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云歌一听是定心丸,唇边便多了欢喜的笑意。
    “是不是长倾就要回来了。”
    轩辕景宏点点头,“刚刚接到消息,祁梓墨的大部队已几乎被绞杀殆尽。祁梓墨已经南逃,长倾带兵去追,穷途末寇,再无力猖獗。”
    夏侯云歌心口一沉,虽然不愿意见到祁梓墨是这样的结局,可也无奈再做什么了。
    顺其自然,谁王谁寇,听天由命。
    “你还对祁梓墨……”轩辕景宏眼角微眯。
    “没有!皇上多想了!”夏侯云歌赶紧冷下神色否决。
    轩辕景宏笑了笑,不再提及,换了话题,“等长倾回来,就该为贞德郡主准备婚事。早早和魏荆公子成亲,也了却了长倾的一桩心病。”
    “他会同意?”夏侯云歌脱口而出。
    “他为何不同意?”
    “没有,我说错话了。”夏侯云歌有些乱乱地低下头。
    “你心安就好,长倾这个人,一向专情,既然选择了你,对依依就会抛舍所有情感。”
    “他对她的关护,永远都抛弃不下。”夏侯云歌不想再说这个问题,便道,“皇上在虞城待了这么久,打算什么时候返京?”
    “京城事务,已交托给谢文远。他那个人,虽然当官没多久,又是一介书生出身,处理大事用他的一番手腕和决断,朕很放心。也难得逍遥一次,打算再过些天,和长倾一起返京。”轩辕景宏的口气很潇洒,一副根本不将国家大事放在心上的淡然。
    “皇上龙体已恢复完好,大权终究要握在自己手中,才能统领天下。”
    轩辕景宏笑起来,“本来也有宏图伟志,多年病榻缠身,那些大志向早就磨灭了。渐渐的,也开始依赖长倾。他确实比我这个皇兄能干,我还想着,等天下大定,就禅位给长倾,我也乐得闲云野鹤的生活。”
    “不可!”夏侯云歌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
    “你不想长倾坐拥天下,你成为他的皇后?”轩辕景宏诧异问。
    “天下是你的,怎么能拱手让人?”夏侯云歌想了想,觉得这个说辞没有什么力度,便又道,“你也知道长倾的身体,我不想他太过操劳了。”
    “原来你是心疼他。”轩辕景宏含笑道。
    夏侯云歌心里自然也有私心,若轩辕长倾成了帝王,便是应验了帝王星一说。曾经的梦境,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挥散不去,轩辕长倾为帝,柳依依为后,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
    “我们两个说好,天下大定之后,他就从朝堂上隐退,过属于我们的平静生活。”
    “长倾有了归隐之心?”轩辕景宏不免吃惊。
    “皇上总要掌控天下。”
    轩辕景宏不说话了,神情看上去有些低落,过了稍许才道,“我是不舍得长倾离开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走了,不想他也离开我。”
    夏侯云歌没想到,轩辕景宏对轩辕长倾的依赖已到了这样的程度。叹息一声,也不说话了。
    “将来的事,也说不准,皇上不要想太多了。”想了想,夏侯云歌还是不喜欢看到轩辕景宏低落的样子,便安慰了一句。
    “长倾为了国家,确实付出很多。也是时候,我这个兄长,该为他做些什么的时候了。”轩辕景宏似下定了决心似的,勾唇浅浅一笑。
    夏侯云歌望着轩辕景宏离去的背影,日光在他身上留下长长的影子,整个人看上去都显得格外孤寂。
    柳依依自从回了王府,就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里不出门。
    锦画去敲过几次房门,柳依依都称身体不适给回拒了。锦画实在担心柳依依一个人在房里,就试着想要踹门进去,房里传来柳依依略显厌烦的声音。
    “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锦画站在门外愣住了,愣了半晌,生硬的张嘴,再想说什么,终究没能从喉口里挤出来。
    她看出来,柳依依变了,变得让她不敢多说话,不敢过多靠近。
    是什么让柳依依变得如此?
    想要知道答案,只能去问和柳依依一起回来的夏侯云歌了。
    可到夏侯云歌那里,锦画又不知如何开口。
    夏侯云歌正在吩咐人去打探前方的情况,想要更多知晓轩辕长倾的讯息。听说上官麟越与轩辕长倾一起去追祁梓墨,消息还没传回来。但有上官麟越带兵,轩辕长倾的安全也就多了保障。
    即便上官麟越和轩辕长倾不睦,但在大事上,终究立场一致,也能让人心安。
    夏侯云歌见锦画迟迟不说话,便问她,“是不是有事?”
    锦画缓过神来,赶紧道,“也没什么事,就是闲来无聊,想来,想来看看小公主!”锦画想到了借口,便继续道,“那两天看着小公主,还看出感情来了。那小脸笑得漂漂亮亮的样子,总在眼前晃来晃去的。”
    锦画说着,就要往小福儿的房间走去,走了一步又停下,回头看向夏侯云歌,“你不会不让我去吧?”
    夏侯云歌耸耸肩,“你随意。”
    锦画偏了偏头,“反正我去看的是长倾哥哥的小公主。”
    夏侯云歌不是跟锦画计较,便随便她说什么了。回到自己房间,也有些心神不宁,等待轩辕长倾归来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很漫长。
    锦画没一会,就来了她的房间。
    夏侯云歌一眼就看出来,锦画那吱吱唔唔的样子,就是有话要问。
    “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锦画抓了抓袖口,才鼓起勇气问,“依依姐到底怎么了?你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啊。”夏侯云歌被问得很困惑。
    “自从依依姐回来,心情就不好。还不是你们在外面出了事,那又会因为什么心情不好?自从回来,就没踏出房门一步。”
    “确实没出什么事。”即便出了点状况,貌似也是她和轩辕长倾之间,对于柳依依,不该心情不好不想出门才对。
    “依依姐从来没有这样过!即便以前出了什么事,心情不好,从不会随便对身边人发火。可她这次回来,不仅仅梦儿被数落了,连我也不许靠近。”锦画说着,声音就低垂下去,很是难过。
    “那你就要问问她了,我确实不知道。”夏侯云歌随手翻开一本书。
    心情已经很乱了,锦画居然又用这种事来烦她。至于柳依依怎么样,她也没办法。
    “我以为你们一起回来的,应该会知道,就寻思来问问你,既然你也不知道,我就回去了。”锦画转身往外走,又停下脚步,微微回头,还不放心地问一句。
    “你当真也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道!”夏侯云歌烦乱地放下手中的书。
    “可我觉得,依依姐心情不好,应该和你有关系。”
    “这话怎么说?”
    “依依姐是回来,看到被你撬开的盒子才心情不好的。依依姐会不会是因为,对你那么好,反而你却对她冷冷淡淡,心里不舒服,才会心情不好?”
    夏侯云歌犹如梗刺在喉,“那你就应该问问她了!到底她是因为对我太好,还是有愧,才会心里不舒服!”
    “依依姐怎么会有愧于你?自从你来到王府,依依姐怎么待你,全府上下,人人看在眼里。”锦画赶紧为柳依依辩驳。
    “那就是我不懂得知恩了,是我有愧她了!”夏侯云歌的声音蓦然拔高起来。
    “你还生气了!我不过是过来问问!也是不愿意见到,你们关系闹僵。我又没做什么,你对我吼什么!”锦画也怒了。
    “我不是对你吼!而是我确实不知道她为何心情不好!”夏侯云歌不想在争执这个问题,正想下逐客令,锦画却拔高声音怒道。
    “依依姐一直待你如亲人,你不能因为她做了一件错事,就否决她对你所有的好!依依姐一向心胸大度,为人亲善,她就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那肯定也是有苦衷!”
    “你能这般相信她,柳依依也该很开心。不妨你就去劝劝她,或许她的心情就能好起来了。你在这里跟我争辩,她又听不见!”夏侯云歌不耐烦地摆摆手。
    锦画不但不走,反而进来一步,“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这女人到底有没有一点容人之量?你难道就没做过错事吗?当日在百花峰,若你能帮一把依依姐,依依姐会是现在的样子吗?其后依依姐可有怨过你?还是尽心尽力待你,为你熬药,为你诊脉,什么时候亏待过你。府里有人说你一句不是,更是站出来为你说话!”
    “你又不是她,你怎知道她想什么!”夏侯云歌忽地站起来,“锦画,你又知道多少?我们之间的事,你就不要插言了!”
    “我就是看不惯!”
    “你有什么看不惯的!未免管的太宽了!”夏侯云歌念在锦画照看小福儿的情分上,不想说重话。
    “你!”锦画还是被夏侯云歌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说不出话来,一跺脚,就往外跑。
    这时候正好有下人,欢欢喜喜地跑来禀报。
    “王妃娘娘,王爷回来了!王爷回来了!”
    夏侯云歌欢喜地跑出房门,却看到锦画比她更早一步,已经高高兴兴地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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