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何不顺着这流言,将瑾瑜送进宫去,岂不是两全之策吗?”况氏假意做出一番试探的表情来。
    “你想的倒是容易!”白世锦气的不行。
    他这边苦于想不到解决的办法,况氏那边却还在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被甩了一记冷脸,况氏忿忿不平地低了头。
    看吧,老头子就是偏心!想把这大好的机会留给他外孙女!
    她还没说句要给瑾瑜机会的话呢,立马就翻脸了。
    这家里还有她母女的立足之地?
    况氏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自己这回所做的决定是正确的。
    既然白家父子不跟她们一条心,那么她们就只能用自己的方法去争取机会了。
    她就不信,白世锦会甘愿冒着白瑾瑜名声被毁的危险,还执意要送那个小贱人入宫!
    旁的她不清楚,但白世锦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她却摸得清楚。
    事关重大,不光是白瑾瑜的声誉,还有他白家的脸面。
    他听到这消息越气,就越能证明她的做法是正确的!
    一想到事情在一点点顺着自己的心意发展去,况氏在心底早已是合不拢嘴。
    白世锦越看这个儿媳妇是越心烦。
    只会添乱!
    “你们都回去吧!”他朝几人挥挥手,有些厌倦地道。
    一场火没处发,心里头闷得不行。
    “爹,您也莫要过分忧心,此事暂且交给儿子来处理。明日一早,我便入宫觐见。”白景亭深知白世锦的心思,也知道当最要紧的是该怎么做。
    白世锦叹了口气,点了头。
    白景亭这才带着妻女出了秋霜院而去。
    一出了秋霜院,况氏就一副迫不及待的表情,朝着白景亭问道:“大爷,方才爹说的可都是真的?宫中真的是想让瑾瑜——
    “方才在父亲面前,你还没有演够么。”白景亭打断了她的话。
    “什么……”况氏意识地愣住了。
    白瑾瑜瞪大了眼睛,看向面色严峻的白景亭。
    “等回院再说。”白景亭声音泛着冷意。
    况氏这才反应过来……事情八成是已经被白景亭识破了!
    “……”张嘴想要解释,可话到嘴边又忽然想起,白景亭还什么都没说,自己先在这解释了开,不是反倒坐实了是自己心虚吗?
    可不解释,自己又心虚的很。
    这一程回主院的路,似乎分外的漫长。
    “瑾瑜先回自己院子去吧。”白景亭对白瑾瑜吩咐道。
    白瑾瑜犹豫了片刻,抬头见况氏对自己点了头,才行了礼回自己院子去了。
    临走前看向况氏的那一眼,复杂的不行,既有感动也有不忍。
    殊不知,况氏倒不是担心白瑾瑜会跟着自己一同受到牵连,她只是不想,白瑾瑜留来给她添乱……
    白瑾瑜一走,白景亭立即屏退了内的人丫鬟。
    况氏有些发虚。
    实际上,她已经发了一路的虚。
    但她心中多少有个依仗——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白家,都是为了他们这一房人。
    所以她料想白景亭不会对她怎么样。
    “方才在父亲面前,我挂念他的身子才没有拆穿你——”白景亭厉声诘问道:“你何以做出如此欠考虑的事情来!”
    况氏被他的口气吓得一抖,见辩解已是不可能,便只得强自镇定着说道:“大爷……此事我绝非刻意为之,只是与几位夫人吃茶时,无意间说漏了嘴,就,就提了那么一句而已!不成想她们一个个的嘴巴竟然这么快,将消息给传了出去!大爷,这事儿真的不赖我啊!”
    白景亭见她现在这个时候还只顾着将过错往别人身上退,脸色更沉了几分。
    “此事你又是如何得知的?”他关心的重点更在这上头。
    况氏本不应该知道这个消息才对。
    况氏一听白景亭问这个,脸色立刻就僵了。
    总不能说,是她让白瑾瑜去白世锦院子里偷听的吧?
    “我……也只是无意间从银儿那里得知的。”况氏急中生智说道。
    因为她知道,依照白景亭的性子,他是不可能去跟叶落银对质的,而且,这事若是换成叶落银无意间说漏了嘴,白景亭不会追究。
    这就是差距!
    况氏暗暗磨牙。
    “银儿?”白景亭不禁皱眉,心道落银何时竟然如此不谨慎了。
    “纵然你是从银儿那里得知,可你作为白家主母,怎可将此等尚不确定的大事拿出去同他人炫说?你可知这事情的后果有多严重?日后瑾瑜又该怎么见人!”
    况氏听他又来责怪自己,不由地也涨了几分怒气,意识地脱口而出,道:“你和父亲若是真的顾念瑾瑜的名声,那还不容易?送瑾瑜入宫便是了!”
    白景亭表情一凝,定定的看着况氏,眼神复杂至极。
    况氏忙将眼神闪躲开来,不敢同白景亭对视。
    “你是刻意将传言散播出去的。”白景亭几乎一字一顿的说,口气十分的肯定,更是十分的冰冷。
    “怎么会……”况氏心虚极了,后退了一步。
    “你想借此给我和父亲施加压力,就着这个传言,将瑾瑜送进东宫?”白景亭的声音越来越冷,冷的让况氏打从心眼里害怕。
    “我……”她已经说不出话来。
    “你何时变得这么不知轻重了!”白景亭蓦然提高了声音,叱责道:“你可知道这件事情的关键并不在于我和父亲,而是在于宫中的态度!而你呢?没有分清事实,只顾着一己之私,竟然做出此等添乱的糊涂事来!”
    听完白景亭的话,况氏先是怔愣了好一会儿。
    而后反应过来,立马换就了一副委屈的神色。
    “是我没分清事实,还是你什么都不肯同我说!现在倒是都怨我自作主张了,可大爷你有没有想过,我之所以这么做,不还是为了咱们国公府的以后吗!若是瑾瑜得以入宫,日后对国公府的助益不必多言。若是那个外姓女进了宫,对咱们白家又能有多少益处!”况氏说着说着,红了眼睛。
    见她丝毫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白景亭缓缓摇了摇头。
    况氏现在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之前虽然也不怎么聪明,却也没犯过这么大的糊涂。
    张口闭口却都是利益!
    “你还是没能明白——这件事情的关键不是我跟父亲,让谁进宫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的!”
    “怎么不是!”况氏已经哭了出来,看着这个同自己不一心的男人,也是心寒的不行,“瑾瑜哪里比她差了?瑾瑜才是我们一手带大养大的孩子!虽无血缘之亲,但却是国公府名正言顺的嫡孙女!宫中要在咱们白家挑选太子妃,定是属意瑾瑜的!若非是你们力荐叶家的丫头,陛又怎么能想起来有她这么个人!”
    这正是况氏的真实想法,她老早就认定了,叶落银之所以入了皇室的眼,全是白世锦和白景亭暗的推波助澜。
    “银儿根本不曾有过想跟瑾瑜相争的意思,你简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此次妄图借助流言使父亲妥协,更是自以为是,多此一举!”白景亭气的不停的摇头。
    原来这么多年,他身边的这个女人,竟然有着一副如此险隘而阴险的心肠!
    “我自以为是?!”在丈夫厌弃的眼光,况氏险些要失控,“是你的眼里从来没有我跟瑾瑜才对!你什么时候有为我们母女俩考虑过了,什么好事不先想着那个外姓人!”
    白景亭痛心疾首的看着况氏。
    她根本没听懂他的话。
    白瑾瑜能不能进宫,根本不是他说了算。
    而且她为什么就认定,让白瑾瑜进宫就是天大的好事?
    白瑾瑜是否具备母仪天的肚量?不会弄巧成拙?
    白景亭觉得跟况氏已经无法再沟通去。
    当即不再多说,也不再理会况氏歇斯底里的情绪,冷哼了一声之后,便径直甩了袖子出了房去。
    来至院门前,对着守在两侧的一干丫鬟婆子们吩咐道:“传我的话,年底前都不允许夫人踏出院门一步。”
    若非是要过年了,他少说也要罚况氏三个足月,好让她好好为自己的言行悔过。
    管事的婆子们偷偷看了眼大爷的脸色,忙规规矩矩地应了来。
    正房内,况氏既气又痛心,毫无形象的嚎啕大哭了起来,那叫一个心肺俱裂。
    陪嫁的婆子疾步走进来,好声好气的宽慰着,又一边吩咐了丫鬟去打热水过来给况氏净面。
    这一折腾,便足足折腾过了子时,正房内才得以熄了灯火。
    次日早,宫中便达了口谕,传白国公白世锦入宫觐见。
    况氏虽然被暂时禁了足,但手底的丫鬟婆子却个个耳听八方,白世锦前脚刚走,消息后脚就传到了况氏的耳中。
    况氏心中既有兴奋,也有忐忑。
    兴奋的是,或许消息已经传入皇宫,宫里误认为这正是白家的意思,召白世锦前去落实此事。而白世锦为了顾及白瑾瑜的名声,十有**是会将错就错了。
    另一方面,她忐忑的是,昨晚白景亭跟她说的那番话。rs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