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又问道:“现在簪子也找回来了,你……”
    说到此处,荣寅身体一僵,蓦然止住了声音。
    因为胸口处传来一阵柔软的暖意。
    他有些怔怔地垂了头,就见落银已然靠在了他的胸口,“我也回来了。”
    荣寅又怔了片刻之后,方伸手拥住了她,笑意早已无声蔓延眼底。
    ……
    接来的半个时辰里,二人便说了一些这两年里发生的事情,荣寅再次表示之前真的送出去了一只信鸽,并且那只信鸽绝对不会出错,故他万分纠结这只信鸽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状况。
    落银见他如此耿耿于怀,只得如实相告。
    荣寅听罢,愕然了好一阵儿,而后三番两次的跟落银确认,“你是说……那只信鸽被南风射杀了?”
    “你是说……那只信鸽被你们给吃了?”
    落银有些讪讪地点了头,道:“南风一开始定也不知道那是信鸽……”
    “如此说来,咱们白白错过这么久的时间,竟然都怪南风那小子——”荣寅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要知道,南风的射猎功夫,可还是他教出来的。这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不不不……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阿嚏!”
    远在千里之外的南风,刚从镖局回到家中坐稳,便连番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
    “怎么了,可是昨日夜里着了凉?”正在一侧做针线的铃儿关切地问道,落银他们离开的这半年里,或许是已为人妇的缘故,铃儿日益的丰腴起来,再不是昔日那个干瘦的小姑娘了。
    “我没事儿。”南风笑着摇摇头,近来在外面走镖,风里来雨里去的,身上的镖师衣袍早就脏的不行。刚欲去洗一洗换身儿爽利的衣服,就听李方氏的声音自外头传了进来。
    “银儿他们来信了!”李方氏手里晃着一封信,笑的合不拢嘴地疾步走了进来。
    “真的?”南风双眼一亮。
    铃儿一听也是即刻放了手中的活计,迎了过去。
    其实落银他们这封信。早在去年年底就已经写出去了,但由于古代交通工具毕竟不发达,两国之间路途遥远,加上今年又是多雨的一年,路上便耽搁了诸多时间。
    李方氏三五除二地将信封撕开。
    南风早前跟着落银和叶六郎学过认字儿,只要不是太生僻的字还是看得懂的,于是,念信这个光荣的任务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咳、咳。”南风在椅上落座来,先是清了一把嗓子。
    “你倒是快念呀!快说银儿这信里都说了什么?”李方氏不耐烦地催促道。
    铃儿也急着想知道,“叶叔他们究竟去了哪儿?”
    这可都半年了。他们没有一天不在念叨叶六郎他们去了哪儿,过得好不好。
    “你们别急啊,听我念……”南风笑着,抖了抖信纸,适才一本正经地读到:“婶子。南风,铃儿,我们现在已经来到了夏国的都城乐宁,并打算在此安家……”
    “去了夏国!”李方氏惊呼道。
    这可真的够远!
    怪不得那么久没传信过来,原来是跑去了那么远的地方。
    “说打算在乐宁开个茶铺……”南风将信里的内容一一地说给了李方氏和铃儿听,自己的心情一时间也是很复杂,既高兴又难过。
    高兴的是。叶六郎他们找到了落脚的地方,并且把以后都打算的妥妥当当了,难过的是,如今相隔这么远,日后相见只怕都是难上加难。
    “这是好事。”李方氏笑着说道,“信里不是说今年打春虫虫就要上私塾了。这孩子打小聪明……日后定也是前途无量啊。”
    “嗯……娘说的对。”铃儿也点头道:“而且落银心灵手巧的,懂得这么多制茶的技艺,想必日后的日子,定会越过越好……”
    只看好的,别去想不开心的就是了。日后的日子还长,总会再见的。
    南风在心底安慰着自己。
    三人便又就着信上的内容讨论了一番,落银还说了一些趣事,逗得南风几人一阵欢笑声不断。
    就这样,一封不算长的信,却足足让他们看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直待夜幕降临,到了准备晚饭的时候。
    铃儿先去洗菜准备,李方氏刚欲一起过去,却听南风在背后叫住了她,“娘,您先等等……”
    “怎么了?”李方氏不解的看着儿子。
    “娘,您说……咱们要不要把落银去了乐宁的事情,告诉徐大哥?”南风有些拿不定主意,毕竟徐折清来了不止一次,问他们有没有落银的消息,打听着她的落,看得出来,乃是真的很担心落银。
    李方氏有些犹豫。
    不说其他,就说落银离开祈阳,正是因为徐家的缘故,是想离开徐家茶庄,将这个消息告诉徐折清的话,不知道落银会不会怪他们自作主张。
    于是,她忙问道:“对了,银儿信里可有提到徐公子吗?”
    “没有……”南风摇了摇头,正是如此,他才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那还是暂时别告诉他了。”李方氏说罢这句话,复又交待道:“这样吧,你明日去街上找人代写封信给落银,信上顺便问一问她的意思,得了回信儿咱们再做决定就是了。”
    李方氏虽然平素大大咧咧的,但在对待叶六郎一家人的事情上,却是半点都不含糊。
    只是这信,一来一回的,只怕又得大半年才行。
    南风觉得也就这个法子够保险,便点了头。
    李方氏这才对他说道:“好了,你也赶紧去洗一洗换身儿衣服吧,待会儿做好饭喊你。”
    南风应了来,将信小心地收好之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沐浴去了。
    戌时,玉琼院。
    徐折清的书房还亮着灯火。
    徐盛守在门外,百无聊赖地望着头顶的夜空,漆黑如墨的夜空中并无几颗星子点缀,一轮圆月上头,缓缓地漂浮着一层烟云,使得本就不甚明亮的月光,越发地朦胧了起来。
    徐盛不自觉地就叹了一口气。
    自从落银走了以后,少爷几乎日日都在忙生意上的事情,就跟着了魔一样,白日里不是在茶庄呆着,就是四去督促茶庄的运营,亦或是跟人洽谈生意上的事情。好不容易回了府,也不肯歇着,前脚刚回来,后脚必定是要将自己关进书房里,不许任何人打扰。
    徐盛甚至已经记不起,上次看到少爷发自内心的笑是什么时候了。
    大抵……还在是落银还在这里的时候吧?
    他至今都不知道,少爷跟落银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只知道,落银走了之后,她的制茶手艺和金沁玉的制作方法,却在茶庄里忽然流传了起来,现如今,徐家茶庄九成的茶叶,都将蒸茶方法换成了炒茶,并且颇受好评。
    徐盛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落银走的那日清早,胡琴来交给徐折清的那封信,想必不是道别的话,而是落银留的制茶技艺吧。所以,徐折清才会看到了那封信之后,立刻跟去了城门外找人。
    真是个傻丫头……徐盛不知道第多少次在心里这么感慨。
    “作何一个劲儿的叹气?”一道带着笑意的女子声音在面前突然响起,叫正在想事情的徐盛吓了一跳。
    “少,少奶奶——”徐盛有些尴尬地行了礼。
    都不知道人什么时候来的,看来他刚才真的想的太入神了,徐盛在心里暗暗自责道。
    方秋言微微一笑,朝着紧闭着门的书房里看了一眼,道:“相公想必还在处理茶庄里的事情吧。”
    徐盛讪讪地点了头。
    茶庄里近来虽然是忙的紧,因为今年新的制茶方法和大批生产的金沁玉一出来,便遭到了热捧,忙是必然的,可是依照徐折清办事的效率,白日里早就处理的妥当了。他在书房里,多数的时间,只是在看书罢了。
    方秋言或许不知,但徐盛却清楚。
    “那我就不进去打搅他了。”方秋言善解人意的说道,然后便示意身后的丫鬟走上前来。
    徐盛这才瞧见,那丫鬟手中捧着个托盘,上头是一碗冒着白汽的热汤。
    “这是我方才熬的参汤,我见相公近来几晚似乎胃口不大好,可日夜如此操劳,身子终究会挨不住。”方秋言看向徐盛,柔声道:“就麻烦你把这汤送进去了,也劝着相公早胸房歇息,切莫累坏了身子。”
    她的眼神,让徐盛根本无从拒绝。
    “好,小的会转告少爷的,少奶奶那您也早胸去歇着吧。”徐盛将托盘接了过来。
    “恩。”方秋言微笑着点点头,往书房里又深深地看了一眼之后,才带着丫鬟离去。
    徐盛望着方秋言渐渐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是打从心眼里觉得这位少奶奶,待少爷真的是好的没得说,勿论家世还是相貌才气,都是跟少爷极配的,可少爷却待她跟个陌生人似得。真是应了那句话,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虽然说夫妻之间相敬如宾乃是好事,可是凡事过了度,便是不妙的。
    ps:
    谢谢回雪的香囊打赏~你是阳光的两块和氏璧~说好的一块和氏璧加一更,先记着欠两更,等我慢慢补来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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