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之中一片和乐,郁令仪笑容灿烂的和众人寒暄,红袖抓住了机会也是一个劲的拍马屁,生怕以后郁令仪记不住自己的好似的。郁遐年坐在一旁笑着点头,不知道和越平远说些什么。越平远显然有些走神,看着一个丫鬟有些痴迷。
    徐惠品观察了好一会儿,转头给郁令仪使了个眼色,“最近令仪似乎有些憔悴了,不似从前丰腴。怎么?是不是最近身子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啊?”
    令仪缓缓摇头,娇羞的瞟了越平远一眼,可他却没有反应。“哪里有什么不舒服?七殿下待我极好,可能是最近想家的厉害,昨晚知道今日要回家激动的一夜也没睡好,所以才会看上去有些憔悴。七殿下,你说是不是?”
    郁令仪这话的本意是想让众人知道,自己深受越平远喜爱,昨晚还在她那里宿着,可谁知越平远却发呆的看着一旁的丫鬟,有些神往。
    “咳咳——”徐惠品干咳了两声,“老爷,妾身特意让厨房准备了果盘,不知道是不是忘了现在还没上。不如妾身去看看吧!”
    “也好!”
    徐惠品欠身行礼,“臣妇先失陪了。”她转身走到那丫鬟的身边,低声说道,“你跟着我来。”
    “是!”
    郁令仪白了那丫鬟的背影一眼,心中冷哼一声,还真是个勾人心的!那身段相貌平时怎么就没看出来亭亭玉立呢?
    “七殿下,最近皇上可有单独召见您?”郁遐年目光凝重,“老臣听说近日八殿下在宫中可是时常陪伴君侧。”
    越平远微笑着点了点头,“八弟性情恬淡,父皇近日龙体欠安,有他诗情画意的陪着父皇,的确再合适不过了。”
    郁遐年见越平远这样说,便知他此刻心思不在此,也不好多说。
    此刻郁文阶正巧走进来,朝着越平远拱手一礼,“微臣参见七殿下。”
    “哦,原来是文阶啊,快进来坐,刚刚怎么没见着你呢?”越平远笑着招了招手,“听闻你最近经常出入宫中培植花卉的花房,这样的爱花之心倒是很让人怀疑呀!是不是有了哪位姑娘十分中意,所以才会前去花房寻找新鲜花卉相送呀?”越平远语气十分自然,丝毫没有平日的严肃。
    郁文阶一怔,心中沉冷,“七殿下说笑了,微臣只不过是近日很喜欢养花,所以时常去花房请教而已。听说最近皇上有意分封几位殿下为王,不知道七殿下是怎么想的?”
    越平远站起身笑着点了点头,“的确有此事,不过父皇着礼部正在拟着封号,所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越平远走到郁文阶面前,笑着对郁遐年和他说道,“吃过了晚饭,倒是觉得有些胃胀,我出去再花园走走。”
    两人连忙欠身行礼,待越平远出去,郁遐年才幽幽的叹了口气。
    “文阶,你不觉得七殿下这次相见有些古怪吗?”
    郁文阶看着他的背影,不由皱起眉头,“或许是上次皇上召见他之后,他的心里一直有顾及吧。毕竟现在的形势不容有半点闪失,七殿下不是糊涂的人,心中应该有数。”
    郁遐年捋了捋胡须,“你说的不错,可是你确定他不是有意回避郁家吗?”
    “机缘之事,岂能预料?我们现在能信任的只有令仪了。”郁文阶拧起眉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越平远在花丛之中漫步,想起刚刚那个丫鬟的身形和面容,嘴角不由泛起一丝淡淡的微笑。她和郁羡吟倒是有几分想象,清丽的面容,透彻的双眸,只是那神韵气质之中,少了几分遗世独立的威严和清冷。
    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了雪饮阁门口,“为什么又回到这了呢?”越平远似有轻微的叹息,负手而立看着雪饮阁的匾额。
    “七殿下真是好兴致,竟然会来雪饮阁散步。”独孤鸢卿从一旁走来,脸上挂着幽深的沉默和清冷,“听说七殿下最近很喜欢栽种菊花,难道这雪饮阁之中也有菊花吗?”独孤鸢卿的话本是有玩笑之意,可一说出来便让人觉得冰冷和挑衅,他高贵的气质让越平远顿时有些压力。
    “独孤少主原来也时常来雪饮阁散步,怪不得当日在宴会上的时候对羡吟另眼相看。只可惜羡吟似乎对九弟更加重视,对独孤少主你……”越平远故意欲言又止的一笑,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感情这回事也勉强不得,独孤少主想必也是知道的。”
    独孤鸢卿微笑着点头,“七殿下说的不错,所以我才会真心实意的来追求郁三小姐。听闻七殿下曾经和郁三小姐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可后来却因为郁大小姐的美貌和才情折服与她,让郁三小姐伤心欲绝,发愤图强展露才华之后,七殿下恐怕也会后悔错失明珠吧?”独孤鸢卿挑衅的笑看着他,“我独孤鸢卿爱一个人是绝对不会始乱终弃,也不会因为她的相貌和才华有所改变而移情别恋,因为我要的就是她!而且我可以一生一世只娶她一人,而这一点你早就做不到了。”
    越平远像是中了雷劈的树木,笔直的站在原地,失去了思考的意识。沉默了半晌,他不由冷笑,“独孤少主说的不错,本殿下虽然没能和羡吟走到一起,但是衷心的祝福她能和九弟白头相守,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越平远转过身离开,不禁又停住了脚步,他侧首笑道,“独孤少主竟然知道本殿下最近喜欢种植菊花,看来对宫中的情况很熟悉嘛!”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可是心里却已经对这个独孤鸢卿产生了抵抗和防御心理。自己的府邸把手严密,自己亲身之人必定没有一个细作,那他可能知道的途径只有宫中的花房。自己知道郁文阶喜欢种植花卉也是在宫中花房……
    独孤鸢卿一身银灰色的华衣站在雪饮阁的院子里,有花朵飘落在他的肩上。正巧羡吟打开门走出来,看到他站在门外那凡尘若梦的模样不由一愣。
    “刚刚还在想这样灵秀的地方会是什么样的人居住,这就出来了。”独孤鸢卿微微一笑,“人如花般清丽无暇,花亦如人般亭亭玉立。”
    羡吟沉着脸走出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你父亲请来的客人,难道你不知道嘛?”
    “知道,可是雪饮阁向来不问郁府之事,所以你是郁遐年请来的客人,却不是我。”羡吟白了一眼,披上白玉兰的披风离开院子,“在我回来之前,我不想看到你。”
    独孤鸢卿皱起眉头,“你就那么不愿意见到我吗?可是当时你给我荷包的时候,可不是这般无情。”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目的何在,如今若是你我易地而处,你恐怕会连杀了我的心都有。”羡吟冷笑,“独孤少主,一时之间的感激或者情动,不足以一生付出。有些执着是不应该的,还请你放手吧!”
    “你就那么喜欢越少千吗?”独孤鸢卿背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捏住拳头,隐忍着怒意,“他有什么好?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甚至比他更多。”
    羡吟不由轻笑,“可你终究不是他。”
    独孤鸢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像是落花一样打了个旋,飘落在尘埃里……
    羡吟经过后花园看着那株奇花有些失神,馥郁的香气让她神情恍惚,她深深的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有一阵不安。
    “原来你在这!”越平远惊喜的看着她的背影,“羡吟,我好想你。”
    羡吟蹙眉,本来是想去找郁青衫的,怎么会遇见他呢?真是冤家路窄!
    “羡吟,我刚刚还想去看你,可是又觉得你不会愿意见我。”越平远低垂下头,叹了口气,“羡吟,若是你愿意,我依旧可以和你在一起……”
    “七殿下!”羡吟声色俱厉的转头看着他,“我郁羡吟好歹也是名门闺秀,尊贵的嫡出千金。七殿下已有家世,还请以后不要唤我的名字,免得让人取笑说闲话。”
    越平远皱起眉头,“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越平远想起寇宗正的话,仔细的看着羡吟那双淡紫色的眼睛,心中叹了口气,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他只能让她在自己身边,才会有机会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
    羡吟白了他一眼,“我和七殿下之间不存在原谅与否,还请七殿下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如今你已经有了正妃,应该好好待她才是,不要糊涂的整日只宠侧妃,有失体统!”
    越平远拉住她的衣袖,“羡吟,那日在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父皇现在那样不喜欢我?”越平远眯起眼睛,绽放出寒光。按照他的计划,越子都上当去宫中救驾遭受皇上的怀疑是必然,可为何又对自己这般冷漠?难道皇上知道自己的计划了?恐怕只有当时在宫中的郁羡吟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情况。
    羡吟冷笑,“你可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了,难怪这样有耐心对我。只可惜,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小小女子,怎么可能揣度圣意?你太高看我了!”羡吟甩开他的手,飞快离开,却没注意到自己的身后落下一块素色的手帕。
    越平远上前捡起那手帕,怎么看都觉得熟悉,脑海中赫然想起那日和寒月光一起抢走自己府中名画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身上本就透着熟悉,“原来竟然是她!夺走画的人是郁羡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