是朝廷真的追究他,便是他送十个女儿来给本宫生儿子,本宫也一样不会救他!还有,你凭什么认为本宫需要你给本宫生儿子?就算本宫真的不能生了,真的需要一个儿子养老,人选多的是!”
    “长公主,便是因为这件事你才不肯救我父亲?”林秀却问道。
    柳桥嗤笑:“林姑娘,本宫不是你的嫡母,你无需在本宫面前耍这些小手段!”
    “臣女承认臣女的父亲的确起过了这样的心思,只是在易总兵拒绝之后便已经放弃了!”林秀继续辩驳,“臣女更是从未想过要与长公主抢丈夫,臣女知道臣女不配,也没有这个本事!便是长公主真的如传言之中不能生,易总兵也绝对不会多看臣女一眼!长公主,臣女知道贸然前来让长公主心中不快,但是臣女可以发誓,臣女只是一心一意来求长公主救我父亲!”
    “林秀。”柳桥看着她,眼底的嗤笑更浓,“你是来求本宫救你父亲还是巴不得他死的快点?”
    “长公主——”
    “你很聪明,比林婉聪明多了。”柳桥继续道,“若是你真心想要求本宫救你父亲,那该做的便是先去求你的嫡母或者嫡妹,然后让她们来求本宫,可你偏偏明明知道本宫对你不喜,却还跑来,还跟本宫承认当日你父亲的确想过将你塞来跟本宫抢夫君,你是巴不得本宫更恨你父亲吗?”
    “我没有!”
    “有没有你心里清楚!”柳桥继续道,“本宫一直都认为你并不如表面的那般温婉恭顺,不过也觉得嫡母底下讨生活的庶女有自己的小心思并不重要,可本宫似乎太小瞧你了!”
    “长公主……”林秀还想辩驳。
    而此时,却又一侍女进来禀报,说林夫人来了。
    柳桥端起了茶盏,“请她进来。”
    “是。”
    林秀跌坐在了地上,面色更加的难看,咬了咬牙,盯着柳桥道:“长公主,你心里本就认定了臣女会破坏你跟易总兵的感情,自然便事事看臣女不顺眼,认为臣女无论做什么都是别有居心!臣女的行为或许有错,可是臣女救父的心却是天地可鉴,长公主可以恼恨臣女,但是请不要污蔑臣女!”
    “破坏?恼恨?污蔑?”柳桥重复了她的这三个字,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你觉得你配让本宫如此费脑筋吗?”
    “你——”
    “你这个逆女闭嘴!”门口传来了林夫人的怒骂声,随后面色极为难看地上前跪下,“长公主息怒,是臣妇教女无妨,请长公主恕罪!”
    柳桥搁下了茶盏,也没动怒,不过平静的样子更让人心惊,“既然林夫人来了,本宫也不要越俎代庖,林姑娘便交还林夫人带回去好好教导,毕竟,林大人这两年来对本宫的夫君帮助良多,本宫若是真的处置了,怕会寒了下面人的心!”
    林夫人面色更加的难看,撕了林秀的心都有了,“长公主息怒,臣妇一定会好好教导!”
    柳桥没说话,直接起身离开。
    屋子里的下人也随着主子离开。
    林夫人在其他人都离开了之后,踉跄地从地上起来,便狠狠地甩了林秀一个耳光,“你这个贱人,是不是想让林家所有人给你陪葬!”
    林秀低着头,没有说话。
    林夫人恨不得又打一巴掌过去,不过理智提醒她这里不是动手的地方,“随我回去!马上随我滚回去!”
    ……
    易之云在午膳之前赶回来了,而一回来便得知了林秀一事,脸顿时铁青的难看,“人现在在哪里?!”
    “林夫人领走了。”知冬回道。
    易之云盯着她,“你就这样让她走了?!”
    “这是长公主的命令。”知冬虽说的面无表情,可这面无表情本身便是一种谴责。
    易之云一窒,脸色更是难看,“阿桥呢?”
    “长公主陪小郡主在厨房。”
    易之云心里一个激灵,当即往厨房冲了过去,之前女儿玩火她气的要命,现在却领着女儿去厨房?这不就是气疯了的节奏了?
    易总兵易大人似乎忘了厨房除了烧火之外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做菜。
    柳桥还真的没打算因为这件事迁怒易之云,若是她这样做了,那才是真的顺了别人的心意,虽说那林秀究竟是不是特意来破坏他们夫妻的感情还不知道,不过不管是有意无意,她也不想如了她的愿!而之所以领着女儿来厨房,自然不是为了让她玩火,而是教她到底那难吃的菜怎么做成好吃的。
    当然,也不是真的教,就是让她看看。
    小柳柳却还是很兴奋,而且注意力已经不再那冒出灶台的火上面了,紧紧地盯着厨娘的动作,好玩的便是连拿难闻的油烟也忽略了。
    “娘,柳柳要……”一会儿指着厨娘手里的刀,一会儿吵着要一起去洗菜,最后对那炒菜的锅感兴趣了,吵着让她娘抱着她进去滚一滚。
    柳桥又是气又是笑的,感情她的生活常识课最后成了游戏课了。
    易之云跑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母女两人嬉闹的场景,顿时怔住了。
    “爹爹!”小柳柳是第一个发现易之云的人。
    柳桥转过身,看着呆怔的夫君,微挑眉梢:“回来了。”
    易之云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半晌才上前,“嗯。”
    “爹爹!”小柳柳挣扎着要往爹爹的怀里去。
    易之云这时候可没空理女儿了,一心一意盯着妻子,“阿桥,事情……我刚刚听说了,你……没事吧啊?”
    没生气?
    柳桥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情?难不成还会被一个小丫头给欺负了?”
    “没生气?”
    柳桥笑道:“放心,生气也不是冲着你,人家想破坏我们感情,我还上当岂不是白活了这些年了?”
    易之云松了口气,随即面色一狞,“你是说她故意的?!”
    小柳柳拉扯他爹衣裳的手顿住了,被她爹的脸色给吓到了,以前她爹也是板过脸,可从来不会将对别人的狠戾在她的眼前展现。
    “干什么了?!”柳桥这下是真的恼了,“你这是要吓别人还是要吓你闺女?”
    易之云这才看到了女儿,见她小脸惶惶的,当即收敛了情绪,笑道:“柳柳别怕,爹爹不是在生柳柳的气。”
    小柳柳似乎仍心有余悸。
    “柳柳……”易之云有些慌了,哄女儿的话不要钱的往外说。
    过了好半晌,小柳柳才确定眼前这人是她爹,“爹爹……”
    易之云赶紧抱过了女儿,护在怀里哄着,“爹爹不好,爹爹吓坏柳柳了。”
    “以后注意点!”柳桥正色道。
    易之云点头,又哄了女儿半晌,才重新看到了女儿的笑脸,“柳柳真乖。”
    “爹爹,柳柳要下去玩!”小柳柳指着正炖着肉的大锅笑呵呵地道。
    易之云呆住了。
    “不许!”柳桥上前轻轻打了一下女儿的小手,“那是用来做菜的,柳柳是菜吗?”
    小柳柳还真的仔细想这个问题。
    “好了,我们先出去,待会儿就能用午膳了!”柳桥没理女儿的小纠结,直接对易之云道。
    易之云自然同意,赶紧抱着女儿走了,一路上还不断地讲解那锅不能去玩,会受伤,跟玩烛台一样,受伤了就要吃苦苦的药。
    这次小柳柳懂了,没闹腾。
    午膳一家三口还是嘻嘻闹闹地吃完,之后易之云便直接将女儿扔去午睡了,然后继续了之前的话题,“林秀有问题?”
    现在他似乎认为所有来挑拨他们夫妻关系的人都有问题。
    柳桥自然知道他的想法,失笑:“一个养在深闺的少女没这般复杂,再说还是州府大人的闺女,便是真的是故意的,也不过是窥伺你这块上好的五花肉!”
    便是她之前说的林秀是故意来害她父亲的,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可能。
    林岩疼这个女儿可是比过了嫡女的!
    再者害了父亲,他这个没出嫁的女儿能有什么好下场?
    除非人傻了。
    易之云对这个比喻有些不感冒,不过也没反驳,毕竟找来麻烦的人是他,“我去跟林岩说!”
    “让他们自己处理就是了。”柳桥道,“你去只会惹来闲话!”说完,有神色诡异地看着他。
    易之云心头顿时发麻,“怎么了?”
    “没什么。”柳桥一字一字地道,“只是有些庆幸你不花心,否则真的给纳进了一屋子的女人,我这日子便会热闹不已!”
    易之云却松了口气,还是生气了好,生气了才正常,“我这不是没有吗?”
    “所以我说庆幸。”
    “什么庆幸?”易之云伸手搂住了她,“若是我真的弄了一屋子的女人,你还会跟我过日子吗?早跑了!不,应该是说我没这个命。”
    “怎么?说我会谋杀亲夫?”柳桥挑眉。
    易之云笑道,“我就是喜欢这样的!”
    “哄你女儿还不过瘾,连我也哄上一份了?”柳桥瞪了他一眼,随后转移了话题,正色道:“不过林岩这事……你再看看,林秀不算什么,可是若此事是林岩的主意,往后怕也是麻烦,可如今若是换了新的州府,你做事必定会有掣肘,到时候……”
    “我来处理。”易之云打断了她的话,“这件事我来处理,我带你们来庄子是让你们放松放松的,别想这般多!”
    柳桥笑了笑,“好,你来处理。”说罢,便想起了另一件事,“一早上跑哪去了?还说陪我们母女了,你女儿找不到你都差点哭了!”
    “出去一趟。”易之云笑道,“至于做什么,你明天就知道了。”
    柳桥看了看他,“这般神秘?”
    “放心,没招蜂引蝶。”易之云失笑。
    柳桥挑眉,“好,那我就看看明日你到底让我知道什么。”
    而第二天,她得到了一个惊喜。
    看着桌上精美繁复的蛋糕,柳桥有些傻眼了,“这是……”
    “夫人,今日是三月初十。”易之云无奈,就知道她忘了。
    柳桥看着他,“昨天便是为了这东西出去的?”台州没有美食坊,最近的美食坊分店也得走上半个月,她身边也没有会做蛋糕手艺的厨娘,“很早就开始准备了?”
    “嗯。”易之云点头,“喜欢吗?”
    “喜欢!”没等柳桥回答,一边的小柳柳就先一步嚷了,发亮的小眼睛证明她很喜欢很喜欢,“爹爹,柳柳要!”
    这次有进步了,没有直接上手去抓。
    也许是上回抓生菜吃了的不好记忆让她进步了。
    柳桥抱起了女儿,心仿佛被填的满满的,“带我们来庄子也是为了这件事?”
    他们成亲纪念日,还有,她这辈子的生辰。
    不过最重要的应该还是她的生辰。
    “去年没有给你好好过,今年补上。”易之云搂住了母女两人,“开心吗?”
    柳桥笑道:“我能不开心吗?”
    “开心就好。”易之云笑道,“阿桥,这一年来,辛苦你了,我不是一个好夫君,也不是一个好父亲,谢谢你。”
    柳桥眼底有些湿润,“长进了啊,懂得浪漫了!”
    “你若是喜欢,以后每个生辰我都给你好好过!”易之云笑道,心里的愧疚却更浓,不过是一件小事,却让她这般激动。
    平日他对她的关心该有多少?
    柳桥压下了心中的涌动,“这可是你说的!”
    “娘,柳柳听话……”小柳柳的兴奋劲顿时焉了,小眼睛盯着娘亲红红的眼睛,似乎认为她不听话让她娘伤心哭了,“不哭……”
    柳桥笑了出声,眼泪也掉了,“不哭!娘不是哭!娘是高兴!”
    小柳柳弄不懂她娘又是哭又是笑的到底是不是伤心,“爹爹……”
    “娘没有哭。”易之云跟女儿解释,“娘这是高兴!柳柳往后要多让娘高兴好不好?”
    “不打!”小柳柳一脸认真。
    易之云愣住了。
    柳桥抹去了泪水,看着女儿解释,“柳柳,不仅疼会哭,高兴也会哭的,爹不是让你打娘。”
    小柳柳不懂,大人太麻烦了。
    “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柳桥拍拍女儿的脸,“要这个是不是?娘给你!”
    小柳柳的注意当即被转移了,“娘要玩!”
    “这个可不是用来玩的,是用来吃的!”
    “好吃!”
    “对,好吃!”
    易之云笑着道:“先别吃这个,吃了寿面再吃!”那才是生辰必备的。
    柳桥自然听了。
    吃过了寿面,又吃了一个寿包,便开始吃蛋糕了,这时候自然吃不下去了,只是吃了一小块,剩下的便成了女儿的玩具了。
    起先小柳柳还是好好地吃着,可不小心弄了一些奶油到她娘的脸上,顿时觉得很好看,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因为高兴,当娘的也没组织,陪着女儿一起疯。
    易之云自然更不会阻止。
    最后弄得一屋子的蛋糕,一家三口度过了来台州之后最疯最开心的一日。
    只是快乐的时光总是很快便过去,第二日一家人便启程回府了,而回府之后没多久,易之云便启程返回军营了。
    许是习惯了,小柳柳这次除了有些情绪低落之外,并未哭闹。
    柳桥心疼女儿,便花了更多的事情陪她,只要不过分不危险的要求,她都答应,这下好了,走了一个惯孩子的爹,又多了一个更惯女儿的娘了。
    易之云走了之后十天,便传来了朝廷下旨让水军配合台州州府清剿内河水匪的消息。
    因为这件事,总兵府的防卫更加的严密。
    林岩并未被撤职,也没传来朝廷要对他下手的消息,只是不知道是因为清剿水匪一事还是其他的原因,柳桥也没有去问。
    倒是后来林夫人上门了,为了上次的事情,说他们并不知道林秀所为,也暗示不会塞女儿进来,另外便是林秀的处置。
    据说去了庙里修生养性了。
    柳桥也没有继续追究。
    ……
    清剿水匪对台州的百姓来说也是一件大事,虽然水匪的危害没有海盗来的大,可也是一大祸害,因为这个,不少往来台州的百姓商贾不得不绕原路走陆路,便是走水路,也需要小心翼翼,而一旦出事,很大可能便是人财两失。
    这次朝廷下令剿匪,又有之前海盗的成功战役,百信无不期待,然而事情一开始进行的并不顺利,水匪跟海盗不一样,这些水匪都是大周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成了水匪,在当地比海盗有更深的基础,加上不少水匪团伙平日都是隐秘在百姓之中,便是占山为王的,也是易守难攻,还有便是这次去剿匪的都是新兵。
    虽然经历了一场大战以及无数次的训练,但是始终还是欠缺了一些火候。
    折腾了三个多月,事情方才开始好转,而好转很大的一个因素是朝廷发布了招安令,只要器械投降,朝廷不杀,而主动提供帮助者,朝廷更是可以依照情况而赦免其罪责。
    招安令下来,原本一心抵抗以求活命的水匪开始内部分化。
    而新兵经过三个月的实战也开始有了一些火候,这般一减一增的,事情便开始顺利了,到了年末,内河有名有好的水匪团伙皆被瓦解。
    年后,水军开始清理残余的水匪,同时顺道将盘踞在台州的其他匪患也给剿了。
    六月,台州州府上奏,台州内河水匪已经清剿完毕,朝廷下了嘉奖令嘉奖,不过嘉奖令只是落到了林岩的头上。
    也便是说,他的丢官危机解除了。
    至于水军那边,朝廷并未嘉奖,原因在于朝廷有人弹劾水军总兵易之云用新兵去剿匪,导致战事拖延至今,另外便是说他未禀报朝廷便自行处理台州的其他匪患,乃滥权行为,就差没之言他谋反。
    承平帝将弹劾的折子留中不发,但是也并未正面维护易之云,最后众人认为这又是一次功过相抵。
    匪患解决之后,往来台州的商贾便更多了,台州日渐繁荣。
    而自从海鲨海盗团被灭之后,海盗便一直没有犯边,不过海上却仍是不安宁,往来的商船几乎都被劫过。
    只是如今的海盗行事作风却跟之前的不一样了,如今的海盗拦下商船之后,只要不抵抗,便不杀,而且还不是搬走所有的物品,只是要一部分。
    而造成这般改变的便是如今海盗群中出了一个新的领头者,名号苍鹰,根据密报,这苍鹰便是玉飞阳。
    不过是两年的时间,他不但在海上站稳脚跟,更是掌控了所有海盗,其能力可见一斑。
    因为这般,玉飞阳已经位列水军威胁榜的榜首。
    而要清剿海盗,便必须先除掉了玉飞阳。
    只是玉飞阳没来犯边,对大周往来的商船也都是手下留好几份情,朝廷中已经有了沿海安稳,不必要再花费大量的军费物资在水军的言论。
    易之云无法控制朝廷的言论,也无法让没有十足把握出海作战的将士去围剿玉飞阳团伙,唯一能够做的便是每隔一段时间上折子说明海盗之祸并未解除,还有就是加强训练,自然,花在军营的时间便更多了。
    便是女儿三周岁的生辰也没有回来,不过却还是守着当初对柳桥的承诺,每年陪她过生辰。
    同年年末,京城传来消息,西北收复的城池已经完成了整编,规建,并且设立新州,名为熙州,次年开朝之后,承平帝下旨更改年号为元熙,以庆贺熙州建成。
    元熙一年二月,易柳小郡主正翘首以待自己的四周岁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