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貌绝美,身姿曼妙的女子走进厅中,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立刻粘在石锦身上,含情脉脉的温声行礼道“公子,你也在这里,不知这几位族中亲长,该如何称呼,小女这里有礼了!请恕小女失礼,至今方才过来拜见!”
    对左晓瑶与素七他们行礼时,边说话,一双多情的眸子还嗔怪的瞅了下石锦,这柔情万千的痴心模样,如同本能般自然,不会给人丝毫的做作感,唯一违和的是她心心念念的良人并不配合,不仅没有接收到对方的痴情,还一幅避之不及,欲言又止的拘促样子。
    左晓瑶淡淡的笑道“如姑娘请坐,我们都是一群山居之人,素来散漫惯了,一般不太讲究这些规矩礼数,初到府中,就曾听闻如姑娘大名,不知如姑娘家居何处,家中还有何人?”
    听到对方自表来历,端庄的坐到石锦下首位置的如姑娘心中了然,难怪这般不识礼数,不还礼,不上茶,也不给她这位未来族媳见面礼,原来只是粗鄙山人,男人做事就是没有章程,辈份再怎么高,关系再怎么亲的亲人,也不能这般随意安排,这珍居院岂是一般人随便就能入住的!
    “小女家是河阳人氏,家中姓秦,世代都在河阳道馆任职,家祖至今尚任河阳道馆大执事,父母双亲经营族中生意,与公子在生意上多有往来,大兄已于近日被录为知者,即将出仕,余下三位兄弟尚在进学中,大姐嫁入河阳城主府,小女行二,下有两名庶妹尚在闺中!”
    虽是娇羞无限的自报家门,这位如姑娘的背却挺得很直,言语之中,甚以家世自傲,左晓瑶笑笑没再说话,而是悠闲的拿起手旁榻桌上的蜜桔剥了起来。
    素环见状,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温和得笑着柔声道“看来应该称呼你秦二姑娘才对,听说姑娘已在府中旅居两年,原以为姑娘家中已无父母亲人,无所依仗,方被锦弟收留,未曾想,姑娘原来还是大家族出身,这误会可真大,不过姑娘这般长期借居我们左府,就不怕于声名上有拖累?我们乃是锦弟家人,稍有误会,还不要紧,若叫其他也这般误会,恐怕对两家都不好吧!”
    之前只从侍女那里得知小的可恶,却没想到,这些大的竟然也是一个比一个无礼粗陋!
    秦二姑娘面上端庄亲和的笑容险些破裂,手心紧握着锦帕,心中诅咒不已,原本是想借石锦族人在,趁机坐实自己的身份,让其族人碍于颜面逼石锦尽快成亲,却没料到这群山里人竟然如此不讲脸面,明知这般形势对她的名声影响不好,丝毫不提对她负责之事。
    想到此处,不禁怒急攻心,又有些悲从心来,灵机一动,计上心头,拿出锦帕掩面,细声泣诉道“这位族姐有所不知,公子与小女早有婚约在前,因为小女痴心一片,放不下公子单身一人,无人照料,方才自请先入府中,暂替公子公忧,这一住就是两年,也算是有名有实,可公子生意越做越大,事务繁忙,一直顾不上给小女……今日众位族中亲长在此,还请各位成全小女与公子的姻缘!”
    目瞪口呆得看着凄凄惨惨得往素七面前跪倒的秦二姑娘,哪怕已在这变幻莫测的世俗商海中历练十余年,也算是经历过各种场面,但眼前这种,还是头遭,反应过来后,忍不住下意识反驳。
    “秦二姑娘请慎言,当日是你声称自己被过路权贵看上,向你们秦家索要你做其二房,你誓死不愿做人妾侍,家里无容身之地,欲以死明志,又恐拖累家人,方才托庇于我,念在你父母与我生意上合作多年的情义,我才收留你在府中,当年之事,早已事过境迁,秦二姑娘本该早归家中,与父母亲人团聚,只是秦姑娘从不主动提起,碍于情面,我才一再容留,没想到秦二姑娘竟然起了这等心思,还敢当我……族亲之面,信口雌黄,辱我声誉,既然如此,我也不妨直言,还请秦姑娘速离左府,从此与我及左府再瓜葛!”
    扫了眼情绪略显激动的石锦,见他迅速冷静下来,坐回原位,只是仍有些面色不愉,左晓瑶浅笑着摇了摇头,历练的时日尚短,外在的进步再怎么大,内在到底还欠了些火候,所以任他渡劫在即,也得再多压些年头。
    察觉到自家主人目中的深意,石锦不禁感到有些羞惭,他自诩自己已经历练得颇有成效,收获巨大,初见时,面对主人的建议,虽然应下,到底还觉有分委屈,认为自己的进步没被主人看到,直到主人分派任务,才心甘情愿的应下,直到此刻,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欠缺与自家主人的敏锐。
    从此,他对左晓瑶的绝对信服更加深了一层!
    得到主人的示意,面容和蔼得素七立刻端起自己身为族老的高大上身份,看向跪在她面前,因为石锦这番言词直接、毫不客气的表态,神情委屈、敢怒不敢言,充满绝望得发出声声哭泣的秦二姑娘,在其充满希望的目光中,露出一抹异常慈祥的笑容。
    “秦二姑娘不必如此,自家孩子自家知道,小锦的性格素来最是直爽,有什么说什么,不是个说话婉转好听,会拐弯摸角的人,所以,秦二姑娘别往心里去!”
    听这话风不对,有些错愕的秦二姑娘流着泪刚想出声反驳,却听面前这位突然变得面容可憎的老婆婆压根不给她接话的机会,接着道“秦二姑娘有所不知,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小锦不一样,我们族中分支众多,小锦这一支就他一人,按说早点成亲生子也是好事,可他的姻缘早有定论,随便与人成亲,甚至是与女子亲近,于双方都有伤命之险,这也是我们根本不信你的原因所在,绝非我七婆危言耸听,你且看着,再过十年二十年,能不能看到他成亲那日!”
    听到这番远在她意料之外的话,秦二姑娘只觉突遭晴天霹雳,原本以为是他人品贵重,洁身自好,方才不近女色,不解风情,现在一想,竟然是因为他命硬,不能接近女色,否则会克死双方,这样的人,别说他只是有金钱地位,就算还有身份权势,女子也不敢接近啊!
    不敢,也不想相信的扫了眼厅中其余众人,这才发现,从头到尾,除当事者石锦因为不甘被她冤枉,曾露出过激动情绪外,其他人,似乎一直都如看戏般任她折腾,听到素七所言,不只石锦,其他,连那四名幼童在内,都是一副理所应当,事情就是如此的淡然模样,由此可见,素七并非虚言,石锦与其族人都很清楚。
    想到自己白耗两年青春,费尽心机在这府上经营人脉,为自己将来能够顺利成为这里的女主人做准备,虽然她最看重的是石锦所拥有的金钱地位,但对素来洁身自好的石锦,她也心存几分好感,是诚心想要抓住这个有能力的年轻人,若是其他原因,她就是缠、就是赖,也要达成心愿。
    却没料到,真相竟是这么残忍,纵然她再怎么不甘,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丢了命,得来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想到此处,秦二姑娘突然起身,掩面往厅外快步奔去,给厅里众人留下一个充满凄美与伤感的背影。
    目送那道看似纤弱,内在却极为强悍的背影最终消失在目光范围中,石繁不禁深深感“原来女人的本事竟然能厉害到这般程度,锦弟,这次,你可真得感谢自己的好运,要不是咱们这边也有三位厉害的,就凭你自己,估计根本挣不脱她的纠缠,若主人与我们晚些时候才来,兴许你已经被人家逼得拜堂了!”
    石繁正说得兴起,却突觉周围气氛有点不对,正觉不解,扭头却对上自家主人似笑非笑的目光顿时一惊,下意识得缩了缩脖子”当然,咱们主人可不是一般女子,乃是女中豪杰,远非这等泼辣女子能有资格与她相提并论的!”
    话说完,却感觉脖子上仍有凉意,然后就见自家两位同门也正目含深意得看着他,赶紧又补充道“再怎么说,咱们家女子,岂是这些凡尘女子可比的,就算是八方域中的那些仙子们也远远不及的呀!”
    感应到紧迫盯人视线终于消失,石繁才长舒口气,却对上石锦充满兴灾乐祸的眼神,顿时大怒,这个不讲兄弟情的家伙,真是太可恶了!
    这次的经历,不只给石锦上了意义深刻的一堂课,也在石繁与三名男童心里留下深刻印象,让素七、素环与素灵大开眼界,原来女子还能有这样将柔弱化作有力武器的一面,各自都从中有所收获,实可谓影响深远。
    在左晓瑶看来,此行也算收获颇丰,结束在石锦府上这段悠闲的潜居日子后,带领众妖再次踏上旅程,留下依依不舍的石锦在那反省自己何时变得这般多愁善感,这样可不好,他可是励志要成为跺跺脚都能让人丽人界震三震的大商人,岂能学那些俗人,也儿女情长之类的。
    唉!主人要是还能再多住些时间就好了,要是能一直住在这里,就更好了,那山谷,有什么好住的!
    好几天缓不过精神的石锦到底忍不住在心中暗自想到!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