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也不起作用,听说啊,狼吃小孩是连骨头一起吃的。你慢慢哭,把狼招来了,吃了你。”
    麦穗儿听到哭声一点不为所动,回头继续吓唬他。
    麦宝儿底气十分不足的说了句:“我告我娘亲!”
    麦穗儿无所谓的纵了纵肩:“好啊,只要你能来。不过等你娘见到你,恐怕只剩一堆衣服了。”
    麦宝儿不敢大声哭,狼吃人的事儿他是听过的。
    他小声抽泣说了句软话:“四姐以后我再也不敢打你骂你了。”
    麦宝儿一只手拢着耳朵故意大声说:“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大声一点。”
    麦宝儿便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麦穗儿得意的抿嘴一笑:“这就对了。你要知道你刚才对着小鸟蓝天大树喊的,它们可都是有生命的,如果你以后再打再骂我和姐姐,天打雷劈你,树藤缠死你,小鸟啄死你总之你是活不成的,会死的很惨。”
    麦宝儿才只有五岁,打骂麦穗儿麦苗儿都是学他娘的,听麦穗儿说的很严重。吓得张大嘴巴说不出话。
    麦穗儿这才慢慢走了过去。
    对于五岁的小朋友吓唬吓唬就行了,千万不能吓坏了。
    慢慢将麦宝儿从树上弄了来。
    又坐在树给他讲了一些幼儿园小朋友都该懂得的道理。见他似懂非懂的,总结一句:反正谁家的孩子都是孩子,欺负别人是不对的,尤其是欺负两个帮他洗衣做饭的姐姐就更不对了。
    这一点道理麦宝儿有点听懂。
    麦穗儿便乘热打铁:“你以后要是对姐姐好的话,姐姐就带你出来,你看看可以吃松子,野果子,等会煮鸟蛋,还能抓鱼,多好。”
    说完将刚才放进破破烂烂的衣襟里的松子拿出来帮他嗑开,取出里面的果实给他吃。
    麦宝儿到底是个孩子,有奶便是娘。一会功夫就和麦穗儿亲亲热热的,跟在屁股后面“四姐,四姐”的叫。
    麦穗儿很得意的带着麦宝儿走出山林,盛吟风韩冬羽也起身去林子深处牵出骏马准备上路。
    一出林子,却见麦穗儿傻愣愣的站在土路上,手里提着一只鞋帮子,脚和鞋底留在地上。麦宝儿在一边拍着小手哈哈笑。
    “笑什么!小狗笑多,老牛尿多!小心笑掉大牙。”麦穗儿不满的瞪了麦宝儿一眼,恨恨地扔掉手里的鞋帮子:“都是你娘,狠心的女人,不给姐姐鞋面,衬布,鞋背子,线。害的你姐姐我一年四季就这么一双鞋子,这好了,没鞋穿了,的光着脚回去,明天的鞋子还不知道在哪里?”
    麦穗儿说的无可奈何可怜巴巴。
    麦宝儿却是绕着她不停的笑。
    盛吟风摇了摇头,天气有点冷了,小女孩光着脚丫,袜子都没有。
    他从马背上取一只包袱,从里面抽一双千层底的布鞋,看了眼韩冬羽走了过去。
    看麦宝儿自娱自乐的拍着小手跑去前面,他走到麦穗儿身边将鞋子塞到她的手里:“拿着吧。可能大一点。”
    盛夏!
    麦穗儿的眼睛瞬间迷乱,两根手指头机械的勾住绑着一双鞋子的带子,傻傻的仰望高出自己一头的散发着青**泽的脸庞,灿烂温暖的眼睛,闪着玉一般光泽的牙齿。
    盛吟风微微一笑转身离去,这种崇拜到膜拜的眼神他见多了,见惯不惯。
    走出不远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从怀里摸出一两碎银拉起她另一只没提子鞋子的手,轻轻放进手心里。
    简直太温暖,太有爱了!麦穗儿屏住了呼吸停止了心跳,花痴到了最高境界。
    韩冬羽在不远处牵着马,微微蹙起眉头看着麦穗儿。
    还是那张看不出颜色的脸庞,嘴唇和鼻头之间流有鼻涕印,头发莲蓬蓬的,微微张开的嘴巴里掉了两颗门牙。。
    身上的衣服布满了补丁,而且很宽大,灰不拉几的像道袍。
    更为凄惨的是那只脚,黑乎乎干巴巴的,像只干蔫的瘦猪蹄。
    这种天然呆傻的形象和刚才说话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他将手里的马交给盛吟风一匹,摇着头准备跟着盛吟风上马,却清清楚楚的听到身后女孩发出一声真情实意的呼唤:盛夏!
    他再次吃了一惊,看盛吟风已经上马而去。怀疑的又看了看女孩。
    新鞋子早已落在地上,她的双手捧着碎银,眼里闪着泪花,晶莹闪烁。满脸写着受宠若惊,而且惊得目瞪口呆。
    就算是真的太激动了也不能喊出主子的名字啊!而且不止一次,难道她真的知道主子。
    女孩还是痴痴迷迷的看着远去的盛吟飘逸出尘的背影,马蹄扬起的尘土,嘴里蠕蠕叨叨一遍一遍的喊着:盛夏!盛夏……。
    看了好一会儿,实在是看不出女孩会和主子会有什么关联。可是她真真实实的喊出了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是西夏侯不久前刚刚为自己的长子改的新名字,夏代表着西夏。西夏侯盛西霸身体欠佳,不知道长子出征回来还能不能见到自己,为了表示长子的地位,也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为他改名为盛夏。但是只是拟了一份诏书,还没昭告天。
    这个身处异地的小女孩怎么会知道。
    他意识的将手伸进怀里。
    麦穗儿是因为实在太意想不到,梦中般呢喃着遍一遍的不由自己的喊着盛夏。
    直到跑出去拍着手笑了一圈的麦宝儿回来,他刚才因为看见一只稀奇的小鸟,一直到赶到它走才回来,看麦穗儿流着口水傻傻的看着远处,不解的问:“四姐,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
    麦穗儿忙意识的应了一句,口水掉在了地上。
    糟了!刚才不知道有没有流口水,还有鼻涕!
    她忙衣袖试了试。
    还有黑瘦的脚丫,破烂的的鞋子。
    简直糗死了!
    她慌忙低头趁麦宝儿还没发现将手里的碎银塞进裤腰藏了起来。
    暂新的黑色的鞋子还带着温暖,她舍不得踏在脚。便夹在腋,扶着麦宝儿单腿跳着往回走。
    心里再次发誓,一定要让自己好起来。一次再见到盛夏绝对不能是这个样子。
    心里装的满满的盛夏,竟然没看见不远处的韩冬羽。
    麦宝儿也是只顾看着麦穗儿单腿跳着走,觉得好玩。
    也没有注意到韩冬羽。
    韩冬羽蹙起眉头犹豫着直到姐弟两离去,慢慢的将空手从怀里取了出来。
    按照他以往的做事风格,这个女孩还有前几天见到的女孩,这个小男孩,现在都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
    主子的新名字还没公诸于世就被人知道。一定是有预谋的。对主子虎视眈眈的人是不是已经出动了?主子也许已经有了危险。
    他胡思乱想着,再次不可思议的看了小女孩的背影一眼。
    犹豫着翻身上马追随主子而去。这一去也许十年也许八年,这个小女孩就先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