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麦收时节,麦穗儿带着喜郎去都城,艳艳高照,沿途所到之处全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抢收场面。
    喜郎手里拿着麦穗儿自己折的纸扇,掀开车帘看着外面说:“娘,那片麦子倒了,堆起了一个大麦垛,你看看那个小孩在拾麦穗儿。”
    马车走得快,有微风吹过,还是热的头上冒汗。
    麦穗儿也掀起车帘看着外面,黄灿灿的麦子一片一片的倒,形成一片麦子的地图,很是壮观。
    大燕国燕京辖区的主要农作物便是麦子,一般农家只要有几亩薄地第一选择便是种麦子,麦子收割之后才回茬种点秋粮。
    所以出了积云山,便是一片一片的麦子地,春天时绿幽幽的一眼望不到头,到了夏天便开始抽穗杨花,空气中弥漫着一阵一阵的麦香。而到了麦收时节,麦子一片一片的变黄,金灿灿的,微风吹过,一浪一浪地此起彼伏。
    也许是姓名的关系,也许是农家孩子都向往着良田,从小姐姐麦花儿便不停地念叨对麦子的向往。灌输的她也跟着喜欢起了麦子,看着地里挥汗如雨的人们,尽管麦子都是人家的,到目前为止家里也没种过麦子,她却是跟着心情澎湃不已。
    她满脸兴奋的对喜郎说:“儿子,我们去看看,看看能不能找点梅子吃。”
    喜郎坐在车子里正感到浑身不自在,立刻先她之前对前面的天语喊道:“天语叔叔,停车。”
    天语便将马车缓缓的赶到一棵大树,麦穗儿喜郎了车,喜郎第一个跑去地头儿。就看见一大串带着刺儿的藤蔓,上面挂着一颗颗荔枝般的红艳艳的果实。
    这就是乡麦子地头田边长出的一种可以吃的果子,梅子。
    喜郎兴奋的两眼发光,转身对麦穗儿说:“娘,果果。”
    麦穗儿轻盈的走了过来说:“喜郎,挑那最红的摘来吃,很甜的。”
    喜郎一双小手笨拙的摘几串,放进嘴里,又去摘了几串给了麦穗儿:“娘,这个你吃。”
    麦穗儿笑的花枝招展的说:“喜郎真孝顺,知道给娘吃。”
    得到麦穗儿的表扬,喜郎热情更加高涨,不停地跟着梅子藤蔓往前走,挑最红的摘来交给麦穗儿。麦穗儿吃不完便装进随身背的斜挎包里。
    地里收麦子的几个男子直起身子看着穿小褂,小短裤,小布鞋。梳着童髻的的小喜郎年画娃娃般的可爱。一位年长者说:“小娃儿长得真好看。叫声公公,公公就让你吃那颗树上的心红杏儿。那可是十里八乡最好吃的杏儿。”
    麦穗儿便笑吟吟的看着喜郎,看看儿子会不会很随和的叫声公公。
    年长的庄稼汉已经胡须皆白,看起来敦厚老实也德高望重,因为麦田间的几位年轻的都看着笑,满脸善意。
    这样的老者叫声公公也在情理之中,农家不比官家,一般的都将爷爷级别的男子叫公公,是种尊称,并不是太监的专利。
    喜郎扬起纯真的星星般的眼神、很乖巧的叫了声:“公公,老公公。”
    童音甜脆,老者呵呵大笑起来,吩咐身边的少年男子:“浓兴,去给小娃儿摘些杏子来,这小娃儿真乖。”
    叫做浓兴的少年健壮憨厚,憨笑着应道:“爷爷,孙儿这就去。爷爷真偏心,我们想吃都舍不得,却给这么一个小娃娃吃。”
    老者笑着说:“这娃娃太乖了,比我们过年买的年画上的金童还乖。再说这辆马车天天都经过。也算是熟人了。给他们尝尝。”
    浓兴拿着手里的镰刀,走出麦子地,卸镰刀刃,给地边坐着专门磨刀的女子,脱去捂在身上厚重的衣服,对喜郎说:“小娃儿,走,跟我去我家给你摘杏子。”
    麦穗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不远处的一处农户,门外几株老杏树上杏子繁密的招摇着。
    看看天色还早,天语麦宝儿都表现出极大的兴趣。这个季节是吃杏子的最好时节,只可惜家里杏树还没挂果,每年路过这里都会对那处院子外的杏树望杏止馋。今年好不容易遇到这么好的事儿,都眼巴巴的。
    喜郎也眼巴巴的看着麦穗儿,他虽顽皮却很听麦穗儿的话。麦穗儿便说:“走,跟这位小哥去吃杏子。”
    天语麦宝儿栓好马,停好车子,几人跟着浓兴沿着麦田田埂去摘杏子。
    农家院落很大,远远看上去的杏树其实有十几株,几乎守护着农家院子,有几株刚刚成熟,或红艳艳或金灿灿,或金红的傲立枝头。
    喜郎指着树上的杏子。兴奋地拉着麦穗儿的手大声叫喊:“娘,果果,果果。”
    这孩子说话很早,吐字也清晰,就是有的东西说不清楚。
    麦穗儿便很耐心的指着杏子很柔声地说:“喜郎,这种果果叫做杏子,很好吃的。,等一会儿小哥哥帮你摘来。不过这杏子好吃,可不能多吃。小孩子吃的多了,会结食会发烧的。”
    喜郎便仰起头看浓兴脱去外褂脱掉鞋子上树。
    浓兴选中了一棵杏树,说这就是刚才爷爷说的心红杏儿,但是他的准备工作做得有点时间长,围着大树比划来比划去的,好长时间也没开始上树。喜郎着急,从腰间拿出自己的小宝贝,小弓箭小弹弓,说:“娘,我要把果果射来。”
    麦穗儿吃了一惊,也有点好奇,看着喜郎说:“宝宝,你给娘射一个看看。”
    以前她也看见过喜郎射麻雀,还真的给射中了,她却是没在意。
    喜郎很自信的说:“娘,你看着,喜郎射果果给娘吃。娘要给喜郎买刀。”
    麦穗儿笑吟吟的看着他。这孩子人小鬼大,自从跟着盛管家习武,很是用心,这些天天天缠着她要刀。孩子太小刀又是危险品,所以她没答应。
    喜郎见麦穗儿不置可否,拿起弹弓搭上自己捡的小石子儿,眯起一只眼睛瞄准却不发射。
    引得不上树去摘杏子,好奇的等着喜郎射杏子的浓兴,和旁观的天语麦宝儿都看向她。
    三人的目光中都带着期待。
    麦穗儿很快的思量:三岁多的孩子也不算太小,如果真的要他习武,刀是最基本的,迟早的学的。
    她也有点怀疑,这么小的孩子,真的能用弹弓打杏子?杏树很高,杏子都长在树叶间。
    她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好,娘答应你,只要你能将杏子射来,还不能把杏子打烂了,娘就给你买刀。”
    先答应着至于买什么刀,买多大的到时候再说。
    喜郎可爱的一笑,两只小酒窝很兴奋的跳跃起来,却很精明的看着她说:“娘,我要这么大的。”
    他用手指指了靠在大门口看热闹一个半大孩子手里的镰刀刃。
    看起来也就不到一尺长。
    这个长度可以接受。
    麦穗儿点头答应,喜郎再次咪起一只亮晶晶的眼睛,像模像样的拉开弹弓。
    只听着嗖的一声,一颗小小的石子儿了出去,就看见喜郎也跟着嗖的一声窜了出去。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一只红灿灿的杏子就被他双手接住,自己没先吃,很得意自豪地送来给麦穗儿。
    杏子红里透着黄,丰满的果肉很有春色关不住的诱惑。麦穗儿顾不得品尝,将杏子先交给麦宝儿说:“宝儿你先吃。宝宝,娘看中了那只,你给娘打来。”
    她说真的没想到喜郎会有这功夫,想再试一试。
    喜郎见娘挑中的是一只长在枝头藏在树叶的几只连在一起的,提着弹弓转了个方向,只是一,那只更加诱人的红杏便落了来,他还是奔去捡。
    麦穗儿拿着杏子心里充满了喜悦,刚才喜郎用弹弓将连在一起的杏子其中最显眼的那一只打了来,一点也没连累其他的,一点也没伤着、
    这不就是功夫么。
    杏子果然是好吃,果汁饱满细腻甘甜,带着些许的酸,最奇妙的是杏肉从里到外全是红的。怪不得叫心红杏。
    喜郎看麦穗儿笑得很自豪,更加得意,又拿出小弓箭。
    一会儿弹弓一会小弓箭,竟然是弹无虚发,箭无虚射,在大家的嘘嘘中,装满了一篮子。
    回到马车前,麦穗儿说不出的欢喜。这么小的孩子如此了得,长大后该是怎样的英雄人物呢。
    她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拿出五两银子,双手交给老者:“大叔。你家的杏子实在好吃。浓兴辛苦了,这点银子不成敬意。给他买点什么吧。”
    说完不顾傻愣愣的看着银子发呆的老者,笑眯眯的回去。心里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心疼。要知道这可是她第一次给别人这么多银子,几乎可是一天的收入。
    老者捧着手里的银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麦穗儿上了马车,才对同样发愣的儿孙说:“快,快去将那颗树上的杏子全都卸来等他们回来时候给人家。这么多银子,那棵树都不值啊。我们今天发大财了,那个小娃儿长得真乖,他娘也好看,好人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