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张路是被酒店的保安们丢出来的,在回家的路上,张路拿着手机给跆拳道馆的那群追求者们打电话,但我阻止了她。
    婆婆很在乎形式感,尤其是五十大寿这样浓重的场合。
    沈洋已经宣称我因为生病住院不能参加,所以我想再忍忍。
    五年多的夫妻,我自以为是个合格的妻子。
    因为要赡养四个老人,我生完妹儿刚出月子就开始上班,爸妈都住在农村,很少来城里,沈洋家境好,但婚前沈中大病住院花光了不少积蓄,所以我们的日子并不好过。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婚姻出了问题肯定是两个人的不足,我从没想过要离婚,遇到闹离婚的朋友我也总是劝和不劝分。
    张路把我送回家后就被我推了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屋子里就一个早晨没有打扫卫生,茶几上就有了灰尘,卫生间里垃圾没有及时丢出去,已经有了一股难闻的味道。
    厨房里有昨天中午吃剩下的两个菜,沈洋没有及时的放进冰箱,已经馊了。
    三室一厅的房子,足够一家五口居住的,但是沈中不喜欢跟我们住,觉得年轻人要有自己的小世界。
    衣柜里有些凌乱,沈洋的衣服一直都是我洗干净后叠好放在指定位置的,每天早晨他都在喊,老婆,我的衬衣在哪儿?我的领带在哪儿?我的袜子怎么只剩一只。
    好像每天屋子里都会回荡着沈洋的声音,老婆,今天的早餐很好吃,老婆,晚上有饭局不回来吃饭。
    偶尔我出差几天,沈洋也会电话追踪,老婆,你给我搭配的衣服少了条领带,老婆,我们家的气没了,在哪儿缴费?
    甚至连下个面条这种事情,沈洋都能烧掉半个厨房。
    所以这些年来我都习惯了照顾他,一听经理说小曾啊,过两天跟我出个差,我心里就犯哆嗦,我不知道沈洋离了我到底能不能活。
    可今天,我走进书房,看到沈洋龙飞凤舞的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我突然觉得婚姻这座围城突然间倾塌了。
    我瘫坐在地毯上,揪着脑袋不知该如何是好。
    想起余妃那张好看的脸蛋,再看看镜子中憔悴不堪的自己,我愤怒的将离婚协议书撕了个粉碎。
    泪水从眼眶缓缓流出,手机来电显示,沈洋。
    我接通后,余妃说:“前妻,省点力气,书房的抽屉里有几百份离婚协议书,只要你有的是力气,我就有的是精力陪你玩,每一份沈洋都签好了字,不得不夸一句,你老公煮的面条索然寡味,但他写的字神采飞扬,尤其是写的一手好情书,我很喜欢。”
    是的,沈洋从中学开始就一直拿书法比赛的大奖,我和他是闪婚,婚礼上,司仪拿着一封情书问我,曾黎,你知道你的老公有多爱你吗?
    在这个通讯设备快捷多变的时代,沈洋的那封情书打消了我对婚姻的恐惧,也是从那一刻起,我发誓我会照顾沈洋一辈子。
    我发疯似的打开了书房里所有的抽屉,每一个抽屉里都放着厚厚一叠的离婚协议书,每一份离婚协议书上都签了字。
    书房里我们一家三口人的相框下压着一封信,我打开一看,泪水突然决了堤,整颗心都像是被碾碎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