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虚弱的点了点头 ,心里有点小小的感动。一年多的时间,他总是穿着高帮软靴,就是回到家里,负责伺候他的姝草也总是将软靴放在床头。
    穿着靴子实在是很不舒服,尤其是在家里。
    他低头看了看脚的鞋子,鞋口很深,上脚很舒服,样子美观大方,鞋边上的压边针脚又细又匀称。
    这种样子的布鞋,很像以前镇守边关时的夏天的军鞋。以前他的包袱里都带着几双,他记得曾经还送给这个现在是他新娘的村姑一双。
    没想到现在是这个村姑帮他准备,他有点自嘲的笑了笑。
    了床,就显示出了他的体弱多病。
    四肢无力,柔弱的脖颈似乎顶不住头颅。走一步手脚颤抖好几,头还往一边偏几偏。
    标准的脑血栓后遗症。
    麦穗儿看的闹心,这受了内伤也不至于这样吧?脑子清楚,四肢软弱无力,手脚还这么剧烈的颤抖,一定还有一点掺假的成分,至于成分有多少,目前还不确定。
    不明白他这样做的用意,但是一定有他的道理。
    既然嫁给了他,又是梦寐以求的,那就无条件的全部接受。
    丫鬟姝草送来了洗脸水,漱口水。伺候盛夏洗漱。
    她先扶盛夏坐在凳子上,将一个精致的瓷器里的漱口水端到他面前,拿来一个干净的绑在竹棍上的布巾。
    盛夏接过瓷器,沾了漱口水刷牙,将嘴里的漱口水吐进姝草手里的空容器里。
    姝草很熟练的将盛夏吐出的漱口水端了出去倒掉,又端来一杯,盛夏漱了漱口。艰难的吐出。姝草忙拿过一块干净的布巾帮他拭去嘴角的残余漱口水。
    将剩的放在一边低头对麦穗儿说:“少夫人,请漱口。”
    麦穗儿拿起放在圆桌上的另一根绑着竹棍的牙刷,看姝草很贴心的将毛巾放在洗脸盆里泡了泡,拿起一块散发着香味的洁白的香胰子在上面擦了擦,很细心的帮着盛夏洗脸。
    麦穗儿用牙刷慢慢的刷着牙齿,原来这漱口水不止是简单的水,而是里面有药味儿。刷过牙之后,口齿清香。
    刷着牙,眼睛一直盯着姝草看。
    这个女子她见过一面,长得清丽脱俗,有点清高,却是个丫鬟。
    她对盛夏很体贴,眼里毫不掩饰的透出一股爱意。
    伺候他可以,用这种眼神这可不行!古代都有主子将丫鬟收房的事儿,这个女子长的清秀可人。又这样体贴,很危险。
    她可不是个眼里能容沙子的主儿,穿越时空就是想找到真爱,到手的东西可不能拱手送人。
    她漱完口,姝草已经帮盛夏洗完脸,正在梳理他乌黑粗硬的的头发。
    她在一边很认真的看着姝草熟练的将一头发质绝好的长发高高绑在头顶固定好。绕着固定点转了一圈,盘了个圆圆的发髻,用一块方巾绑起来。旁边差插上一根木质的有着紫红光泽的簪子。
    盛夏便气质优雅高贵出尘。
    “少夫人,请快点洗脸梳头,去给夫人敬茶。”
    新婚第一天要早早起来给婆婆敬茶,这点规矩她是知道的。
    姝草说完便站在盛夏身后,低眉顺目的等着。
    看来姝草只是负责则伺候盛夏,麦穗儿看了眼盛夏用过的洗脸水,拿起布巾。
    姝草忙说:“少夫人,这块方巾是公子用的,请少夫人用自己的。”
    麦穗儿奇怪地看了眼姝草,不理会她的话。
    “少夫人。这是公子专用的,请少夫人用这块。”
    姝草见麦穗儿不理会她的话,眼里透出一丝鄙夷。走过去从梳妆台的小抽屉里取出一块新布巾递了过去。
    麦穗儿看了眼随后接过来放在一边。
    不是她不讲卫生要和盛夏公用一巾,她是故意的。
    “少夫人……。”
    姝草还要坚持,麦穗儿擦完脸嫣然一笑,轻声说:“姝草是吧,你家公子现在是我夫君,我用我夫君的毛巾洗脸不算错吧。我们晚上可是脸对脸睡觉的。我知道夫君为大,这不我夫君用完我才用的吗。”
    麦穗儿柔声细语的,一口一声夫君,姝草脸色一变,慢慢退后。
    麦穗儿见她退后,随后将用过的毛巾搭在脸盆架,笑眯眯的说:‘这块方巾以后就我自己用了,明天夫君用新的。姝草。以前呢夫君没成亲,这洗漱服侍的事儿由你来伺候,现在我们已经成亲,夫君是天,夫君的事儿就由我来做,以后你只需送来洗漱水就好。”
    姝草眼皮动了动,不相信的抬头看了看。
    麦穗儿脱了大红喜服,换上了水红色的衣裙。头发高高盘起,露出光洁的额头,皮肤细腻柔嫩,挑花般娇艳,一双眉毛细细弯弯,眼睛纯净漆黑清澈见底。
    心里一凛,这个小新娘怎么不似她想像中的土鳖样子。
    她快速的看了眼盛夏,他半闭着眼睛靠在椅子背上,似乎在养神。
    微微低头附在盛夏耳边提醒一句:“公子,该去给夫人敬茶了。”
    盛夏睁开眼睛,刚才他偷偷地将血脉封住,此刻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两只毫无生机的眼睛闪着无助的光。
    麦穗儿心里一柔,这可不像是掺假,看起来好可怜。
    忙将他扶起来,很体贴的问:“夫君,今天感觉怎么样?”
    盛夏虚弱的笑了笑:“和平时一般,娘子昨晚睡得可好?“
    就是这么软弱无力的苍白一笑,麦穗儿感觉眼前一亮。
    她忙说:“好。“
    盛夏弱弱的低头任由麦穗儿帮他理好衣服,扶着他慢慢站起来。。
    眼睛不由的对着她看了好几眼。
    昨儿晚上她确实睡的很好,一觉到天亮。
    睡饱了的脸上容光焕发。
    水红的衣服更显示出她的娇嫩,眉目如画很有灵气。清丽的姝草就有点刻板,没有生机。
    他突然觉得有了点面子,就算是名义妻子,也得拿得出手。
    嘴角扯起一丝不易觉察的笑,被麦穗儿扶着走出新房,出了院门。
    姝草有点失落的愣了愣,随即快步上前,走在前面带路。
    天气有点阴,寒风冷冷的迎面吹来,麦穗儿扶着骨酥筋软的盛夏,沿着小院前的碎石铺就的小径,去突出一截的明显的大于作为新房小院的和闯堂正对着的套院。
    黑红色的大门,门匾上书写着清秀的“德园”,门前几株翠竹。
    麦穗儿觉得有点奇怪, 大门外有气派的门头,却没有门匾,所以村民称 这座大门为红色的院落为红院。
    可是这个应该算是主院的门上却有门匾。
    德园,一定住着德高望重之人,一定是婆婆盛夫人。
    姝草上前轻轻敲了敲门,一位穿着体面,体态微胖的中年女子笑容满面的迎了出来,微微福了福,略带慈爱的说:“公子,少夫人,夫人等候多时了。”
    女子圆圆的脸庞,说话和气,慈眉善目的。
    盛夏无力的摆了摆手,费力地说:“庄妈妈。”
    麦穗儿忙弯了弯腰,带着真诚的笑意轻声说:“庄妈妈,早。”
    麦穗儿笑容乖巧,语气真诚,吐气如兰。
    庄妈妈愣了愣,忙笑着说:“少夫人早,请。”
    她有点诧异,本以为这个小新娘什么规矩都不懂,还打算偷偷告诉她一点,没想到竟然很得体。
    门槛还是很高,麦穗儿提起裙摆高高抬起脚进了院子,院子很大,一排五间的正房,走廊很宽,八根黑红色的雕漆柱子宏伟的支撑着,两边厢房也各有五间。院子中间有个白玉栏杆围起来的小花园,中心铺着白色的大理石,放着一个雕刻着花型的石桌,旁边配着四只石凳。
    正房是五间房子连通而成,很大很宽敞,地上铺着百花图形的地毯,花色图形搭配很好。
    子中间摆着一张紫檀木的方桌,摆设的全是讲究的紫檀木雕花家具。
    有一道讲究的紫檀木雕刻的十二扇围屏将大子隔了开来。另一边应该是卧室。
    麦穗儿从未见过如此高档次的家具,这些东西要是流传到二十一世纪,一定价值连城。
    心里感叹着,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略一犹豫随着盛夏慢慢跪。
    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长这么大除了在爸妈爹娘坟头跪过,还没给人过跪。
    现在为了爱人,就勉为其难吧。
    盛夏有气无力地跪在地上说:“儿子给娘亲请安,愿娘亲福寿无疆。“
    麦穗儿也忙跟了句:“儿媳给婆婆请安,愿婆婆福寿无疆。”
    盛夫人高贵优雅的笑了笑,庄妈端过一个精美的木盘,里面是一个茶碗。
    麦穗儿知道自己要给婆婆敬茶,。跪在地上端过茶碗,将茶碗举过头顶恭敬的说:“婆婆,请喝茶。”
    “好。”盛夫人翘起兰花指很优雅的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将茶碗放进木盘,说了句:“起来吧。”
    麦穗儿恭恭敬敬的磕过头,先起身俯身子去扶盛夏。
    一旁的姝草刚刚伸出的手愣在半空中。
    盛夫人有点吃惊,意识的看向身边的庄妈妈。
    庄妈妈回她一个会心的微笑。
    盛夫人收回目光慈祥的笑了笑,对庄妈说:“庄妈,给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