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光阁。
    翡翠给小姐倒茶,十分不解,“小姐,你为什么要急匆匆回府,不怕引人怀疑吗?”女人刚刚小产,理应好生休养,却要火急火燎地回到王府,难道不怕有人起疑心吗?宫中可没有一个是简单之人,个个精得跟鬼一样。
    此刻,寒菲樱慵懒地靠在*榻上,容色有些疲倦,今天演这场戏还真是累了,她半阖着眼眸,“世子遇刺,定然会惊动太后,太后*爱世子,只怕不会留在永寿宫安安心心地等消息,一定会亲自前来锦棠宫问询,以她的精明睿智,还有那个犀利过人的孙嬷嬷,要是亲自前来内室查个究竟,我的假小产就未必可以瞒天过海了。”
    翡翠了然,点点头,“小姐说的是,奴婢就算再不知事,也知道假孕是何等大罪,再加上南宫太子一事,假孕还是欺君之罪呢。”
    寒菲樱眸光淡淡,继续道:“一旦被太后察觉假孕,世子是她的孙儿,她再生气也不会真把他怎么样,可我就不同了,太后说不定会把所有罪名都加在我的头上,说是我假孕争*,世子也是被我蒙蔽的,所有罪责全在我一个人身上,所以我必须在太后到来之前离宫回府,她盛怒之下,满心都在刺客一事上,见我已经回府,也不会过于追究,只要过了这一关,这件事就不会有人再怀疑了,我也算是彻底安全了。”
    翡翠恍然大悟,“原来小姐早就计算好了,锦棠宫离昭阳宫近,若小姐在昭阳宫出事,丹妃自然会提出去锦棠宫,莫非……丹妃娘娘也是知情的?她在不动声色地帮着掩盖?”
    寒菲樱默认,“是啊,丹妃虽然不怎么受皇上*爱,但能位列四妃的人,自然也是聪慧过人之人,万千里是三公主的驸马,世子的母妃是万家小姐,有这层关系在,就算丹妃察觉我是假孕,也绝对不会声张,反而会暗中相助隐瞒,而且根据我的观察,世子应该已经告诉她了,她是知情的,所以做起戏来,才毫无破绽,世子才是谋划全局之人,我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翡翠笑了笑,“这丹妃娘娘倒是难得的好人呢,虽然我是没有见过那些什么容妃眉妃的,但感觉就不是什么好人。”
    寒菲樱忍俊不禁,“你几岁了?还跟个孩子一样动辄好人坏人的?在宫中不过是利益驱使而已,不过,丹妃确实是我见过的宫中难得的心地纯善之人,也只有她,才能养得出三公主那样贤淑温婉的女儿吧,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被万家嫡长子看中,并不受*的三公主反而能嫁得如意郎君,嚣张跋扈的中宫沁雪反而被迫远嫁异乡。”
    宫中的一幕实在惊险,翡翠虽然并非亲身经历,但听说那匕首淬有剧毒,若是一不小心划了一小道伤口,就必死无疑,翡翠想想都觉得后怕,庆幸道:“幸好小姐有武艺防身,要是别的女人,就算有这份勇气,恐怕也没这个本事,这个时候,也只能落下一个忠烈的虚名,兀自投胎去了。”
    寒菲樱吃吃一笑,那刺客狂怒之下,奋力一甩,将她整个人甩了出去,殊不知,这就是她要的效果,她当然不会伤到自己,自然能做到雷声大雨点小,看似惊险,其实一点事都没有,就势装作晕了过去,其实这一场很好演,关键是在锦棠宫的那一场,实在是个不小的挑战,堂堂公子凤去演绎这种让人笑掉大牙的苦情戏,真是一朝英名尽毁。
    翡翠看小姐面色倦怠,“小姐累了,早点休息吧,明天一定还有很多人过来安慰小姐,烦都烦死了。”她面露厌烦之色,这府里的女人,一个个居心叵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对小姐多好呢。
    寒菲樱点头应允,让翡翠伺候她就寝,翡翠一边铺*叠被,一边问道:“对了,世子爷呢?”
    因为季嫣然的事情,寒菲樱对他们的关系起了疑心,淡淡道:“不知道,一回府就不见了,别理他。”
    “知道了,小姐先休息吧,明天那些不想见的人,奴婢会都帮您挡在外面,一个也别想进来。”
    寒菲樱哑然失笑,微微叹了一声,“明明没有怀孕,每天还要装作怀孕,被逼着吃那些酸到想吐的东西,我也实在是烦了,原本这身孕是准备对付那个不怀好意深谙做表面功夫的梁侧妃的,既然计划不如变化,就干脆来个一了百了吧,我也省事,终于不用再装了。”
    不知不觉就成了萧天熠的同谋了,这个妖孽,可把她害得不浅,以后可再没那么容易上他的贼船了。
    翡翠倒没说什么,只遗憾道:“我倒是没什么,只是前些日子老爷夫人听说你怀了孕,开心得不得了,还托人送了好些东西过来,现在好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了。”
    寒菲樱拧着眉心,“暂时别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二哥也在外面逍遥了有些日子了,若是他回来了,爹娘忙着帮他娶妻,也就不会怎么注意我这边的事了。”
    “也是!”翡翠放好了帐幔,“已经很晚了,小姐你先睡吧,奴婢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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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菲樱一向浅眠,半梦半醒之间,有熟悉的清冽气息萦绕鼻尖,身体也正被沉重的身体压住,下面也是熟悉的充实盈满,“萧……”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的热吻堵了回去,见她醒了,他的动作不再是克制的温柔,而是狂热如火,寒菲樱很快就娇喘吁吁,顾不得质问他,脑子发蒙到几乎昏厥过去……
    原本寒菲樱是很困的,可被妖孽一番折腾,在一阵激烈狂肆的欢爱之后,虽然身体乏力,可精神反倒清醒了,睡不着了,她无力地支起身体,点燃了灯,这样才能更清楚地看清他的表情,到底有没有把自己当成傻瓜?
    室内昏黄的灯光有种迷蒙的温馨,照在他俊美无暇的脸上,刚刚欢愉之后,他脸上有种满足的慵懒,说不出的魅惑妖冶,之前的冷光消失不见。
    看樱樱眼中并没有往日的温情,反而带有一种冷冷的光芒,他侧过身子,*溺地捏了捏她精巧的瑶鼻,邪邪笑道:“怎么了?嫌为夫不卖力?看来要再来一次了,一定让你求饶。”
    寒菲樱冷哼一声,推开了他不安分的手,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张纸条扔给了他,不阴不阳道:“你自己看吧。”
    萧天熠已然猜到了,怪不得刚在欢合的时候,一直有些抵触,也不怎么配合,原来小女人因为这个不高兴,他的目光划过上面的字迹,字迹很是仓促,但还是看得出来娟秀的影子,显然是出自一女子之手,“家宴险恶,暗藏危机,速速回府,不可耽搁。”
    “季嫣然给你的?”他语气淡淡,虽然是询问,却是肯定的语气,眼神如同水墨凝光。
    寒菲樱知道瞒不过他锐利的眼睛,冷笑道:“是啊,你口口声声和她说没什么关系,说她只是单纯地对你有好感,神女有意,襄王无心,可她现在是东宫的太子妃,又怀有萧远航的骨肉,与东宫命连一体,若果真跟你毫无关系,除非她脑子进水了,才会给你这个和萧远航一向不对盘的世子警示。”
    警示?萧天熠忽然一笑,邪魅横生,将纸条扔到火苗上化为灰烬,“在你看来,这就算是警示?”
    寒菲樱一愣,“什么意思?”家宴险恶,暗藏危机,速速回府,不可耽搁,还不算是警示?
    看着妖孽幽深的凤眸,寒菲樱忽然明白过来,季嫣然显然是察觉到了什么针对世子的阴谋,但这样并无多少实际用途的警示,所起到的作用的确有限。
    家宴的环节太多,世子若一味不吃不喝,难免不让人起疑,而且,皇宫的真正主人,毕竟是皇上,而不是皇后,这样的行为,显然是质疑家宴的安全,皇上自然会不高兴,的确,这张警示又有什么真正的作用呢?
    可也有可能是季嫣然知道的本身就有限,行刺世子是何等大事,她不知道详情也情有可原。
    季嫣然原本就对妖孽滋生情愫,也知深宫寂寞,季嫣然虽为太子妃,但萧远航的东宫姬妾不少,只有一个男人,身边却有众多女人,未必经得起外界*。
    妖孽在宫中本就有不少自己的人,若是季嫣然再以东宫太子妃的身份暗中襄助妖孽,那好处简直不言而喻,妖孽一向精于算计,洞悉人性,那这两人会不会从来就没断过?季嫣然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见樱樱眸光闪烁,似有幽光潋滟,萧天熠又好气又好笑,修长如玉的手指按在她的胸口,“你想到哪里去了?”话音刚落,他的大手忽然恶作剧地捏了一下她的丰盈,力道之大,让她忍不住惊叫一声。
    寒菲樱嗔怒之下,恼道:“萧天熠,你听着,我并不迂腐,在认识我之前,你和季嫣然到底有没有过什么,我都可以不计较,但现在,你若是还和她纠缠不清,别怪我翻脸不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