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到了冬天,盛夏终于捎了一封家信回来,盛夫人打开一看,说是已经顺利攻临西,夺回候位,将姬忠碎尸万段祭奠了父亲及家人的在天之灵。现在正在处理一些遗留问题,待局势安定来,预计过完年就可以回家。待见过皇上之后便接他们回西夏。
    盛夫人看过书信之后极度惊喜差点昏厥过去。这个消息她已经等了十几年,总算在有生之年等到了。她无语伦次双手哆嗦着将信将给交给穆丹丹,穆丹丹更是喜极而泣,再等去,她已是年华早逝,还拿什么吸引表哥?一旁偷偷看了几眼的姝草脸上也闪着光彩,回了西夏总的给她一个说法,她可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
    穆丹丹看完将信放在了桌子上,麦穗儿很快的用眼角扫描过。
    盛夫人惊喜之后,表情复杂的看了眼麦穗儿,她并不知道麦穗儿识字,以为她看不懂信里的内容。她还没告诉她盛夏的身份,想来到时候知道了,她一定会吓个半死。她已经在盘算该怎样安顿她,是做第一侧房还是第二。不管第一第二她都不会让她做正室,不过能做侯爷夫人,哪怕是侧室,侍妾都该感到受宠若惊才对。
    她默默地想想了一小会儿村姑儿媳妇知道后的诚惶诚恐,麻雀变凤凰,简直是一步登天。
    吩咐盛管家:“大志啊,快去买些好酒好肉,我们好好庆祝一番。再多买些点心茶叶什么的礼品,今年就由你代表风儿去村里拜拜年。尤其是盛老爷姬小童,礼品带重一点,还有村里一些熟的人家,都走走。这么多年了,远亲不如近邻,我们能在这里存身也全靠了他们。这是咱们在这里过的最后一个年了。想想我们在这里住了也有大概十年了吧。”
    盛管家想了想:“夫人。不止十年了。老奴这就去办。”
    麦穗儿见盛夫人还不说出盛夏的真实身份,心里虽然不悦。也不说穿,跟着盛管家出来说:“大志叔,买礼物的时候,记得给我二爷,大伯还有我家都买上,我就这么几家亲戚。以后还不知道那年才能回来。”
    盛管家说:“少夫人,这个老奴知道。老奴会备厚礼的。以后我们走了,这十亩地和院子还的拜托亲家公。麦师傅宝儿多照顾。”
    麦穗儿说:“大志叔想得周到。我想以后十亩地就让我二爷去种吧,他是种庄稼的好手,地在他手里才能体现价值。至于租子,就让他每年给几百斤麦子吧。”
    盛管家说:“少夫人说的什么话,自己人种着,还要什么租子呢,荒着还不是荒着。以后回了临西,少夫人就是侯爷夫人,夫人的二爷种这么点地,还要租子。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死。”
    麦穗儿轻叹一声:“大志叔,回了临西做的了夫人做不了夫人。还说不准,这件事儿我也只是说说。到时候还不知道谁做主呢。”
    盛管家忙说:“少夫人说的什么话。你可是公子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这么多年来,没有少夫人,我们还不知道怎样撑过来。公子要是亏了少夫人,不要说少夫人你自己,就是老奴都不答应。”
    麦穗儿听的心里暖暖的,盛夫人到现在还将她当外人,穆丹丹又是每天膏药似的紧贴着,一副贴心小棉袄的暖心样子。有盛夫人做主。后面的话事情真的有点不敢保证。
    不过盛管家都会为她抱不平,还是很让她欣慰的。虽说他做不了主。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很暖心了。
    她笑了笑:“大志叔的情穗儿领了。我先谢谢大志叔,不瞒大志叔。我总觉得情况不容乐观。”
    盛管家随着马车去都城卖礼物,麦穗儿也带着喜郎去都城給韩王送画册,马车在宽宽的官道上,不急不缓的走着。
    喜郎靠在舒适的坐铺靠背上,掀起车帘拿着铁弓以外面的鸟雀树木甚至天空的鸟做目标,瞄准,嘴里配着音:“嗖……儿。咚!”
    麦穗儿很有兴趣的看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冷,说:“喜郎,放车帘,娘问你件事儿?如果你爹以后对娘不好,你会向着娘吗?”
    喜郎黑乎乎的眼睛看着麦穗儿:“娘,我爹要是对娘不好,我就用箭射他。”
    麦穗儿忙说:“瞎说。儿子可不能射爹,也不敢打爹。只有爹打儿子。喜郎啊。娘和爹是一样的。你要像孝敬娘一样的孝敬爹,不过你的明辨是非,如果你爹对娘不好,你得向着娘,护着娘。”
    喜郎放手里的铁弓很男子汉的拍着小小的胸口:“谁敢欺负我娘,我就收拾他,邢谦舅舅说了,男子汉要保护娘。”
    喜郎还是个孩子,谁跟他亲近就会听谁的,现在他最亲近最钦佩之人就是邢谦,他就很听邢谦的,。邢谦对麦穗儿的印象实在好,他从跟着韩王,知道王府侯门大院内勾心斗角惊心动魄。似麦穗儿这样单纯毫无心机的女子哪里会是那些个整天算计别人的女子们的对手,单是他远远看见过的妖娆的梅瑰红她就对付不了。所以总是给喜郎说让她好好保护娘。
    麦穗儿紧紧地抱着喜郎,小小的孩子甜腻柔软的清爽的嘴唇轻轻的碰在她的脸上,热乎乎的身体暖着她的怀抱。
    她觉得心里暖暖的。
    韩王往时一般的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一本厚书。邢谦见到喜郎后,就带着他去了后面的水池旁。
    福头儿年纪大了,到了秋冬便不停地咳。韩王已经让他回家休养了,新来的家仆是个中年人。不胖不瘦很有风度,他微微含笑站在一旁。
    韩王放手里的书本说:“麦穗儿,这是凌峰。也是福头儿的儿子。以后就由他来接福头儿的班。福头儿年纪大了,该颐养天年了。”
    凌峰刚才给麦穗儿开的门,麦穗儿忙弯了弯腰见过礼,问了声:“凌峰大叔。”、
    凌峰温和的脸微微一红,恭谦的说:“夫人不可如此称呼小的,小的不敢。”
    麦穗儿想想也对,她将韩王叫大叔,一个人,看起来和韩王年纪差不多,一样的称呼,他一定不敢接受。
    便看着韩王说:“大叔,该怎样称呼?”
    韩王这些天不见,肤色光泽,看起来更加温润,一双目光也显得电光十足,他儒雅的看过来说:“就叫他凌峰吧,他听起来也舒服。麦穗儿你家夫君很快就要回来的,本往是否该恭喜一你和喜郎。”
    韩王的眼睛很有神,暖和起来带着电光,竟然是含情脉脉般的。
    麦穗儿有点不敢正眼相对,这杀伤力也太强大了,就算她不敢胡思乱想,也时时刻刻有种被电着的心动。
    她低头微微红着脸说:“大叔取笑了,有什么好恭喜的。以后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韩王有点怜悯的看了她一眼,白皙柔滑的脸上泛起一层可爱的红晕,犹如梨花染上桃色,心里一紧,一种很久没有过的气息从心底流过,将整个早已波澜不惊的心揪了起来。
    他犹豫片刻说:“麦穗儿。你家夫君回来,见过皇上之后,会接你们回西夏,临西到燕京路途遥远,到时候你想回来也不是件容易之事。麦穗儿啊,你一直住在乡,就在娘家隔壁。有什么事儿你姐姐弟弟亲戚都会照顾你,到了西夏之后,一个亲人也没有。你会照顾好自己吗?侯府内院那些个女人也并不好相处。”
    麦穗儿低头去,这个问题她在心里想了很多遍,被前世那些个充满血腥味儿宫斗所影响,她也觉得心里没谱。
    那些个勾心斗角可是花样百出层出不穷防不胜防啊,她这辈子只是想好好地爱一场,爱自己所爱之人,爱自己的骨肉亲人,可没想争来斗去的。既费脑子又费时间还伤感情。
    她小声说:“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守着自己的夫君,将儿子拉扯大。还想看着姐姐。”
    韩王同情地说:“这个显然不可能。你的夫君并不是你能守得住的,喜郎也不用你来拉扯,你还是好好为自己想想吧。”
    这个问题麦穗儿也想过,不过还没想好。盛夏就要回来了,她怎么会守不住?还有喜郎,难道回了临西,喜郎会一子长大?显然不可能,喜郎还不到六岁,离长大成人还早。
    她不解的问:“为什么呢?”
    她问话的样子很有趣儿,漆黑的清澈的眼里充满了疑问,密密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俏皮的鼻头,微微半张的嫣红嘴唇,都带着问题。
    韩王不忍心实话实说,便说:“过完年你就会明白的。知道得太早对你不好。”
    然后任凭麦穗儿怎么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麦穗儿气呼呼的撅着嘴巴说:“大叔,你一向都是个爽快人,怎么一自变得阴阳怪气的。有话就说出来,说一半藏一半的,累不累啊。”
    一个女子怎敢在王爷面前说话如此放肆,凌峰吓得睁圆双眼,随时准备看韩王脸色呵斥麦穗儿。
    却听韩王呵呵一笑:“一点都不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