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平远多疑,自己留下那手帕在自己逃跑的洞口,他必定会前往另一条。这都在羡吟的计划之内,可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一切却全都是失控的。
    她缓缓伸出手想要摘掉那面具,却又狠心的缩回来。她背对着寒月光留下泪水,“我不想见你,你走吧!”
    “羡吟,此地不宜久留,临华宫已经势颓,如今只有我才能挽回。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父皇死!”
    他是寒月光,但他也是越少千,他是曾经多番救了自己性命的寒月光,也是那个自己爱至成伤的越少千。她本应该高兴,可知道这一切之后,她却没有那么高兴了。他在骗她,不管是寒月光还是越少千,这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自己几番遭遇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拜他所赐!
    “皇上已经驾崩了,若不是我从密道逃出来,现在临华宫里的人早就死光了!”羡吟冷笑,“若不是在这里看见流光六剑,我真的会以为你就是你,不管你为何而来我都高兴见到寒月光。我也会拼命的去救在临华宫内的越少千,可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是一个随意欺骗玩弄的女人?还是一颗左右全局的棋子?亦或是只为了那个霸星的传言?!”
    羡吟深吸了一口气,“我到底是该叫你越少千,还是寒月光呢?”
    寒月光背在身后的手顿时捏紧拳头,他的心在那一瞬间猛然收紧,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但是他有一种感觉,自己不能失去她!
    “从今以后,你我就此别过,老死不相往来!”羡吟刚说完,便被他点住穴道。
    他摘下脸上银色的面具,那一张绝代风华的脸展现在她面前,双眸如水透着哀伤。“绯色潋紫,把郁三小姐看好,我要让她在我身边。”
    “是!”
    今夜的京都必定不会安静,郁遐年骑着高头骏马和独孤鸢卿站在军队前面。不时有人来报,“大将军,皇宫内外已经被平王控制,末将几次三番说要进入,都被他的人马赶了出来。而且,据宫里的奴才透漏,皇上已经驾崩!”
    “什么?驾崩?”郁遐年舒了口气,“看来平王是要坐定这个皇位了,只是他现在不信任我们,所以控制了整个皇宫。如今也只能等着平王府令仪那边的消息了,只希望她能快些诞下麟儿。”
    独孤鸢卿皱起眉头,“按理说这个时候,早就应该有信了。郁大将军,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似乎我们正在等待一个圈套。越平远不是那样没有远见的人,若是他没有十足的把握,怎能手握皇宫不放?他明知道外面有我们虎视眈眈的盯着,他若是没有准备,此刻应该和我们和谈才是缓兵之计。”
    郁遐年恍然大悟,“他必然是已经在城外备好了人马,想要来一个瓮中捉鳖。”
    “咱们是瓮中捉鳖,他也一样可以。看来他已经猜想到了我们的计划,挟仪侧妃之子以令天下。”独孤鸢卿叹了口气,“只怕现在仪侧妃已经遭遇不测了。”
    郁遐年捏紧拳头,“去,回府告诉所有人收拾东西,马上离开京都!”
    “是!”
    “只怕来不及了!”独孤鸢卿抽出三尺青锋,有动静。
    身后突然传来喧嚣呐喊之声,郁遐年看着眼前的形势,“冲杀出去——”
    一辆马车来到皇宫门口,被那些侍卫拦下来,却在看到那令牌的时候连忙放行。庄青夏抵着郁令仪的脖子,那雪亮的刀锋在夜色下看起来很是犀利。
    “庄妃,没想到你竟然如此阴险,害我不能生育!”郁令仪脸色苍白的看着她,额头早就已经布满细密的汗珠,把头发黏在脸颊,似乎吃了不少苦头。
    庄青夏无奈的叹了口气,“此刻正是紧要关头,我无法和你解释。如若你真的信我,我并没有害你的意思,我只是遵从王爷的意思把这个孩子打掉,可是没想到你竟然没有怀孕,才会伤了你的身体。”庄青夏的心中也是懊恼,毕竟郁令仪此生为母的期望是毁在了自己的手里,她也十分愧疚。但是眼前大事未成,若是自己再感情用事,整个平王府都会就此没了。
    郁令仪捂着自己的小腹,疼的四肢百骸都如断裂一般,“你们如此对我,我绝不放过你们!”
    庄青夏拉着她下了马车,有宫女连忙扶着郁令仪进入临华宫。
    越平远见庄青夏前来,焦急的问道,“事情办的如何?”
    “臣妾已经把那药给仪侧妃喝了,可是没想到仪侧妃根本就没怀孕,如今伤了身体,只怕以后再不能生育。”庄青夏落下一滴泪来,“都是臣妾的过错,如今臣妾心中忏悔不已。”
    “假的?”越平远深吸了口气,“看来郁家果然是打的这个如意算盘,如今皇宫之内和京都之外的将士前后夹击,一定可疑铲除郁氏!”
    庄青夏有些为难,“王爷,现在不知道皇上怎么样了?”
    “父皇?”越平远叹了口气,“父皇已经驾崩了,只是如今不能发丧,更不能宣召文武百官。本王要平定郁氏之后,才能宣告百官父皇驾崩的原有,借此登基。”
    聂南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王爷,不好了!皇宫内的侍卫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竟然死伤了众多。似乎有一批人暗中做了手脚,此时郁遐年那股叛军正在挣扎,若是没有了我等后方助力,只怕凭借着他手上的兵马,能逃出去!”
    “竟然有人闯宫?这不可能!”难道会是文王和烈王?不!他们远在边关,如何能来这?越平远想到这里,风一般走出临华宫,徒留庄青夏一人站在殿内。
    庄青夏叹了口气,转身走入越诚传的寝宫,只听到寇宗正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声音。
    “我说师父,你就别哭了,若是你说出那道遗诏的下落,小豆子就让您去和先帝团聚!”
    寇宗正气愤的看向小豆子,“你这个忘恩负义的龟儿,在这里和谁说话呢?咱家跟了皇上一辈子,想让咱家出卖皇上?哼!想都别想。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小豆子冷笑,“你这个老不死的倒是嘴硬,我倒是要看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
    “慢着!”庄青夏一脸凝重的走进来,果真看到已经闭眼的越诚传躺在床榻上,凄凉的模样哪里像是一个帝王。或许在成陵百年基业的皇帝之中,他是死的最凄惨的一个,身边没有一个儿子嫔妃陪伴,反而要在尸骨未寒的时候,看着这自己一手创建的江山支离破碎。
    说到底,也是个可怜人罢了!
    “王妃娘娘?”小豆子连忙行礼,“王妃,这里有些事情尚未处理,您还是移驾别处吧,免得沾了晦气。”
    庄青夏摆了摆手,“你先出去吧,我有话想要对寇公公说。”
    小豆子有些为难的瞟了寇宗正一眼,“只是王爷交代……”
    “王爷的交代我自然放在心上,难道本宫的交代就不是交代了吗?”庄青夏叹了口气,“你先下去吧,你出去的时候什么样子,本宫出去的时候就是什么样子,不会相差分毫。”
    “是!”小豆子心有不甘的退下。
    寇宗正白了庄青夏一眼,“镇国公府出了个好女儿啊!没想到竟然能做王妃做到这般,也算没有白白的养育你一番,从此以后镇国公便是国丈了,何等荣耀?平王妃应该很满意吧?”
    庄青夏跪在床榻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寇公公又何苦如此嘲笑我?若是我能提前预料今日之事,就算是出家也万般不愿搅入这场浑水之中。委屈寇公公了,王爷一意孤行,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也不知道他日史书工笔,到底会如何描写这一段历史。而我又该归于何处!”
    庄青夏转头看着微微错楞的寇宗正,“公公跟了皇上一辈子,自然是看便花开花落,世间繁华。这后宫里的一切你可明白?不久以后我也将成为这后宫中的一员,打心眼里我是不愿意的。今日或许是我做普通人的最后一天,也是以普通人的身份为皇上守灵。请寇公公说句实话,皇上到底是怎么死的?”
    寇宗正倒吸一口凉气,诧异的看着庄青夏的眼睛。她的眼里满含着泪水和希翼,又带着期盼和恐惧,她怕是越平远动手,更怕越平远有去无回。所以都在等着寇宗正的一个答案!
    “平王妃,皇上的确是西方极乐,但是与平王脱不了干系。”寇宗正冷笑,“奴才最大的错误,就是收了小豆子这个徒弟。他日若是平王妃为尊,切不可用这个出卖主子的人。”
    “寇公公……”庄青夏皱起眉头看着他,却发现他早就已经吐血,“你服毒了?”庄青夏惊愕的看着他。“公公,你这又是何苦啊?”
    寇宗正冷笑,“能这样死已然算是万幸!”刚刚小豆子盯的紧,自己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毒药却没有机会服下,幸好庄青夏来了。他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越诚传,“皇上,奴才来伺候您了。”
    越平远站在高台之上,看着那些白衣人与自己的将士厮杀在一起,自己的将士却不占便宜!他的心里不由得急了起来,“这些人都是从哪来的?该死!”
    “越平远,你弑父杀君,受天下人唾弃!今日本王就是来讨伐你,更是替天行道!”越少千一身白衣飞身落在对面楼阁的屋顶,一身白衣在猎猎风中飘扬,那阵仗放若有号令天下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