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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银这一撇头不打紧,直叫老寨主和叶家夫妇三人都愣住了。
    “银丫头...何时知道躲了?”老寨主率先反应过来,拿着询问的眼神看向夫妇二人。
    合着这位原先竟是傻到了任由别人打掐都不知道躲的主儿!
    “...咿?”老寨主看向落银,眼神更加的奇异起来,“这回好像没事儿!竟是连血也不怕了吗?”
    他可记得这丫头最不能见血的,最严重的一次是直直地昏迷了五天五夜。
    从那以后,若有血光都必得叫她远远的躲开才行。
    月娘回过神来,拿手摸了摸落银的额头,见她的确没有任何异常,嘴角顿时绽放出了一个激动不已的笑来。
    “银儿好像真的不怕见血了!”她从老寨主怀里将人接过来,搂了又搂,拍了又拍。
    叶六郎则是因为过度的兴奋而完全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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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银被抱着回了家,月娘将她放在正由叶六郎看着,自己则转身将饭菜端到厨房又热了一遍。
    叶六郎显然很高兴,坐在凳上把落银放到腿上,一会儿晃晃胳膊,一会儿揉揉脑袋的,欢喜的简直是要合不拢嘴了。
    以她原本的眼光来看,落银觉得叶六郎的反应有点太过了。
    但从一个家人的角度来看,落银心中竟升腾起了一种淡淡的温暖。
    她决定慢慢地‘恢复’成一个正常人。
    装傻可不是长久之计,虽说这个家穷破不堪,且还是个匪窝,但夫妇二人对她好却是真的,她既然是占了人家女儿的身体,便要好好作为叶落银活去。
    “好了,先吃饭吧。”
    月娘将热好的饭菜布好,见叶六郎还在逗着一脸无感的落银,笑着说道。
    她伸手从叶六郎怀里将落银接了过来。
    月娘掰了窝窝头正准备给她泡汤吃。
    原先的落银不知咀嚼,只会意识的吞咽,稍微硬一些的东西都必得泡软了才可以咽,故月娘一直以来都是用这个法子来喂她。
    可这回她刚将手中的窝头掰开,便见落银伸出了一只小手来,将她手中的一半窝头抓了过去。
    这动作让叶六郎二人都是一怔。
    眼见着落银抓着窝窝头咬了一口,月娘才反应过来,欠身便要阻止她,生怕会噎到她。
    却被叶六郎伸臂拦住。
    “等一等……”叶六郎眼里闪现着期待的神色看着落银,唯恐吓到她一般,声音放的极轻,“我看银儿似乎是知道如何吃东西了——”
    月娘闻言动作一滞,是想起这几日来她喂饭的时候落银确实大有进步。
    如此一来,二人皆是眼睛也不舍得眨一的盯着落银看。
    落银暗道了声幸好她脸皮够厚,演技够高,这才能在二人如此炙热的注视还能处之泰然的……啃窝窝头。
    她成功地将第一口咽了去之后,明显感受到夫妻二人铺天盖地的欢喜朝着她袭来。
    “好……”叶六郎怔怔地点着头,“太好了。”
    月娘则是赶紧舀了勺温热的青菜汤递到落银嘴边,“银儿,喝口汤顺顺,小心别噎着了。”
    落银顺从的喝了去,然后又低头去跟那半块窝窝头做斗争。
    月娘适时地在一旁喂着汤,一口窝窝头一口汤的,落银竟是吃出了一种很欢实的感觉。
    她自己竟也说不清是为何,只觉得能让叶家夫妻二人开心一些,她的心情似乎也会跟着好上许多。
    叶六郎的眼眶开始发红,饭也顾不得吃了,就盯着落银看,好像光看着她就能看饱了肚子一般。
    月娘见状提醒着道:“再不吃可都要凉了,今日累了一天,待会儿吃完了饭早些上床歇着吧。”
    “嗯。”叶六郎连连点着头,几口便将一个窝头啃完,咸菜却没有尝一口,显然心思不是在吃饭上头。
    待一家人吃完了饭,收拾完之后,月娘又给落银泡了个药浴。
    约莫是两柱香的时间过去,才将人从浴桶里捞了出来,仔细地擦干了身子穿了衣,最后将落银抱进了被窝里去。
    “看来是这药起效果了。”月娘欣慰地对着叶六郎说道,“一天一副药,三日泡一次药浴,这才一个月不到竟有了这么大的起色。”
    叶六郎点头,脸上的笑意就没断过,“药该剩的不多了吧,明日我再去采!”
    月娘坐在床边隔着被子轻拍着落银的背,听他这么说,不由笑道:“我看你是高兴的糊涂了吧!现在可是大腊月,这药早没了!剩的是不多但对付到明年打春儿还是够的,不急。”
    叶六郎这才顿时恍然,也觉好笑,仰脸笑了几声。
    这还是落银头一次从他这里听到如此爽朗愉悦的笑声。
    假寐着的落银微微弯了嘴角。
    “对了,李大哥的伤是怎么回事?怎会伤的那样重?”月娘想起了李年来,看向坐在油灯旁的叶六郎。
    说到这,叶六郎脸上的笑意便淡了些,“今日山里过了辆马车,被我们给拦了来,那车里不知坐的是什么人,一听寨主要过路钱,他倒爽气,直接让人拿了十两银子出来。”
    “十两!”月娘有些诧异,想了想随后便道:“那应当是个大户人家,不想徒惹是非想借钱消灾吧?”
    这十两银子对他们来说不是个小数目,但对于城中的大户人家来说,却是不值一提的。
    往往越有钱的人越惜命,在他们的观念里,一般不被逼急,是不会,也不屑跟这些亡命之人硬碰硬的,用小钱打发小麻烦倒是不难理解,落银将二人的对话听在耳中,在心里暗自想着。
    “照你这么说的话,那李大哥更不该受伤的啊?你们拿了银子回山上便是了。”
    “若真如此倒也好了!”说到这里叶六郎的脸上浮现了些怒气,道:“怪就怪那史三猫!”
    “史三猫又怎了?”月娘皱眉道。
    这个史三猫是整个寨子里最滑头的一个,平时做事的时候遇到难缠点儿的,就数他最喜欢躲在后头只会瞎嚷嚷,若是遇到了厉害的角色,说到逃命他定是跑在头一个。
    “大致是见这人好欺负,他竟是狮子大张口上前索要一百两!”
    “结果车里的人还没说话,那赶车的马夫立即就黑了脸,训斥了史三猫几句,他偏生不听还拔了刀来吓唬人,谁知那车夫是个练家子的,一鞭子就朝着史三猫抽了过来!我们见他要吃亏才都上去,李大哥跑在最前头,白白替史三猫挨了那一鞭子——”
    “原来是这样。”月娘听得惊险,忙又问道:“那后来他们怎肯放你们走?可还有其它的人受了伤吗?”
    “得亏那车里坐着主子的倒是个有度量的,让那车夫住了手。”叶六郎无奈地摇着头,“这史三猫,回回最爱坏事!”
    最后一文钱没要着,还白白害得李年受此重伤。
    落银听到此处,不免也是对那素未谋面的史三猫嗤之以鼻。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看来这被抢的人定然不是寻常之辈,李年那伤她也见到了,一鞭子可以将人抽成如此重伤,想必得有极好的身手才能做到。
    那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马车主人,更显得修养不低。
    夫妻二人又细说了些关于李年的伤势。
    月娘的意思大致是说他那条胳膊日后就算恢复的好,只怕也废去一半了。
    叶六郎闻言没忍住又将那史三猫一通狠骂。
    约莫是骂了一盏茶的功夫他似才解了些气,只脸色还愤愤不平。
    月娘这才犹犹豫豫地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来。
    “今个儿春嫂过来了。”
    叶六郎立马就皱起了眉:“她来作甚?”
    端听这口气便知是对王田氏十分不待见。
    今日王田氏过来是不知同月娘说了什么,想起她临走之前气哄哄地说的那句让月娘好好想想,免得让她找到寨主那里去云云的,多少是有些威胁的成分在其中,落银便没了困意打起了精神来想要听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