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乔站在原地,看着扑过来的身影瞪大了眼,而趣儿则是哭得稀里哗啦的。!
    她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得,嘴里哭得差点岔了气儿,呜呜咽咽的眼看着要扑到冯乔身求安慰求抱抱,后颈领子却是突然一紧,整个人手脚还保持着想要拥抱的姿势,生生被拎着脖子扯了回来。
    趣儿手脚扑腾了两下,扭头哭得冒出个鼻涕泡,嘴里直打嗝:“呜呜…你干,嗝,干什么?”
    廖楚修脸色一黑,手里一扔,小丫头直接被甩进了一旁的左越怀里,满脸嫌恶掏出条拿着锦帕使劲擦着手:“说话说话,别动手动脚。”
    又脏又冷还长得丑,居然还想抱乔儿!
    趣儿被廖楚修眼风一扫,顿时瘪着嘴哭得更凄凉,她伸手扯着左越的衣裳一擦鼻涕,完全无视了看着袖子亮晶晶液体黑了脸的左越,一溜烟的跑过抱着冯乔胳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小姐…嗝…他是坏人…”
    廖楚修黑脸。
    廖宜欢噗哧一声大笑出声。
    冯乔看着趣儿哭得眼睛通红,原本圆嘟嘟的小脸瘦了一大截,下巴尖尖的,而抓着她衣袖时原本小胖手的肉窝都没了,她连忙伸手摸了摸趣儿的脑袋,抬头瞪了眼廖楚修道:“别欺负我家丫头,她胆子小。”
    趣儿如同被安抚的小狗崽,哭红的眼睛泪汪汪的,抱着冯乔的胳膊边打嗝边瞪廖楚修:长得好看有什么了不起,小姐还是最疼她的!
    廖楚修磨磨牙,他不该救这丫头!
    趣儿瘦了很多,脸颊小了一圈后,显得眼睛越发大了,小丫头像是受了惊吓,一直跟在冯乔身旁,等到入了屋后,冯乔让人送了热羊乳过来,又做了两碟子趣儿最爱的糖卷果和玫瑰糕,小丫头饿极了,捧着碗喝的狼吞虎咽,一只手抓着点心往嘴里塞。
    “慢点吃,别噎着了,吃完了让厨房再做。”
    趣儿闻言看着冯乔,眼睛眨了眨,嘴里还含着点心,眼泪那么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冯乔看着小丫头瘪着嘴哭得脸都红了,心泛起柔软。
    自从趣儿失踪之后,她和爹爹几乎翻遍了整个京城,却一直没有找到趣儿的下落,她原以为趣儿没了,没想到她还能回来。
    她想起一世个头小小的姑娘趴在墙角给她递吃的,捧着水喂她,被发现后被打的浑身是伤,依旧抓着个馒头,明明满脸渴望,却忍着饿咧嘴告诉她说她吃了多少好吃的,然后伸着又细又瘦的胳膊,一边咽着口水,一边将馒头掰碎了小心翼翼的喂给她吃。
    二哥没了,熹儿也没了,可是趣儿还在,真好。
    冯乔眼睛酸涩,忍不住伸手拂了拂趣儿额的头发,软软的哄道:“不哭了,等会儿让李妈给你做水晶肴蹄和姜熏排骨。”
    趣儿蹭了蹭冯乔,带着鼻音道:“还要糯米鱼卷和八宝饭…”
    “好。”
    小丫头顿时咧嘴笑了起来,明明脸还挂着泪珠子,可唇边的酒窝却是露了出来,那黑黝黝的眼睛更是闪闪发亮,脆声道:“小姐最好了!”
    左越瞧着趣儿笑得傻兮兮的模样简直不忍直视,他发誓自己这辈子没见过这小丫头更爱吃的人,而且她怎么那么容易满足呢,只是些吃的,能让她笑得这么灿烂,明明刚刚还哭的稀里哗啦的,现在已经满脸笑容,那酒窝圆圆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像极了夜空里的星星。
    眨啊眨啊,晃得他心头泛痒。
    廖宜欢看着明明冯乔还要大两岁的趣儿,却被冯乔哄的笑眯眯的,忍不住噗哧笑道:“你家这丫头可真够爱吃的,乔儿你都不知道,我跟我哥找见她的时候,她说的第一件事是回来找你,第二件是她饿…”
    当时还在城外,趣儿像是许久都没吃东西,饿得看见吃的两眼发直,他们原是能早些回来的,可是在城外茶寮,小丫头瞅着人家手里的肉包子移不开腿,抱着人开茶寮的茶老板不松手。
    廖楚修黑着脸让蒋冲扛着小丫头走时,趣儿哭得那叫一个凄凄惨惨,瘪着嘴也不撒泼,那么一步一回头的淌眼泪水,最后还是蒋冲被小丫头哭得没辙,顶着一群人以看诱拐良家少女的眼神,去买了两肉包子,这才哄的小丫头跟他们走。
    廖宜欢一说起之前的事情,笑得肚子疼。
    冯乔听着廖宜欢的话,也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看了眼吃的正欢的趣儿,抬头看着黑着脸廖楚修,忍不住笑弯了眉眼:“你们是怎么找到趣儿的?”
    廖楚修见冯乔笑得开心,撇撇嘴道:“那天夜里我不是截获了一些东西吗,后来交给你爹后,想着冯远肃既然早知道了宋氏所做的事情,还设法给妻儿留下了退路,不可能没有别的打算。”
    “我让人顺着线索查下去,查到半年前冯远肃借着别人的名义在城外西山附近置了处庄子,那边名义是一户姓刘的员外的宅子,可是实际往来的却都是冯远肃手下的人,那边庄子常年紧闭,不与外人来往,连宋氏都不知道此处,我原只是去看能不能查到什么线索,结果找到了这丫头。”
    冯乔听到冯远肃和宋氏的名字,脸的笑瞬间淡了下来。
    她想起那夜的大火,想起葬身火海的冯长祗和冯熹,想起身亡的宋氏,还有那天夜里在刑部大牢之,冯远肃似悔似很恸哭的声音……
    冯乔垂着眼帘,只觉得心口有些发闷。
    廖楚修看着小姑娘轻咬着嘴唇的样子,伸手想要摸摸她脑袋,抚平她紧皱的细眉,可是周围好几双眼睛盯着,他若真敢动手了,冯蕲州那暴脾气知道后非得拿刀砍他不可。
    这几日他跟冯蕲州交换了不少信息,而在他坦言他在查他父亲死因,甚至怀疑温、柳两家和萧元竺,甚至手有些冯蕲州不知道的线索时,冯蕲州才同意与他联手。
    只可惜,冯蕲州狡猾的跟什么似得,该拿的好处一样不少,该用他时半点不含糊,可但凡涉及到别的,如冯乔,他能顷刻间跟他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