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吟皱起眉头,看来这个谎言对于燕微尘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冲击力,他已经完全准备好了托词。若是欧云若不能一击致命说出有力的证据,只怕这一次是不能对他构成任何威胁了。
    燕微尘不耐的笑着摇了摇头,“欧贵妃也未免太看重这个宫女了,她长的顶多算得上是清秀佳人,本宫也不至于这么丢人现眼到暗香台去要人吧?更何况贵妃娘娘张口闭口说本宫去要人,那请问是何时?再说了,即便本宫去要人,那她为何又在金华台?”他转身又看向皇上,“父皇,儿臣听说昨晚不只是这件事情,更有一具尸体被扔在了金华台的门口,惊吓到了母后。这一连串的事情只怕是有人故意为之,想要来诬陷儿臣。还请父皇做主,切莫让儿臣白白受了冤枉!”
    “本宫本以为太子殿下是堂堂正正的君子,可是没想到却是这样逞口舌之快的小人。皇后娘娘闲来无事去关押一个宫女干什么?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连想到太子殿下你了!”欧云若目光微凛,“太子殿下何苦这样去为难一个宫女?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本宫何时为难她?贵妃娘娘要讲求证据!人是在母后宫里找出来的,奇怪了,你们不去问母后,倒是来问本宫。”燕微尘笑着低垂下头,“还请父皇明鉴!”
    羡吟连忙叩首在地,“皇上,贵妃娘娘,奴婢被囚禁皇后宫中,皇后不停的对奴婢加以调教,说是什么有一天要学会侍奉主上。奴婢一心惦记……”
    “够了!”皇上平静的声音里带着威严,“这件事情朕自有定夺。”
    欧云若还想再说,却被羡吟的眼神制止住。
    “太子,你留下,朕有话问你。”
    燕微尘微微一笑,“是!”
    “刚刚在殿内,你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出来?难道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欧云若气的脸色青白,“太子他生性狡诈,若是不能趁热打铁,早晚都会被他解决的。”
    羡吟走在欧云若身边,心不在焉的叹息,“他早就已经解决了,眼前的困境其实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小事一桩。难道你没看见他的表情吗?他根本不在乎,即便是众口铄金,他也乐得咱们白忙活。”
    欧云若走到她面前,“这话是什么意思?”
    羡吟看了她一眼,“还能是什么意思?他不怕咱们呗!”
    “可是正觉确凿,你的确是在金华台找到的,他怎么能脱得了干系?”欧云若义愤填膺,“难道他对我的算计,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我们所做的不过是给皇上看,其实是漏洞百出,可情急之下只是想赌一把皇上会不会相信。可从今天皇上的态度来看,他对太子还是关切的,至少比起贵妃你来说,太子在他心里是更重要的。”羡吟垂下眼帘,“说句不怕您伤心的实话,女人终究只是女人,比不得江山社稷。”
    欧云若转过身看向湖面,眼里藏着不甘和泪水,原来曾经种种宠爱,不过是一种怜爱和各取所需。又或者说,是彼此利益的交换才带来了他们之间的平衡。如今当他觉得自己的利益受到侵犯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把你踢开。“太子关系一国社稷,对皇上来说比什么都重要。的确是本宫想的太美好了,终究不知道什么才是男人的世界。”
    羡吟走上前站在她身边,“欧贵妃,不管怎么说,皇上的心里还是有你的。毕竟按照今天的情况来说,如果他仔细差下去或者是为了太子的声名,完全可以处置您,但是他没有。皇恩浩当是真,但是这恩情有多大,到几时,还是皇上自己说了算。”
    欧云若冷哼一声,“说到底咱们还是如沿街乞讨的人一般,都在祈祷别人的施舍更多一点。”
    汉川殿。
    尹之川皱起眉头,“本王早就知道这对燕微尘来说根本造不成威胁,只是想恶心恶心他罢了。皇上根本不相信欧贵妃的话,就算在金华台搜出了羡吟也不觉得是真的。更直接一点说,他需要太子!”
    “主子,那您打算怎么办?”旷野面色冷漠,“属下是觉得这样的话,很容易怀疑到您的头上。”
    尹之川自嘲一笑,“他怀疑本王是一定的,试问当今朝堂还有谁能这样对付太子?皇上的儿子里有能耐的早就呗燕微尘打的落花流水,怕他都要怕死了,他是坐定了太子的位子。除了本王,已经无人能够跟他一较高下,但是满朝文武并非所有人都真心实意的对他,所以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那主子是想拉拢瞿大人?”
    “本王用得着拉拢吗?瞿姬自己就会想方设法的去让他父亲帮助本宫,可是他一来就要坏了本王的事啊!”尹之川目光微凛,“我们需要的事一个能够在朝堂上有震慑作用的人,瞿大人他虽然有名声在外,丹皇上指派她的女儿你成婚本王,不过就是想让天下人看看,他并没有亏待本王。可是实际上瞿家已经没有半点立足之地!”
    旷野目光犹疑,“那主子的意思是我们需要更好的靠山?”
    尹之川摇了摇头,“靠山山倒,我们还是靠自己比较好。明日去请大将司马,他是父亲生前最有能力的部下,若是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没有变心,就是我们最好的筹码。”
    “那……”旷野有些为难,“若是他变心了呢?”
    尹之川自嘲一笑,“那我们能倚靠的,就是有深宫中那唯一可以倚仗的,垂垂老去的妇人而已……”
    “王爷靠太后倒不如听臣妾一言!”瞿姬突然出现在门口,毫不犹豫的走了近来,“王爷想要请大将司马,臣妾并无他言,但是如旷野所说万一大将司马已经背叛了先太子,那王爷您岂不是腹背受敌?虽然您的心思已经是路人皆知,但是只要您没有动作,皇上就不能把您怎么样。王爷在成陵桎梏多年,全靠太后鼎力相助才回到了北陵,所以臣妾认为王爷完全可以趁着过几日太后大寿的日子,弄出点动静来!”
    尹之川心中本来不悦对于她随意进出汉川殿,但是她的话似乎又引起了自己的兴趣。“还请瞿姬不吝赐教。”
    “赐教不敢当,臣妾只是挺过一句话,多疑易生暗鬼!”瞿姬勾起嘴角,神色狠戾中带着几分妖娆,“王爷根基尚浅,能做的不是与太子正面为敌,而是让太子的党羽自己土崩瓦解。”
    尹之川眸色一亮,“不费一兵一卒,尽享渔翁之利?”
    瞿姬点了点头,把绿萝手中的梨粥放在桌上,“王爷说的不错,臣妾言尽于此,其它的事情王爷可以自行安排,想必宫中有贵妃娘娘相助,王爷自然可以水到渠成。臣妾告退!”
    尹之川瞟了眼桌上精致的碗,看向瞿姬的背影,“旷野,你说这个瞿姬心里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本王怎么总觉得身边有种妖气?”
    旷野忍不住笑出来,“王爷,您也太敏感了吧?若说瞿姬是妖精,那也要先看看妖精到底是什么模样的吧?瞿姬夫人身上哪里有半点妖孽的影子?想必是瞿姬夫人为了王爷好,所以真心为你着想。”
    “若真的是这样,那她为什么还会去招惹微雨郡主与羡吟她们两个呢?”那天的事情尹之川早就已经知道前前后后的安排,他之所以不是说只是因为还想存留最后的余地,更重要的是让羡吟知道也好,至少让她明白自己的过去。尹之川思虑不通,瞿姬为何总是这样让人看不透?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暗香台。
    羡吟站在欧云若身边,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她必须重新回到暗香台跟在欧云若身边,否则就解释不通了。但是自打这次回来,欧云若已经不再需要自己侍奉,上次自己易容的事情她也知晓,又与尹之川关系密切,她或许是能猜出几分的。
    只是她这样不闻不问,还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倒是让羡吟觉得有些难为情。因为自己的心里倒是有几分疑惑,想要问她的。
    “吟儿,你看看本宫头上是不是已经有白发了?”欧贵妃找出一根头发,愁眉苦脸的摇了摇头,“自从入宫,本宫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了,本宫才多大竟然有白发了。”
    羡吟上前仔细一看,只见欧云若的黑发中果然藏着几根白发。按理说的确是不应该的,不过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候自己心里的想法,也就不足为奇了。那个时候自己还以为她只是保养的好,所以年纪大了还能如花似玉,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她年纪正盛,那这样说来,就的确有些显老了。
    “不碍事的,姑姑知道法子能让娘娘的头发重新乌黑起来。”慧容姑姑连忙安慰道,“娘娘一心都扑在皇上身上,自然是劳心劳力,这都是正常的。”
    羡吟瞟了眼镜中欧云若眼角的皱纹,心中虽然有别的想法,却没有说出口。梳妆完毕,欧云若打发了慧容姑姑,拉住羡吟的手,“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贵妃聪慧!”羡吟皱起眉头,“按理说贵妃您这样的年纪,实属不应该啊!”
    欧云若笑容浅淡落寞,“本宫自己又何尝不知,只是却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贵妃娘娘真的有那么多忧虑之事,导致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有却是有,但是这宫里哪有真正单纯的人,可以做到什么都不想?就说是皇后罢了,她就算有天大的事情,如今那么大年纪不也是保养有方容光焕发?”欧云若瞟了羡吟一眼,两人对视,早知对方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