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圣王府,东方珩,沈璃雪正坐在院子里品茶,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说不出的舒适,惬意。
    东方珩白玉手指轻捏着茶杯,黑曜石般的眼瞳中闪烁着幽华冷芒:“王强,李言五人被斩,李凡贬为庶民,发配边疆,皇上处理的倒是很公正。”
    “是你计策高明,没有露出丝毫破绽,皇上才会处理的这么公正。”沈璃雪看着东方珩,笑的意味深长。
    “你这话什么意思?”东方珩不自然的轻咳几声,深邃的目光四下飘去。
    “没什么意思。”沈璃雪淡淡的道:“只不过,李言,王强五人第一次强暴民女,被告到了李凡的公堂,事情虽然没有闹大,知情人也有不少,他们是因为阳年阳月的生辰被安插到军中,身份特殊。”
    “军中治法严谨,他们又是某人的秘密武器,受过特殊训练,知道事情轻重,出了一次乱子,一定会有所顾及,就算再想女子,也不会在风波未停的十天后,冒险强暴第二名女子,我和刑部马大人看到的那一出精彩好戏,都是出自你之手吧,安郡王。”
    刚开始,沈璃雪怀疑是太子设局,后来仔细一想,太子一方多是文职,武将极少,那五人皆是军中之人,也只有军中士兵们能在短时间内摸清他们的习惯,脾气,再针对其设计,方能天衣无缝。
    太子一直在协助皇帝处理国家大事,极少管理军士,就算想算计那五人,也会需要一些时日,而东方珩身为将领,统率三军,能随意调动一些士兵,设计算计他们,轻而易举。
    东方珩沉沉眼睑,抓人,作证,判决都是别人在做,和他沾不上半点关系,他的计划天衣无缝,聪明谨慎如皇帝,马大人都没有看出丝毫破绽,没想到被沈璃雪看穿了。
    “真是聪明伶俐,不愧是我东方珩的妻子。”东方珩强劲有力的手臂轻拥了沈璃雪在怀,黑曜石般的眼瞳中闪烁着无奈笑意,光洁的下巴轻搁在沈璃雪肩膀上,轻轻叹息:“我这么做,是有苦衷的。”
    东方湛野心勃勃,一心想要登基为帝,借着作法问天抢他兵权,在军中安插自己的人,无不证明他想侵蚀青焰的各个要塞部门,更准备在不知不觉中,将青焰变成他的天下。
    他纳了正侧妃,却没有打消对沈璃雪的心思,一直都在觊觎她,现在的他和东方珩实力相当,手里没有兵权,势力不及东方珩,硬碰硬,不是东方珩的对手,于是,他准备采用迂回战术,先解决掉太子,登基为帝,成为万人之上一皇帝,掌握着整个青焰的命运,东方珩身为安郡王,是他的臣子,手中有再大的权力,也不足为惧。
    东方珩不能让他登基,一直都在留意他的破绽。
    无意间得知生辰特殊的李言,王强他们害死了一名年轻女子,他便命人仔细调查五人,发现五人有恶趣味,喜欢聚在一起玩弄女子,于是,他开始着手计划。
    先让人装作不经意的向那名中年妇女透露,李凡在黄昏时分会出现在某个特定的街道上,那名妇女为了给女儿讨公道,就去那里守株待兔,见到李凡,一顿痛打,恰逢马大人散值,一定会上前询问,处理,耽搁一些时间,天色暗下。
    他派去的那名年轻女子也将李言,王强他们引诱到了马大人回家的必经之路上,马大人坐轿回府,刚好看到那精彩一幕,五名强壮男子强暴弱女子,再加上死了女儿的那名中年女子的指证,任李言,王强他们再能言善辩,也休想逃脱罪名。
    李凡收受贿赂,判案不公,也一定会被拉下水,整个李丞相府多多少少都会受些牵连。
    沈璃雪的出现是个意外,却让这个局更加完美,也更加的天衣无缝。
    “这么说,那第二名女子真的勾引了李言,王强他们五个?”沈璃雪嘴角微挑,似笑非笑,那五人的证词里,有这么一点点是真实的,却没人会相信了。
    “小小的引诱了一下,将他们引到特定的小巷子里,也是他们五人色胆包天,不计后果,不然,也不会上当了。”东方珩声音低沉,黑曜石般的眼瞳中闪烁着点点冷芒。
    沈璃雪蹙了蹙眉:“皇上虽然处死了他们五人,却没再有其他动作,东方湛的势力,没有遭到多大的打击,破坏。”
    “皇上没有动作,不代表他没有怀疑。”东方珩嘴角扬起一抹笑,极浅,却高深的让人琢磨不透。
    “你的意思是说,皇上在暗中注意那些阳年阳月之人了?”沈璃雪和皇帝接触不多,但他给她的感觉是心机深重,高深莫测,派人在暗中监视别人,完全符合他的性格。
    东方珩点点头,锐利的眼瞳深不见底:“皇上是明君,有自己的判断,于新作法问天的结果现世后,他就派人调查过好几名阳年阳月之人,确认没有疑点,方才同意让他们入各个要塞。”
    “他们有些是东方湛的人,有些则不是,仗着自己的特殊生辰,突然之间一飞冲天,难免有些自视清高,会引起军中将士们的反感,所幸,他们人数不多,事情也没有闹大,更没有传到皇上耳中。”
    “这次出事的五人,有一名是东方湛的人,其他四人不是,但他们仗势欺压百姓,皇帝定会勃然大怒,更会命人在暗中调查那些特殊生辰之人的真实身份,以及他们在军中的一举一动,事情很快就会真相大白……”
    “皇上一心向着东方湛,更想将皇位传给他,就算知道他在暗中安插人手,也不一定会责备他,更有甚者,会为他的心思缜密,计策高明欣慰,根本不会将他们拔除。”
    沈璃雪和东方湛接触不少,他温和中透着冷酷,手断果敢,做事干脆利落,比太子优秀,也比太子更适合做皇帝,如果他不是他们的敌人,倒不失为青焰一代能者明君。
    “若是皇帝自己查出真相,和东方湛秘谈,应该是这种结果。”皇帝对东方湛的偏爱,东方珩看的非常明白,东方湛插手军中之事,皇帝一定不会阻止。
    “你想干什么?”东方珩的声音平静无波,沈璃雪却听出了他隐透的小小话外音。
    “赶在皇帝查明真相前,打击东方湛。”东方珩看着天空明媚的太阳,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见底。
    沈璃雪凝眸看向东方珩:“你想到计策了?”
    “已经在着手准备。”东方珩微微一笑,说不出的魅惑、迷人。
    “什么计策?”沈璃雪一双美眸晶晶亮亮,满含期待,东方湛聪明绝顶,对付他的计策,需要精心策划,不可大意。
    东方珩吻吻沈璃雪饱满的额头:“计策只实施了一小部分,暂时还不完美,等我布置完美了,再告诉你。”
    “那你就讲讲那一小部分给我听。”东方珩的计划越神秘,沈璃雪越想知道。
    东方珩望望四周,压低声音道:“小心隔墙有耳。”枫松院都是他的心腹,也要小心谨慎,以防有人在远处监视。
    “那你凑到我耳边说,别人看不到你的口型,也听不到你的声音,更能顺便给我们的孩子做胎教。”沈璃雪神神秘秘的出着主意。
    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轻抚沈璃雪隆起的小腹,疑惑道:“本王的计策,也能做为胎教?”之前沈璃雪说优美的乐声是最好的胎教。
    “和胎儿多说说话,也是胎教的一部分,从小听多了计策,出生后会更加聪明,也更加腹黑。”有一个腹黑的父亲做榜样,他出生后耳濡目染,接触多了腹黑计策,肯定会更加腹黑。
    “那我还是吹箫给你们听吧。”东方珩听闻,第一个孩子都比较爱粘母亲,还没出生,就抢走了一大半沈璃雪,如果出生了,还是个比他都腹黑的主,肯定会把整个人都抢走,他岂不是得不偿失。
    沈璃雪眼睛转了转,欣长的双臂缓缓伸到东方珩脖颈后,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我想听计策。”商量达不到目的,沈璃雪改用美人计。
    温香软玉在怀,沈璃雪身上特有的清香萦绕鼻端,东方珩有些心猿意马,薄唇压到了沈璃雪樱唇上,轻轻吮吻,香香软软的触感,让他欲罢不能。
    灵舌轻巧的启开她的贝齿,探进檀口中,不断开疆扩土,浅尝辄止的浅吻变成了意乱情迷的深吻,激烈的如同暴风骤雨。
    沈璃雪险些承受不住,盈盈的美眸蒙了一层水雾,轻轻浅浅的喘息也变成了急促的喘息,小手紧揪着东方珩胸前的衣服抗议:“珩……珩……我……喘不过气了……”
    东方珩依依不舍的离开沈璃雪少许,看着她迷离的美眸,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如玉的手指轻轻摩挲她嫣红如霞的小脸,指尖下传来的暖暖温度,眼瞳深处闪过一丝笑意。
    “计策,究竟是什么计策?”沈璃雪急促喘息着,美眸迷离,仍然不忘自己的目的。
    东方珩利眸闪过一丝笑意,俯身轻吻沈璃雪的眼睑:“你有孕在身,需要多休息,更要保持心情舒畅,听了计策,肯定会担忧,对你和孩子都不好,这件事情,我操心就行,你安心在府时休息养胎,等事情了结了,我一定将计划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沈璃雪美眸中腾的燃烧起两团怒火,不想透露计策,他怎么不早说?亏她故意设了美人计,被他占尽了便宜,却什么消息都没打探到,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沈璃雪狠狠捶他几拳,头靠到他胸膛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无奈的撇撇嘴,东方珩这个腹黑神,打定主意不告诉她计策,她再算计也没用。
    “那你事后一定要将计划讲给我听。”她听计划,是想帮东方珩完善完善,他不想她担忧,她就不问了,只要他平平安安就好。
    “放心,事后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会将事情原原本本讲给你听。”东方珩蜻蜓点水般碰了碰她的樱唇,看着她气愤的目光,眸中笑意渐浓,朝堂的事情,交给他就好,璃雪有了身孕,他不想她担心太多:“我吹箫给你们听。”
    东方珩用的是白玉箫,就放在面前的小桌上,轻轻拿起放至唇边,优美的乐声在小院里缓缓响起,轻轻柔柔,如溪水缓流,如泉水叮咚,婉转悠扬,悦耳动听。
    附近的丫鬟,小厮全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看着乐声传来的方向,满目惊讶,是安郡王在吹箫,声音真是动听,他们好久都没有听过了。
    东方洵正在书房看书,听到乐声,也是一怔,温和的目光透过大开的窗子,看向枫松院的方向:
    箫声很美,很梦幻,仿佛活了一般,除了东方珩,没有人能吹出这么优美的箫声,娶了聪明美丽的妻子,又即将成为人父,享受天伦之乐,他的心情很好啊,箫声中也透着幸福,和美,听的他都有点羡慕东方珩了。
    放下书本,东方洵看着天上明媚的太阳,轻轻叹息:如果十六年前,沈璃雪满月那天,东方珩没有跑到床前抱她,那现在拥有沈璃雪的就会是他,幸福,快乐的人也会是他。
    可惜,时间不能倒流,往事也不能重来,他的弟弟从小就比他聪明,眼光也比他好,长大自然也是比他幸福的,璃雪和他很般配,也很恩爱,看着他们生活的和和美美,他这做哥哥的,也很幸福了。
    枫松院里,东方珩一袭白衣,手持玉箫,优雅的吹奏,沈璃雪窝在他怀里,细细聆听,腹中的胎儿仿佛也听到了美妙的声音,非常安静,一家三口沐浴着阳光,幸福美满,其乐融融。
    优美的箫声腾至半空中,传出枫松院,随着四周的空气传出很远很远,优美动听,迷醉人心。
    一曲毕,东方珩放下白玉箫,清灵的乐声停止,枫松院里瞬间静了下来,怀中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低头看去,沈璃雪躺在他怀里,已经睡着了,双眸微闭着,睫毛卷卷翘翘,美丽的小脸白里透红,安然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
    东方珩无奈的笑笑,不愧是孕妇,听着他的箫声也能睡着,虽然他吹的乐声很轻柔,但声音是在她头顶上方响起,一般人睡着也会被吵醒,她却睡的这么熟,没有半分被吵到的意思。
    横抱着沈璃雪,他阔步走进房间,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上,脱掉她的外衣,里衣,轻轻盖上被子,坐在床边,低头吻吻她樱红的香唇。
    东方湛很聪明,也很狡猾,对付他,就要出奇不意,攻其无备,他想的计划虽然完美,却也需要寻找合适的时机,搅乱某些人的心,心一乱,就会出错,他等的时机,也就到了。
    但是,时机可遇不可求,他不知道多久才能等到,若是长时间没有,他会改变计划,所以,那具体计策不是他不讲,而是不好讲。
    “郡王。”屋外响起子默刻意压低的轻唤。
    东方珩掖好被角,大步走了出去:“什么事?”
    子默低声禀报几句,东方珩剑眉一凝,深邃的眼瞳中闪过一丝锐利,真是天道相助,这么快就来机会了:“吩咐他们,按原计划行事,不得出任何差错。”
    东方珩磁性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冷冽与威严,子默急忙应下:“是!”身形一转,高大的身影消失不见,一阵轻微的破风声快速远去,离开了枫松院。
    东方珩则回了内室,坐在床边,如玉的手指轻轻摩挲她细腻如瓷的小脸,深邃的眸中闪过一抹温柔的浅笑,好好睡一觉,说不定睡醒之后,他就能告诉她具体计划了。
    与此同时,东方湛正站在湛王府书房,冷冷看着对面的于新,锐利的眼瞳深不见底:“阳年阳月的侍卫欺压百姓被斩,究竟怎么回事?”
    他刚才正在思索对付太子的计策,突然间传来这么一个消息,他险些懵了,青焰正值太平盛世,军法严明,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
    “回湛王爷,王强,黄粱,李言并非您的手下,只是巧合的出生在阳年阳月,被选到军中任职,不过,他们原是小混混,比较好色,一次办事的途中,看上一名年轻女子,见四下无人,就将她拉进马车里强暴了……”
    天灾是于新测出来的,破解之法也是他解释的,阳年阳月出生之人并不多,为做到人尽其用,每个人来任职时,都会在于新面前算上一卦,根据其生辰八字和能力,合理安排职位,出事那几人的职位,也是在他的建议下安排的,并且,这几人气质非常普通,他也没怎么重视,直接在军中安了个小兵,没想到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李凡还真是个糊涂官。”东方湛咬牙切齿,锐利的眸中燃烧着两团怒火,五名身强体壮的男子,一名弱女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谁是谁非,他居然收受贿赂,稀里糊涂的下那种判决,真是朽木不可雕。
    若他聪明些,直接将那些犯错的人斩了,还那对母女一个清白,不但能压下这件事情,获个好名声,还能以大公无私之名保他生官发财,他倒好,贪图那几百两银子,将自己搭了进去,真是愚蠢至极。
    “皇上只是斩了那五名男子,还了那对母女清白,没再深究,军中那些阳年阳月的侍卫,应该不会有问题。”于新轻捋着花白的胡须,缓缓道出自己的分析。
    东方湛摇摇头,目光凝深:“你不了解父皇,他是个喜欢追根究底的人,作法问天安插那些阳年阳月之人,已经非常惊世骇俗,若非有天灾压着,根本不足以让人信服,若是那些阳年阳月之人做好事,父皇会对你的卦相越来越相信,可那些人却做了这么无耻之事,父皇肯定会对这件事有怀疑……”
    于新一惊:“王爷的意思,皇上的人,已经盯上那些阳年阳月的侍卫们了?”
    “若本王没有猜错,他们每个人身边,至少也有两三个人在暗中轮流监视。”皇帝的手段,东方湛见识过很多次,对于不确定的人,他都会让人在暗中紧盯。
    “那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于新懂作法,却没有太多的心机,遇到这相对复杂,又有些危险的事情,他六神无主了。
    “还能怎么办?按兵不动,让他们在军中各司其职,一个月内,不要和他们有任何联系。”一个月的时间,足够证明他们的为人处事和清白,只要这期间安安份份,不出差错,皇帝的人就会放松警惕,渐渐相信,那五人只是个意外。
    “卑职明白了。”于新看东方湛的目光又多了几分钦佩,若是换作其他人,得知自己最得力的部下被皇上监视,肯定会乱了阵脚,寻找各种理由将部下调回,如此一来,不但救不了他们,还会让皇上起疑,更间接承认作法问天早有预谋。
    湛王却是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所有人按兵不动,没有任何破绽,皇上想抓错都抓不到,真真是好计谋。
    东方湛的心情,没于新那么轻松,十天前强暴一名女子,事情闹的不小,十天后他们居然还胆大包天的去强暴第二个,是毫无顾及,还是被人撺掇?
    若是前者还好,是他们莽撞好色,若是后者,就麻烦了,有人利用那五名无知之人,来对付他安插在军中的所有暗卫。
    他的人一直在监视东方珩,东方泓,没发现他们有任何异动,但关键时刻,他不能大意,必须要小心谨慎,不得再出任何差错。
    于新和东方湛一直都是私下联络,无论是来湛王府,还是离开湛王府,都坐马车,小心翼翼。
    马车垂着厚厚一层帘子,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于新也不敢大意,小心谨慎的走着,到了自己家门口,方才松了口气,挑开帘子下了马车,缓步走进大门。
    旁边突然走来一道身影,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于大人,借一步说话。”
    于新一惊,侧目看去,来人是名男子,身穿普通锦衣,五十多岁,容貌苍桑,眼瞳却十分锐利:“李丞相,你怎么来了?”
    他是东方湛的秘密属下,他们的关系,也只有他们两人知道,李丞相突然来找他,他感觉非常意外,尤其是,李丞相摘了官帽,脱了官服,乔装打扮前来找他,难道出了什么大事?
    李丞相四下望望,压低声音道:“于大人,这是门口,说话不太方便。”
    于新转身望去,马车已经被车夫赶去了后院,最近的茶馆,酒楼也需要走两条街道,他在朝中大臣面前,一直都是一副超凡脱俗之态,与任何皇子,大臣都没有过多的瓜葛,不能和李丞相明目张胆的并肩走太远:“进府说吧。”
    进了书房,禀退左右,于新直接开门见山:“李丞相找我何事?”李丞相是东方湛的外公,德高望重,又和他站在同一战线,他对李丞相尚算恭敬。
    “于大人可知李凡之事?”李丞相也没说废话,开口便直奔主题,微红的眼圈,憔悴的眼瞳,无不昭示,他苦恼了很长时间了。
    “当然知道。”李凡愚蠢无知,不识轻重,收受贿赂,胡乱判案之事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成为人家茶余饭后的笑料,于新作为占卜之人,自然一早就有耳闻。
    “老夫恳请于大人救李凡一命。”李丞相凝视着于新,目光诚恳,眼瞳深处隐隐闪过一抹泪光。
    于新一怔:“李丞相,李凡的罪名是皇上亲判,无人能更改,本官想救,也无能为力啊。”
    “皇上是九五之尊,他亲下的判定,的确无人能改,但是,大人能。”李丞相疲惫的眸中闪烁着浓浓的希冀。
    “此话怎讲?”于新不解,他也只是一名普通的大臣,为何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他能够做到,还是改变九五之尊的主意,有些不可思议。
    “大人精通占卜问天之术,只要小小的利用一下,占一卦,多说几句李凡的好话,他就有救了。”
    东方湛在军队安插人手也好,抢夺东方珩的兵权也罢,都是借了于新的术法,弄了个作法问天瞒天过海,让所有的事情,全部顺理成章。
    他是东方湛的外公,这件事情,东方湛无意间对他提过一次,他没有放在心上,李凡收受贿赂,胡乱判案,被贬成庶民,流放边疆,他愁的吃不下饭,天天思索解救方法,却找不到丝毫破绽,直到半个时辰前,他府里的下人在议论于新的高超术法,他猛然想起,可以让于新帮忙,救下李凡。
    望着李丞相满是期待的目光,于新面色微变:“李丞相,欺骗皇上,是杀头的死罪。”作法问天,虚无缥缈,文武百官都不懂,他才能得逞,有一次事件,足够他提心吊胆大半年,哪里还敢再欺骗第二次。
    况且,做这种事情必须要权衡利弊,三思而后行,比如,帮东方湛安插人手,是为他登基为帝巩固势力,是在帮他的大忙,也在为自己将来的荣华富贵作赌,赌赢了,就能富贵一生。
    至于李凡,和他没有任何交集,又是整日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他不知道帮李凡对自己有什么好处,万一不小心,在皇上面前露了馅,被斩首示众,他可就后悔莫及。
    李丞相呵呵一笑:“于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作法问天,就是一个大骗局,专门用来欺负皇上,安插那些阳年阳月之人进入青焰各个要塞,你已经欺骗了皇上一次,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大人足以被判斩首。”
    “你威胁我?”于新温和的目光瞬间凝了起来。
    “不,本相只是想请于大人帮忙救下李凡。”东方湛是他的外孙,于新敢在作法问天里作假,是受了东方湛的意,他揭穿于新,也会连累东方湛,他可没那么不分轻重。
    “李公子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不懂百姓疾苦,贪财好色,挥霍无度,发配到边关历练几年,磨磨他的性子,让他成为栋梁之材,光耀门楣,岂不是很好。”
    “实不相瞒,老夫在朝中多有仇家,凡儿出了京城,没了丞相府的保护,一定会出事,老夫最疼这个孙子,不想他出任何事情。”
    “皇上刚刚判了李凡发配边疆,我在这时候占卜,要以什么理由说他不能前往?”李凡只是一名大臣之子,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对青焰局势没有任何影响,想留他在京城,需要找个非常恰当的理由,可这理由,真的不好想。
    于新的口气松了,李丞相的态度也缓和下来:“本相都已经安排好了,到时,于新大人只管占卜,言明李凡不能出京即可……”
    “砰!”紧闭的书房门被人大力推开,一道高大的身影阔步走了进来,看李丞相、于新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