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红院,喜郎便粘着盛夏,寸步不离。就算麦穗儿用好吃的诱惑也只是分心瞬间,便又要去追逐。
    麦穗儿心里高兴,脸上却装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说:“没良心的小东西,见了你爹就忘了娘。也不知道是谁一天天的将你拉扯大的。夫君,你倒好,你看看你儿子,都不认我了就粘着你。”
    对于儿子的表现,盛夏自是满心喜悦,已经三十岁,到了心疼儿子的年纪,看儿子对自己表现出来的毫不掩饰的崇拜,冰块般的心都开始融化。
    他在德园陪着盛夫人说话,喜郎便在他的腿旁活动,不时的爬上他的腿,盛夫人有点担心,他担心儿子没有带过孩子,会受不了,可是盛夏表现的从未有过的耐心,不管喜郎有多淘,都不生气。
    她暗自叹息一声,到底是谁的儿子谁心疼,就如她为儿子担惊受怕的,这几年时间头发都花白了。
    盛夏对盛夫人讲接来的大事儿,他将受封世袭西夏侯,然后带着圣命,将贼子姬忠绳之以法就地处决,以祭父亲在天之灵。
    盛夫人喜极而泣,立刻吩咐盛管家准备祭祀用品,她要将这好好消息先告诉夫君亡灵。
    盛夏带着喜郎去外面玩儿,喜郎一路疯跑,院墙内的垂柳已经换上青翠的外衣,柳条一丝丝的柔美的垂,似少女披散的长发。
    喜郎踮起脚尖顺手拽一根柳条,拿在手里左看右看,跑去盛夏面前张开双臂求抱抱。
    盛夏将他轻轻抱起,喜郎便拿着柳条在盛夏脸上轻轻拂过,咯咯笑着,念道:“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盛夏愣了愣,随口问了声:“什么。喜郎说什么?”
    喜郎便吐字清晰一字一句的举着柳条将这首诗背了出来。
    童声童趣很有味道。
    盛夏定眼看着儿子胖乎乎可爱的小脸,一张红艳艳的小嘴半张半合的看着他。满眼的期待。
    他心里一柔,狠狠地亲了他一口,夸了句:“喜郎真厉害,谁教你的,你娘么?”
    喜郎得到了表扬,高兴地手舞足蹈举着柳条拂来拂去的:“爹,我娘还教了我很多,不过她不许我说出来。你是我爹。我娘说是最爱喜郎的人,可以说的。”
    盛夏很感兴趣的放喜郎,哄他说:“你娘说得对,爹最喜欢你,你给爹说说,娘都教了你什么?”
    喜郎便扔掉手里的柳条站好身子开始表演:“世上只有亲娘好,有娘的孩子是块宝,投进亲娘的怀抱,幸福享不了。”
    稚嫩的动作配上清脆清晰的童声,很是感染人。盛夏被自己儿子深深陶醉,抱起他狠狠地转了好几个大圈,喜郎双手在半空中挥舞。笑声在大大的院子里回荡。
    喜郎看盛夏喜欢听他背的诗歌,恨不得将麦穗儿从他牙牙学语便教的的东西一一展示出来。
    盛夏惊讶的合不拢嘴。
    儿子小小年纪这么厉害,简直是天才。
    看来后继有人,自己这么多多年的翻身之仗打的很值得。
    父子两个的欢声笑语,传到了花园内犹豫不决的穆丹丹耳朵里,她回过身看了眼跟在身后的姝草,见她皱起眉头,拽了拽衣裙,走了出去。
    脸上带着自认为最美好的笑容。扭动腰肢走过院墙,来到盛夏身后莺声燕语的叫了声:“表哥。”
    盛夏猛地抬头。穆丹丹美丽的脸上带着倾国倾城的笑容,心微微颤了颤。直起身子浅浅一笑:“是表妹啊。”
    直起了身子。却发现了穆丹丹美好的脸上厚厚的粉也难以掩饰的粗燥皮肤,眼角已经有了细微的皱纹。
    心里油然产生一股怜悯之情。
    穆丹丹比麦穗儿大,虽然被养在深闺,远看美艳胜牡丹,近看却不如麦穗儿耐看。
    麦穗儿的皮肤依然丝绸般的润滑,且是越来越滋润,看起来有种美好的感觉。
    两人默默的低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旁玩耍的喜郎一转身看见了穆丹丹,立刻扔掉手里的柳条,很警惕的过来拉着盛夏的手:“爹,我们走,娘说要我离这个表姑远一点。”
    盛夏眼神一凛,穆丹丹尴尬了一会儿赔上笑脸可怜巴巴地说:“表哥,你听听表嫂,都给孩子说的什么呀,我是喜郎的表姑,还能将他怎样。”
    喜郎年纪还小,有些事情也不明白,却是很听麦穗儿的话,很坚定的拉着盛夏的手:“爹,我们走,去找我娘。”
    盛夏被喜郎牵着手,想着喜郎说的话,疑惑的看了眼穆丹丹。他从小离开侯府,对于豪门大院那些个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的事儿虽有所耳闻,却知之不多。
    想来也是麦穗儿多心。他都不在,府里除了盛管家就几个女人,有什么好争斗的。
    再说了谁都知道喜郎是他的长子,长子在家里的地位可是很崇高的,而且麦穗儿目前是他的正妻,就算以后不做正妻,儿子还是嫡亲的,那是要做世子的,谁敢动他就是不想活了。
    穆丹丹傻傻的看着盛夏父子转过墙角,去了厨房院子,回过头哀怨的看着姝草。
    姝草意识的摸了摸后脑勺,那块被火烧掉的头皮再也长不出头发了,她只能用长发遮盖起来,在上面插一根大的步摇遮挡。
    她低头幽幽的说:“表小姐,我就说喜郎是个害,村姑是个人精。你看看,被我说准了吧。表小姐,我看公子一时半会的也不能对我们说什么。还是得由夫人说了算。你也知道,我们公子最听夫人的。”
    穆丹丹很不甘心却又无奈的转身去德园。
    表哥沉冤昭雪,以后便是堂堂西夏侯,自己不快快行动,就没了机会,西夏侯夫人只有一个。就是侧夫人也只有两个。
    单是这院子里就有三个,村姑现在就是少夫人,还有儿子做筹码。而那个妖娆的梅瑰红已经跟随了表哥多年。比她机会多。
    她年少时的青梅竹马似乎已经远去,现在只有紧紧抓住姨妈这根稻草。
    盛夏被喜郎牵着手进了厨房院子。隔着窗户看见麦穗儿在忙碌,庄妈打着手。
    喜郎松开他的手跑进了厨房,抱着麦穗儿的腿仰起脸小脸喊:“娘,娘我跟爹来了。”
    麦穗儿佯装生气的会说:“你不是只认爹吗?怎么还来找娘,娘不认识你。”
    喜郎便摇着麦穗儿的腿,奶声奶气的叫:“娘,娘,……。”简直没完没了停不来。
    麦穗儿实在憋不住。笑了出来,对他说:“好了好了,娘知道了,去和爹玩,娘给你你们做好吃的。”
    喜郎跳起来看了看案板上的食物,对庄妈说:“庄奶奶,我娘给我爹做好吃的,你可不能偷吃,不许偷去给凤。”
    吓得麦穗儿慌忙捂住他的嘴:“喜郎,不许瞎说。庄奶奶那里是偷去给凤。是我们吃不完了才拿去的。凤可是帮了我们大忙,要不然我们剩的就糟蹋了。”
    喜郎扭动了好一会,才将麦穗儿的手推开。
    庄妈便在一旁说:“小公子。少夫人说的对。我们吃不完,凤没东西吃,你说老奴是不是该将那些东西送给凤小山呢。”
    喜郎不知道只是这句话,娘和庄妈怎么都那么紧张。
    想了想说:“好吃的剩了,由我给凤小山,他们才会听我的。”
    庄妈忙说:“好好。小公子给凤。她就会听小公子的人。不过小公子不能给别人说,说了别人会以为凤是偷的。”
    喜郎很庄重的点了点头,得意洋洋的走了出去。
    盛夏站在厨房窗外,看着麦穗儿喜郎说话。厨房很干净。案板上摆着很多的碟子,里面都装着菜。品种很多。看来今天的饭菜很丰富。
    出门在外这几年,虽然已经能吃饱。却没吃好过。就是回都城的这一年多也没吃过什么让他难忘的食物。
    所以以前在家麦穗儿做的家常饭很是让他怀念。
    看着碟子里油汪汪的咸萝卜,脆生生的酸白菜,还有那刚刚蒸出来的腊肉,他的嘴角渗出了口水。
    喜郎跑出厨房仰起小脸说:“爹,我娘说要给爹做好吃的,我要吃肉肉。”
    盛夏便抱起喜郎说:“好,等一会我们吃肉肉。”
    喜郎撒娇般的看着盛夏:“我要爹喂我。这么大一口。”
    他的双手等着很大的一个圆,足有一个小拳头大。
    盛夏被他可爱幼稚的样子逗笑了:“好好,就这么一口。比你的小嘴还大,能咽去么?”
    喜郎严肃的说:“咽不去,就剩了,我给凤带去。”
    盛夏瘪了瘪嘴,很嫌弃的说:“喜郎,脏死了,吃过的给人拿去。凤是谁啊?”
    喜郎看着盛夏一本正经的说:“我娘说了,男人吃剩的是福。凤是我媳妇儿。”
    盛夏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喜郎,都有媳妇儿了?比你爹厉害多了,你爹都二十多岁了才成亲,。你倒好,才三岁就有媳妇儿了。”
    庄妈慌忙跑至门槛前,慌慌张张的说:“小公子,不可瞎说。我们小公子以后可是要娶千金小姐的。凤只是个小村姑,怎么配得上上。再说了那凤还比小公子大一岁,俗话说拧叫男大十不让女大一。”
    盛夏微笑不语,麦穗儿抬起头笑眯眯地说:“庄妈。激动什么。现在他们还小,以后长大了,也说不定就成了。男女之事哪里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他们可是青梅竹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