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湛妥善的处理完沈烨磊的尸体,回了湛王府,李幽兰莲步快移着,亦步亦趋的紧跟在他身后。
    走过条条青石路,越过重重走廊,东方湛一言不发,气氛非常沉闷,高大、稳健的背影仿佛透着无形的压力,纵使李幽兰和他一起长大,对他非常熟悉,也被这股压力压的喘不过气,擦擦额头的冷汗,视死如归般低低的呼唤:“表……表哥!”
    他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洗清了湛王府的污名,让自己的声势凌驾于太子之上,如日中天的气势刚有苗头,就被她搅和了,他肯定恨死她了,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惩罚都是避免不了的。
    东方湛每走一步,空气都被压紧,身后的她,受不了这种无形的冷战,率先开了口。
    东方湛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李幽兰,记忆中,她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孩子,对任何突发事情都能处理的妥妥当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的这么冲动了?
    李幽兰低垂了头,不敢看东方湛的眼睛,手中的丝帕被她揉成了麻花,是她太冲动,才会害他功亏一篑,面壁,抄经书,打板子,她都认了。
    “闭门思过三天。”东方湛声音淡淡,温和有礼,卓尔不群。
    李幽兰一怔,猛然抬头看向东方湛,磕磕巴巴道:“表……表哥……这是你对我的惩罚?”他这么轻易就放过她了?
    “有何不对?”东方湛眸光微敛,神色严肃。
    李幽兰慌忙摇头:“不是不对,只是……有些震惊……”
    她破坏了东方湛苦心经营的一切,她以为,他恨不得将她剥皮拆骨,再轻些,也会痛打她五十大板,让她半月下不了床,长长记性,怎么都没料到,他的惩罚简单,轻松的让人震惊。
    “本王的声势已经被毁,打你五十大板也好,一百大板也罢,都挽回不了……”
    东方湛轻飘飘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的敲在李幽兰身上,她全身一颤,满目懊悔:“表哥,对不起。”她被沈烨磊口无遮拦的叫骂气昏了头,才会不计后果,痛打沈烨磊,不是有意要坏他的声势。
    “今天的事情是别人一手策划的,你只是不小心中了计,不能全怪你。”
    东方湛淡淡的话语听的李幽兰又是一震:“什么?有人故意陷害我?”是谁这么胆大包天,居然敢算计她?
    眼前突然浮现出一道俏丽的身影,她目光一寒,是沈璃雪,难怪自己要被带去顺天府时,她那么巧的出现在人群里,又亲切的呼唤自己的名字,让围观的百姓们都知道,杀了人的是湛王妃,借着关切自己的名义,将自己推进了更深的陷阱里,沈璃雪,好聪明的头脑,好歹毒的心思。
    “表哥,你可想到对付东方珩,沈璃雪的计策?”李幽兰美眸中燃了两簇怒火,只要东方湛想出办法,她会全力配合,将他们打的狼狈不堪,跪地求饶,以雪她连日来受的耻辱。
    东方湛眼底划过一抹不悦,看着面前的女子:“本王决定,暂时放弃对付东方珩,沈璃雪。”
    李幽兰一惊:“为什么?”他们和东方珩、沈璃雪对阵了好几个回合,彼此之间各有输赢,对敌人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再加大力度布置计策,陷阱,一定可以打败他们的,表哥怎么突然退缩了?
    东方湛眼底凝聚出一抹深沉:“东方珩只是圣王府的安郡王,青焰的皇帝轮不到他来坐,经过几次交手,本王发现,他和本王的计谋不相上下,势力也很相近,若是本王集中精力与他一较高下,会落得两失败俱伤,到时,就是便宜了太子。”
    他要登基为帝,最大的障碍是太子,除了太子,当了皇帝,以绝对的优势压倒东方珩,就能轻而易举的对付他,不必像现在这样束手束脚。
    东方珩、沈璃雪害李幽兰受尽耻辱,她想立刻教训他们一顿,不过,东方湛的话非常有道理,实力相近的他们和东方珩,沈璃雪较量,讨不到什么好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斗,赢了也是惨赢,不值得庆祝。
    唯今之计,先提升他们势力与实力,以绝对的优势压倒东方珩,沈璃雪,再对付他们,就容易的多。
    李幽兰咬咬嘴唇:“我能为表哥做些什么?”太子的母亲是皇后,外祖父是国公,势力不容小视,想对付他也不是容易的事,她想为东方湛出一分力,将功补过。
    东方湛略略沉思:“三天后,你进宫去看看太后,皇后和后宫受宠的嫔妃。”
    李幽兰怔了怔,试探着询问:“表哥,我三天后进宫,合适吗?”
    回府的路上,她杀死沈烨磊一事已经传遍大街小巷了,最晚明天,皇帝,嫔妃就能得到消息。
    沈烨磊以下犯上,死有余辜,但她以那么残酷的方法苛刻死下人,定会有人指指点点,东方湛身为她的夫君,应该将她关在府里闭门思过才是,放她进宫晃荡,众人指不定怎么议论东方湛呢。
    东方湛嘴角勾勒出一抹深沉的笑:“像以前一样温温柔柔的接人待物,绝对合适!”
    沈烨磊之死,让李幽兰成了凶狠残忍的泼妇,如果东方湛将她关在府里闭门思过,正应了外面的传言,她的性子会被人无限的丑化,身为她夫君的东方湛也会受连累。
    皇宫是京城之首,后宫里传出的消息,是青焰百姓们最津津乐道的。
    李幽兰进宫,在后宫嫔妃们面前表现的温柔贤淑,善解人意,人们就会觉得,是沈烨磊犯了不可饶恕的罪名,才让温柔善良的李幽兰一气之下出手打死。
    对她不但不会有排斥,还会多几分同情,堂堂湛王妃,被身份低微的下人连累了,还有苦说不出,京城百姓们的风向,也会跟着转向湛王府。
    “那我进宫都需要做些什么?”东方湛是李氏年轻一辈中最聪明的,无论做什么事,都有他的理由,他说李幽兰进宫合适,那就一定合适,他不说理由,她也不会追问,按他说的做就好。
    “多亲近亲近皇太后和受宠嫔妃,最好能抓一些受宠嫔妃们的把柄!”皇太后是皇帝的母亲,她的话,无论对错,皇帝都会听几分。
    受宠嫔妃见皇帝的时间最多,只要她们在皇帝面前多吹吹枕边风,皇帝对湛王府、太子府的看法说不定就会改观。
    可以说,东方湛在为他的登基之路做打算了。
    “好,我立刻去准备。”三天的时间,足够李幽兰消除所有怒气,心平气和的去皇宫见皇太后和受宠嫔妃,温柔贤淑,善解人意的伪装她信手拈来,绝对能应付得了那些后宫的老女人。
    “嗯。”东方湛喜欢和聪明人合作,只需一句话,就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李幽兰能帮到他的忙,他才会同意娶她为正妃,当然,他们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他心中属意的正妃是另一名女子。
    阳光明媚的午后,沈璃雪得到太后的宣昭,坐着软轿前往永宁宫,刚刚行至拐角处,太后的贴身嬷嬷施施然走了过来:“郡王妃,太后正在午休,吩咐奴婢请您先去甘泉宫休息,等太后醒了,再召见您。”
    沈璃雪知道太后有午休的习惯,最少也要睡到午时三刻,现在才一刻,她来早了:“有劳嬷嬷。”
    “郡王妃客气,这边请。”软轿在嬷嬷的引领下,转变方向,去往甘泉宫。
    甘泉宫距离太后的永宁宫最近,正屋朝阳,装饰高贵、华丽却不骄奢,是沈璃雪喜欢的布置,送走嬷嬷,她正准备休息,守在外面的燕月禀报:“郡王妃,丽妃娘娘求见。”
    沈璃雪勾唇一笑,自己刚刚来到甘泉宫,丽妃就紧随而至,消息真是灵通:“请她进来。”
    燕月刚刚领命而去,丽妃温柔中透着娇俏的声音响起:“璃雪!”丽妃比沈璃雪大不了几岁,但她是皇帝的嫔妃,相当于沈璃雪的长辈,直呼沈璃雪的名字,倒也没错。
    沈璃雪站在房间中央,明媚的小脸上绽放着温婉的笑容,姿态端庄高雅,朝着笑意盈盈的丽妃行礼:“璃雪见过丽妃娘娘。”
    “不必多礼,快平身。”丽妃轻扶沈璃雪,目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温和的笑容怔了怔,随即恢复正常:“你和你的孩子都好吗?”
    “托娘娘鸿福,璃雪和孩子都很好。”沈璃雪素白的小手放在小腹上轻抚着,眸中闪烁着将为人母的喜悦光芒,深深的刺痛了丽妃的眼睛。
    若是她的孩子还活着,现在也有两个多月了,她也可以和沈璃雪一样,每日轻抚着小腹,得意的向人昭告自己将为人母。
    在熏香里下麝香,害自己流产的是夜千媚,但她的原意是对付沈璃雪的胎儿,自己的孩子做了替死鬼,沈璃雪也是间接害死自己孩子的凶手。
    自己的孩子死了,沈璃雪的孩子凭什么活着。
    丽妃心中愤怒,却没有表现出来,看着沈璃雪,微笑道:“宫宴时,本宫要了你保胎的紫玉珠,一直琢磨着要送你一件相等价值的礼物,前几天在相国寺求来一串檀木项珠。”
    说着,她接过身后宫女递来的檀木项珠,递到沈璃雪面前:“这是经高僧开过光的,驱鬼辟邪,看看喜不喜欢?”
    紫黑色的檀木珠打磨的很细致,颗颗均匀,饱满,上面雕刻着佛像图案,一眼看去,很是高贵,价值定然不菲。
    “多谢丽妃娘娘美意。”沈璃雪微笑着道谢,接过檀木项珠递给了身后的燕月,丽妃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一串檀木项珠而已,她收下也无妨。
    “璃雪喜欢就好。”丽妃见沈璃雪没有佩戴檀木项珠的意思,笑意盈盈道:“有孕之人身体弱,不干净的东西也会趁机作崇,檀木项珠要戴在身上才能辟邪。”
    “多谢娘娘指点!”沈璃雪微微一笑,接过了檀木项珠,轻轻戴向脖颈,敏锐的鼻子却是在仔细闻着檀木项珠的味道,清清香香的,没有丝毫异常。
    温暖的阳光倾洒在檀木项珠上,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她面色变了变,随即又恢复正常,小心的戴好了项珠。
    紫黑色的檀木项珠垂在沈璃雪香妃粉的衣襟前,更显高贵,端庄,丽妃美眸中笑意渐浓,沈璃雪一向聪明,防备心也极重,她虽然没看到沈璃雪做了什么小动作,却知道,沈璃雪敢戴檀木项珠,肯定是确认过檀木项珠没问题。
    有身孕的女子对四周的一切都很敏锐,尤其是像沈璃雪这种懂医之人,对容易致人流产的麝香,红花什么的药物最是敏感,在檀木项珠中放药、下毒根本行不通,她放的是另外的隐蔽之物,害死人不偿命。
    当然,这串檀木项珠只是个小小的试探,沈璃雪并没有发现其中的端倪,真不知是她的警觉性不够高,还是自己的方法太高明。
    她察觉不到自己的诡计,事情就好办多了。
    心中得意的丽妃没有看到沈璃雪闻檀木项珠时微蹙的眉头,更没有注意那串檀木项珠一直戴在她的衣服外面,没有接触到半点肌肤。
    丽妃抬眸看着沈璃雪美丽的小脸,她眸光微敛,笑盈盈道:“璃雪的面色似乎不太好,没休息好吗?”
    沈璃雪摸摸脸颊,手指素白,纤纤如玉,小脸却有些泛黄,都不及手指娇嫩:“我孕吐期还没过,每天都吃不下多少东西,面色才会不太好。”
    “这样啊。”丽妃轻轻叹了口气,同情的看着沈璃雪:“女子面色不好,影响容貌,夫君可是容易变心的,尤其是,你现在还有身孕,安郡王更有理由纳侧妃,抬姨娘,通房了。”
    “娘娘不必担心,安郡王曾答应我,终身不会娶侧妃,姨娘,通房,我相信他不会出尔反尔。”沈璃雪漫不经心的敷衍着丽妃。
    丽妃是她的敌人,绝对不会为她着想,这番话肯定没安好心,想破坏她和东方珩的关系么?寥寥几句话,起不了什么作用啊?
    “男人心,海底针,咱们女人都摸不透,想将他们的心牢牢绑住,除了孩子,还要有无双的美貌。”说着,丽妃递过来一只精致的小盒子,青瓷的花印在盒子面上,美丽无双,一看便知里面装的不是凡品。
    “这是?”沈璃雪不解看着丽妃。
    “江南进贡的极品香膏,细腻柔软,最适合孕妇使用,本宫用着一盒,这一盒就送给璃雪了。”丽妃微微笑着,打开了小盒子,细腻的香膏如一捧碎雪,抹到脸上,绝对柔软细腻的让人惊叹,淡淡香气,清雅迷人,是沈璃雪喜欢的味道。
    “多谢丽妃娘娘。”沈璃雪笑容明媚,丽妃亲自送的香膏,她不能推辞,也不会推辞。
    她使用的香膏是京城最出名的胭脂铺根据她的肤质特制的,很软很细,但和这一盒相比,还是逊色了半筹。
    “不必客气,你,我差不多时间有孕,也算有缘之人,本宫的孩子没有了,希望你的孩子能平安降生。”看着沈璃雪眼中灼热,丽妃心中冷笑,她就知道,没有女子能拒绝得了极品香膏,沈璃雪飘逸出尘又如何,也是凡人,爱美之心,不能免俗。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秋禾的声音缓缓传来:“郡王妃,永宁宫嬷嬷来报,太后召见。”
    “璃雪是来见太后的,本宫就不打扰你了,告辞。”丽妃微笑着站起身,扶着宫女的手,袅袅婷婷的走出了甘泉宫。
    “郡王妃,我怎么总觉得丽妃娘娘没安好心。”看着丽妃远去的背影,一直没说话的燕月蓦然开口,丽妃一直在笑,笑容却很冰,很僵硬,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沈璃雪莞尔一笑,摘下了脖子上的檀木项珠,丢给燕月:“丽妃此次前来,自然是没安好心的。”
    燕月皱眉看着手中的檀木项珠:“郡王妃的意思,这檀木项珠有问题?”
    沈璃雪瞟了檀木项珠一眼,眼底闪过一抹阴沉:“檀木项珠里面注入了水银,长期佩戴,水银透过肌肤渗入人体,会破坏人的五脏六腑,让人丧命。”
    医者都有敏锐的嗅觉,能凭着气息识别毒药,沈璃雪也能轻松的分辨一些常见的草药,可水银不算是毒,仅凭闻根本闻不出来,她坐的位置洒有阳光,折射出了光芒,她才看出了项珠的不对劲。
    “什么?”燕月一惊,甩手将檀木项珠扔到了桌子上,咬牙切齿:“丽妃居然这么歹毒,想用这种方法害死郡王妃。”
    “郡王妃一向小心,才不会胡乱佩戴别人送的首饰,你看着檀木项珠,黑漆漆的,也不怎么好看,和郡王妃的衣服根本不配!”秋禾走到桌边,拿起一方手帕,将檀木项珠包了起来,它是丽妃送给郡王妃的,郡王妃不戴,也不能留在这里,否则,丽妃肯定会起疑。
    “丽妃也想到了这点,又送了我一样加了料的礼物。”沈璃雪清冷的目光看向精致的小盒。
    秋禾,燕月先是一怔,随后异口同声的惊讶道:“香膏也有问题?”女子都爱美,这盒香膏非常极品细腻,她们这两个身体正常的丫鬟看了,都忍不住想要抹一抹,怀有身孕,面色微微不好的沈璃雪就更想试试了。
    沈璃雪细细闻了闻香膏,清冷的眸中闪烁过一道冷芒:“若我没有猜错,香膏里放了石榴籽。”
    “郡王妃,石榴籽有什么作用?”秋禾,燕月不懂医,不知道石榴籽和香膏结合的妙用。
    “加了石榴籽,香膏会更加细腻柔软,香气浓郁,涂抹到脸上,可使肌肤白皙,却能够抑制怀孕,对孕妇来说,这种东西是大忌,一旦用量过多,就会小产!”
    圣王府精美的首饰多的是,沈璃雪不一定佩戴檀木项珠,但这香膏却是独一份,沈璃雪是医者,对自己的医术很自信,检查过香膏没问题,也不会在意它是朋友送的,还是敌人送的,为了美丽,一定会用。
    嘴角勾起一抹冷意,原来,丽妃是冲着她腹中的孩子来的,做那么多,说那么多,就是想让她小产。
    “居然是这样。”秋禾,燕王纤弱的身体皆是一震,面色微微苍白,随之而来的是无边愤怒,丽妃怎么会这么心狠手辣,想着办法害郡王妃的孩子,她自己倒霉,吸多了麝香流掉了孩子,也见不得别人有孕么?
    两人悄悄抬眸看向沈璃雪,孩子是郡王妃和安郡王的爱情结晶,她非常喜欢,非常在意,丽妃心思歹毒的想害死她的孩子,郡王妃表面平静,心里怕是愤怒至极了。
    “子默,帮我做件事情。”沈璃雪对着虚空轻唤,清冷的眸中闪过一道冰冷利芒,想害她的孩子,自寻死路。
    太后召见沈璃雪,是想看看她腹中的孩子,青焰皇室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个孩子,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会备受关注,他不是太后的亲曾孙(曾孙女),太后有些的叹息,不过,他是东方皇室的后代,太后同样高兴,赏赐了她一对玉麒麟。
    皇帝有事来见太后,沈璃雪识趣的告辞,离开了永宁宫,回到甘泉宫时,太阳已经西斜,宫殿门微闭着,两名宫女守在门外,沈璃雪询问:“安郡王来了没有?”
    东方珩送沈璃雪进宫后,去了淮王府,说是有事和淮王商量,处理完事情,就来皇宫接她一起回府。
    宫女福福身:“回郡王妃,奴婢没有看到安郡王。”
    东方珩没进宫,就是还在淮王府商议事情,沈璃雪独自一人回府也没什么事情可做:“我有些累了,看到安郡王,告诉他我在内室休息。”
    “是!”两名宫女恭敬的福了福身,目送沈璃雪走进宫殿,体贴的关上了门,秋禾,燕月也端庄的守在门口,等候沈璃雪的吩咐。
    沈璃雪进了内室,并没有休息,身旁吹来一阵轻微的风,她知道子默回来了,对着虚空询问:“子默,事情办的如何了?”
    “回郡王妃,卑职幸不辱命,已经办妥。”子默没有现身,只有清朗的声音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丽妃的寝宫在哪个方向?”沈璃雪进宫次数不多,只去过太后,皇后,御书房等有数的几个宫殿,丽妃的宫殿她还没拜访过。
    子默嘴角抽了抽,沈璃雪吩咐他做那种事情,又要去丽妃宫殿,他很清楚她想干什么:“郡王妃,丽妃的宫殿离这里较远,您怀着身孕,行动不太不便,何不在这里等消息?”
    “三个月身孕,身体不是很沉,我的轻功尚算可以,不会被抓包,前面带路。”丽妃要害她和孩子,她给她个小小的教训,亲眼看到她受折磨,才算解气,她的轻功是东方珩亲自传授,背着和她同样重的物品都能在高墙间来回自如,三个月的孩子不算重,她小心一些,绝对不会出事。
    “是!”沈璃雪是主,坚持已见,子默劝不了她,只得照她的话做,身形一转,跃出窗子,快速消失在青石路上。
    沈璃雪也跃到屋外,轻轻关上窗户,向着子默消失的方向追去。
    太阳西斜,丽妃住的永华宫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响,宫殿前空荡荡的,只有大门外守着两名宫女。
    沈璃雪柳眉蹙了蹙,暗道马上到晚膳时间了,永华宫的守卫真松懈,绕过两名宫女,悄无声息的潜进了永华宫,刚刚站到后窗,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你来了!”女子的声音温柔如水,是丽妃的。
    沈璃雪一惊,她被发觉了,要不要现身?应该说些什么理由敷衍?
    她已经尽量放轻脚步了,丽妃居然还能察觉到,她的身体真的很重了么?
    瞬间时间,她的心思转了千百回,正犹豫着要不要推开窗子,随便说个理由敷衍过去,屋内又响起一道声音:“附近没人吧?”
    这是男子的声音,刻意压低,声道有变,沈璃雪听不出他的实际年龄,可以确认的是,他绝对不是皇帝,否则,见自己的妃子,哪用得着这么偷偷摸摸。
    “放心,永华宫的宫女,太监都被本宫支开了,门口那两名宫女是本宫的心腹,绝对不会乱说的。”丽妃的声音甜甜腻腻,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如此甚好!”男子松了口气,紧接着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脱衣声,以及女子的娇嗔声:“殿下……嗯……人家好想你……”
    殿下!沈璃雪一惊,捕捉到了这一敏感字眼:内室里的男子是青焰的皇子!
    “小妖精……放心……爷一定会满足你……”男子笑骂着,屋内传来一阵激烈的布帛撕裂声。
    沈璃雪又是一怔,他们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是……
    “嗯……嗯……啊……”男子的粗喘,女子的低吟伴随着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在房间激烈的响起,沈璃雪震惊当场:皇帝的妃子和儿子在永华宫偷情……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男子与女子的淫(和谐)秽之声无孔不入的钻进耳中,大床都被两人剧烈的动作摇晃的格吱格吱响,沈璃雪无奈的扶扶额头:
    这声音,这动作也太劲爆了些,简直就像是禁欲十几年的老和尚遇到了十八岁的黄花大姑娘,饥渴难忍,想一次要个够,她可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
    刚才她来到后窗时,都没听到那男子的呼吸,可见男子内力深厚,武功也定然在自己之上,自己有了身孕,轻功不如以前轻盈,万一不小心惊动了两人,就是打草惊蛇了!
    激烈的男女交战声一阵又一阵传来,沈璃雪无语望天,幸好她是独自一人,身边没带男子,否则,那男子肯定会欲火焚身。
    男子!沈璃雪眼睛一亮,不知和丽妃偷情的是哪位皇子,这么胆大包天,连自己父亲的女人都敢动。
    沈璃雪凝眉思索片刻,素白的小手悄悄捅开了一小片窗棱纸,清冷的目光透过小小的圆孔向里望去。
    雕花大床上,年轻的男女正在激烈的运动着,从她的方向,能看到两人修长、光裸的腿,慢慢向上看去,是窄窄的小腰,光裸的背,然后是丽妃妖娆的美丽容颜,陷在激情中的她脸颊嫣红如霞,汗湿的发紧贴在脸上,妩媚动人。
    清冷的目光上移,看向男子,男子埋首在丽妃的颈项处,沈璃雪看不到他的相貌,不悦的蹙了蹙眉,和自己父亲的女人偷情,也偷的这么忘情,能不能把脸转过来,让她看看,再继续偷?
    突然,激情的男子猛然停下了动作,怒喝道:“什么人?”甩手拿起桌子上的物件,对着沈璃雪狠狠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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