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日,夏侯云歌只要看到小宝宝吃饱了那熟睡的样子,所有的烦恼便都烟消云散了。
    还有什么比看到孩子健康成长,更让母亲快乐的事。
    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世界的重心一下子就都变成了孩子。
    夏侯云歌也不再跟轩辕长倾置气,每次他来看她和孩子,她的表现也淡然不少,不再有太多的愤怒,也不表现出来太多的抗拒。
    轩辕长倾很开心她的转变,看到小宝宝也更加喜欢。
    他觉得,那孩子就是一个福星,将他最纠结的难题,一下子就给解决了。也对那孩子,更加的疼爱,那是一种直入心坎的感觉。
    夏侯云歌也每次见轩辕长倾对小宝宝喜欢的样子,不由得笑意浮上唇边。即便想努力在轩辕长倾面前忍住,还是在眼底泄漏了淡淡的笑意。
    “给孩子起个名字吧。”轩辕长倾说。
    夏侯云歌的心头却莫名一颤,“起个什么名字?”
    “当然起个最好听的名字,才配得上这么漂亮的孩子。”
    夏侯云歌的心头颤抖得更加厉害,那个梦境,他对柳依依说的话,他们的孩子要起个最好听的名字……
    夏侯云歌赶紧收拾心情,挥散自己的胡思乱想。
    “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起。”她以为这么说,他会生气。
    他却是笑了,“你打算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
    轩辕长倾伸手想要抱一抱那孩子,夏侯云歌却抢先抱了起来。他也不气,就笑眯眯地看着她抱孩子的温柔慈祥样子。
    “我再想想。”夏侯云歌说。
    这个孩子,就真的好像俩人之间的纽带,让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的舒缓了。
    夏侯云歌也似乎很喜欢这种莫名亲近的感觉,渐渐不再抵触,甚至有的时候,希望他能多来几次,看看她和孩子。
    而每次,轩辕长倾笑着逗弄孩子的温柔如水的样子,她的心里都是没由来的高兴。
    孩子也是奇怪,跟谁都是一副不笑绷着脸蛋的样子,却是第一次会笑,是对着轩辕长倾。
    那时候,轩辕长倾就好像一个吃到糖的孩子,乐得合不拢嘴,直直喊着,“她会笑诶,她对着我笑了,竟然对着我笑了。”
    就连范大爷拿了两条鱼送来,轩辕长倾竟然第一次对范大爷露了笑脸,笑着说,“那个小东西,很会讨人欢心,就对我笑。”
    范大爷受宠若惊,差一点就跪在地上,却见轩辕长倾笑呵呵地去跟东朔实话了。
    “那个小东西,长的特好,皮肤又白,穿粉色的料子会更好看。东朔你去多找一些粉色的软料子,再找个针线活好的,多做几件衣服。”
    东朔不得不在心里多些腹诽,最近王爷吩咐他的任务,都是那个孩子,甚至连虞城送来的公文,都不及那个孩子重要了。
    渐渐的,大家也都发现,只要仔细去听轩辕长倾与人说话,大多都会提起这个孩子。
    夏侯云歌不禁感叹,血浓于水的亲情,当真是一种极为奇妙的东西。
    有人不是说,女儿会跟父亲格外的亲昵,看来所言非虚。
    她的女儿,都不曾那般对自己笑过,只会在她怀里拱来拱去的,好像找奶水吃。而且每次哭的时候,只要是轩辕长倾抱着她,当即就不哭了,而是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渐渐的,夏侯云歌再也不忍心去阻隔他们的父女亲情,轩辕长倾来了,还会主动将孩子给他抱。
    孩子喜欢他,她又何必阻挠。
    “还是你起名字吧,我想她会更喜欢。”夏侯云歌望着抱孩子小心晃来晃去的轩辕长倾,轻声说。
    轩辕长倾竟然一愣,唇边渐渐泛起的尽是笑意。
    “好!我这便给她起名字!”
    轩辕长倾便让人找了很多的书籍过来,一连日夜翻找了三日,才将起好的名字,洋洋洒洒写了三张纸,给夏侯云歌过目。
    “你看哪个好?吉祥一些的富贵名字,有瑞阳,祯蕙,宣磬,福寿,晖锦……总要起个寓意极好的名字,那才好。”
    夏侯云歌一目三行,又不禁失笑,轩辕长倾当真是想将所有的富贵都安排给那个小东西。那些什么福禄寿之类的,几乎都编排到名字里面去了。
    “你学富五车,就起这些俗气的名字?”她挑眉问他。
    轩辕长倾脸色一紧,“第一次起名字,难免有些生疏。你都不满意,我便再去起。”
    夏侯云歌便指了纸张上的一个名字,“宣瑾,这个名字不错。”
    “轩辕宣瑾?有些咬嘴,不好。”轩辕长倾直接那笔勾了,否决掉。
    夏侯云歌却猛然沉默了,轩辕……
    他是当真认定这个孩子是他的了。
    “你……就这么肯定,这孩子是你的?”夏侯云歌低沉的声音,连她自己几乎都听不见。
    轩辕长倾却听出听见了,一把摔下手中的笔,她以为他恼了,会拂袖而去,他却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夏侯云歌,有些事,我不是傻子,即便我多疑成性,这种事上,我还是有把握!”轩辕长倾深深盯着夏侯云歌,好像要看到她的心坎上去,那目光幽深的让人觉得太过沉重。
    夏侯云歌却想笑了,“所有人都说,这个孩子是我与旁人有染,珠胎暗结,连你自己都说。”
    轩辕长倾的脸色沉了下来,“我自己说的,并不代表我自己便这般承认了!”他的声音低缓下来,“歌歌,有些事,就过去吧。”
    从他口气能说出这种话,已是当真不易了。
    夏侯云歌缓缓弯起唇角,“我试一试吧。”
    她能给他一个这样的答案,他当真欣喜若狂,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紧紧的,好像生怕一松手,她又会狡猾的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一般。
    夏侯云歌抬眸看向门口想要送东西进来的李婶,李婶对她一笑。
    李婶说,这孩子,到底还得是亲爹疼着。邻居家有个改嫁的,那后爹虐待孩子,不但不让吃饭,是个女娃,还总喝醉了酒对那女娃摸摸搜搜的,气得孩子亲娘寻死觅活的,又有啥用。
    “是啊。还得是亲爹。”夏侯云歌在心里感叹一声。
    若不是平时见轩辕长倾这般疼爱小宝宝,有些心结,她还是越不过去的。
    “我还是希望,你亲口告诉我。”轩辕长倾低声在夏侯云歌耳边说,温热的湿气喷洒在夏侯云歌的耳畔。
    “告诉你什么?”她问。
    “你又在装糊涂。”
    夏侯云歌轻叹一声,“本是一对龙凤子,最后就剩下了一个。”
    轩辕长倾的身体猛然一颤,似被将心底愈合的一个疮疤,又狠狠地揭开了伤口,淌血的疼着,他抱着夏侯云歌身子的手愈发收紧了。
    “歌歌……谢谢你,生了这么好又这么健康的孩子。”轩辕长倾的声音是沉痛的,好似从心口中挤出来的般。
    本来,在她怀孕的时候,多疑的他还被那些流言蜚语左右。夏侯云歌小产,是他亲眼所见,实在想不到,竟然魏荆又给保住了一个。
    而今小福儿降生,那孩子跟他格外的亲切,他也对那孩子是发自骨子里的疼爱,这种难以割舍的感情,再也不能让他怀疑,那孩子不是他的骨肉了。
    他的身体,能生出健康的孩子,是多么的不容易。
    他以为,自己的这一生都不会再有孩子。
    没想到,上天眷顾,他还有这个荣幸。
    这样发自骨子里的开心,他这几日感觉神清气爽,浑身都舒畅,连总是频频发作的魂噬都安静了,好像他真的成了一个健康的人。
    他感激又愧疚,抱着夏侯云歌的怀抱,便更加紧得好似要融入骨血。
    “小东西就是我的福星。”他说,“就起名叫福儿吧。等有好的名字,再给她起个封号。”
    夏侯云歌窝在他的怀里,点了点头,“好。”
    她本来想推开他的怀抱,却又莫名地眷恋上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轻轻的,好闻的兰香。
    原来,他们看似水火难容,见面便憎恨的好像恨不得对方死,一但跃过心里的防线,竟是如此的靠近,一旦相拥,便舍不得放手。
    不是冤家不聚头,大抵就是在说他们。
    也不知这份难得的亲近,可以维持多久。
    小福儿在半个月大的时候,越发显得不老实了,小胳膊小腿总是蹬来蹬去的。
    苏氏说,“王妃,小郡主淘气的很。娘娘和王爷都是比较安静性子的人,将来有的闹你们的了。”
    夏侯云歌笑着不说话,怀孕的时候,她整日东奔西走,没个消停,孩子不淘气才怪。
    轩辕长倾不能长久在怀昌镇,便留下人保护夏侯云歌坐满月子再去虞城,他便率先赶回虞城了。虞城距离怀昌镇不远,来回驾马就两个时辰的路。
    轩辕长倾便每日像个出门做工的人,早出晚归的。
    李婶见他来回舟车劳顿,就小声提醒一声,“王爷可以过几日回来一趟的,草民定会尽心尽力照顾王妃。”
    “一日不见那小福儿,心就好像四分五裂般,定不下神。与其什么都做不下去,不如带公文回来。”这话,轩辕长倾却是看着夏侯云歌说的。
    夏侯云歌被他温情脉脉的目光看的脸颊羞红,忙低下头避开。
    他们俩的关系,就这样莫名的多了温度,就像李婶说的,“夫妻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没有隔夜仇。”
    夏侯云歌却觉得,他们好像两个疯子,两个极度计较细枝末节同样要求纯粹感情的疯子。
    有李婶和苏氏的悉心照料,平日还有柳依依开方诊脉,夏侯云歌做了满月的时,足足胖了好几斤,原本骨瘦如柴的身体,愈加丰腴起来,更显风情妩媚,撩人的很。
    本来打算早起就带小福儿坐马车离开怀昌镇去虞城的,东朔却忽然抓了一个人,一身的青色长裙,脸上带着面纱,一双眼睛满是恐惧。
    当东朔摘掉那女子的面纱,押着她跪倒在轩辕长倾面前时,轩辕长倾一愣。
    “梅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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