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姜氏一口答应着请麦长青进了自己家还算冠冕堂皇的大门。
    麦穗儿扶着麦苗儿跟着麦长青进了院子,心里暗暗责怪自己怎么没想到发动群众。村子里的人家住的都不是很分散,每天不是挨打就是被骂,婶娘的声音比鸡还高亢,相信很多人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如果她早一点对村长或者哪位德高望重之人发出求救信号,说不定早就有人来主持公道了。还用她苦苦寻思怎么孤军奋战。
    她心里燃起了希望,扶着姐姐跟在麦长青身后进了奶奶麦秦氏的堂。
    麦秦氏听自己的小叔子来了,立刻有了精神,底气十足的吩咐麦姜氏上茶做饭,麦花儿麦青儿去帮忙。。
    麦姜氏知道婆婆要告状,也不敢留来听。如果是自家男人回来,她能故意找个借口留来婆婆知道自己眼睛看不见,平时要靠她伺候,也不会说太过分的话。可是面对这个二叔她就不敢太造次。
    她的公爹七个儿女只有老大老小是儿子,两人相差将近二十岁,公爹去世后,二叔的地位和公爹就一样了。
    她只好带着两个女儿去灶间。
    麦秦氏便向麦长青诉说媳妇儿对两个小孙女的折磨。麦长青听的是眉头更加深深地锁了起来。
    麦穗儿的内心也跟着震撼,她只是从原主的记忆中和这些天自己的切身体会中得知,姐妹两生活得很惨,吃不饱穿不暖的,还天天挨打受骂。却因为来这里的喜悦再加上见到深埋心底的盛夏般的少男,得过且过,只是在心里小小的计划了一要抵抗。也没有好好地付诸行动,而将更多的时间放在改造自己的自身条件和憧憬以后再见到盛夏时的设定上。
    现在听奶奶说起,这才觉得应该先改变生活的环境,环境好了,心情好了,才能水灵起来。
    还有姐姐,这个可怜的小姐姐为了她,吃苦受累替遮风挡雨的。
    看着麦长青红润的脸膛变得黑青,知道这个正面人物画像般的爷爷是个及其可靠的靠山,可以为她和姐姐主持公道伸张正义。
    便很乖巧的走过去依偎在他身边,像只可怜的小猫儿。
    麦长青便将麦穗儿抱在自己腿上从怀里掏出一把糖果递给她,:“穗儿,二爷给你说啊,以后要是你婶娘再欺负你和姐姐,你就来告诉二爷,二爷来给你们做主。你爹娘走了之后是二爷我做主将你们送来你大伯家的,你们可不是白来的。你们是带着五亩上好的地,两头牛两头猪还有那么多的鸡,那只小黑狗,还有五两银子,这些东西搁谁家也是个家当。”
    原来还是带着这么多的家当来的,麦穗儿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她原以为只有门前那一亩二分还没种熟的地是自家的,还有那只小黑狗,原来还有五亩良田牛猪,还有现金。
    麦长青看她的眼神知道她并不知道这些,苦笑一,当时这孩子才五岁,麦苗儿才七岁,那五亩良田是麦嘉安分家之后,用辛辛苦苦东奔西走积攒来的银子。在他临走之前才刚刚从移居都城的李老头手里买来的。两个孩子估计还不知道就被移交给了伯父家。
    他看着怀里的麦穗儿,从怀里拿出带给嫂子麦秦氏的的白塘茶叶点心,见麦穗儿手里拿着糖果只是看着并不吃对她说:“穗儿,吃吧。有二爷做主,以后谁敢对你们不好。我要她好看。”
    麦穗儿忙懂事的将手里的糖果分出一点给了奶奶,又帮她将二爷送的茶叶白糖点心藏好。
    麦秦氏听麦穗儿告诉她白糖茶叶点心藏在哪里,又在她手心里放上糖果子,叹着气对麦长青说:“长青啊,穗儿这个孩子可怜啊,傻傻呆呆的,要不是苗儿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是我这个老婆子不争气,为了她爹哭瞎了眼睛,想帮着点也帮不上。”
    麦长青看了眼面容消瘦,头发蓬乱满脸污垢的麦穗儿,一双眼睛出奇的黑亮,不张嘴都能看出意思,也就是眼睛会说话,哪里有嫂子嘴里的傻傻呆呆。
    他笑了起来:“嫂子,穗儿现在可是女大十八变,她的眼睛都会说话,和她娘那时候一摸一样,哪里傻傻呆呆了。”
    麦秦氏不敢相信的伸出青筋爆裂的手摸索着摸了摸麦穗儿的脸,麦穗儿的娘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儿的俊媳妇。她的眼里看到的小孙女最后的印象是两眼痴呆目光涣散。
    麦穗儿心里一热,这个瞎眼睛慈祥的老奶奶,平时几乎一直待在自己的子里。她的眼睛是因为儿子早逝白发人送黑发人而哭瞎的,她虽然眼睛瞎着,一双耳朵却时时刻刻的注意听着,只要听到儿媳妇打骂小孙女,就会拿着拐杖在地上戳,大声呵斥。虽然大多数时间不起作用,有时候也有点用处。
    她拉着奶奶的手,让她摸着自己的脸。
    平时她和姐姐根本没机会去孝敬一,哪怕是问候一声。
    麦苗儿便站在门口苦巴巴的看着,她只是听奶奶说,自己不敢告状。见麦穗儿偎在二爷怀里,二爷拍着胸口保证。眼里的泪水又流了出来。
    妹妹真的变了,她从来没想过要找人告状让人做主,妹妹却做了。
    她有点担心妹妹这么一做,二爷走了以后,婶娘会不会变本加厉。
    麦长青是个走南闯北的人,一眼看出麦苗儿的担心,笑着说:“苗儿,你不用担心,你二爷我就算是明年开春出去,也会找人照看你们的,你放心。以后你婶娘会对你们好的。”
    麦苗儿有点害羞二爷看出了自己的心事,低头去。
    麦穗儿从麦长青怀里溜来,将手里的糖果给了麦苗儿几块,安慰她:“姐姐,二爷都说了,我们是带着家当来的,要是婶娘不愿我们拖累她,我们带着我们的田地牛自己过。”
    “自己过?”麦苗儿吃惊地看着妹妹,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过。
    麦秦氏听麦穗儿这么说,忙说:“自己过还不行,穗儿,过完年你才九岁,等你姐姐找到了婆家,你跟着去吧。”
    麦长青也说:“是啊穗儿,你们两个小女子,怎么能过呢,等再过几年你姐姐大了,找了婆家,你可以跟了去。你也大了。”
    麦穗儿本来想问都走了,寄存在伯父家里的牛猪鸡还有地怎么办?话到嘴边又咽,反正还小,慢慢的看。
    饭桌上,麦长青和麦秦氏一唱一和的批评教育麦姜氏,麦长青还威胁般的提出:如果再打骂两个小侄孙女,他就将她们接自己家去。当然要带着姐妹两的家当。
    麦姜氏便话题一转,诉说自己这三年来怎样疼爱着两姐妹,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好,之所以打骂是因为打是疼骂是爱。
    两个小女孩可以不要,五亩良田牲口家禽绝对不能丢手。她早已打好了算盘,反正小叔子家没有男孩,自己有三个。到时候将麦苗儿嫁出去,将自己的老二过继给他,现成的家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