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绕过他,想要走去马路。
    薄擎一步挡住她。
    “我答应你,我只是送小昱去医院,到了医院我就离开,直到你来找我,我都不会再来打扰你。”
    初夏听的心情复杂,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我说了不用。”
    初夏执意不想再让自己亏欠他,但是小昱因为他们的声音,隐隐睁开双目,不清不楚的看着薄擎,轻轻的呢喃着一声:“爸爸……”
    薄擎看着他烧红的小脸儿,然后又看向初夏。
    初夏尴尬无措,不知要如何是好。
    初阳站在一旁,突然插了一句话:“姐,小昱的病比什么都重要,现在一大早的又不好打车,我们还是坐三叔的车去吧,发烧这种还可大可小,千万别耽搁了给小昱的治疗。”
    初夏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不决。
    她点了点头。
    薄擎马上将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但是初夏却抱着小昱自己打开了后车座的车门,然后坐了进去。
    初阳看了看薄擎脸上隐隐露出的失落,自己也跟着坐进后车内。
    薄擎想着刚刚初夏躲开他的手,想着她刚刚残忍的话,想着她避开自己的举动,他的心刺痛的厉害,但却只能暗暗的吸了口气,将副驾驶座的门关上,然后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将车快速启动,并且快速开走,赶去医院。
    因为初家离赵院长的医院比较近,所以薄擎并没有开去韩氏医疗。
    这一路上,薄擎都不停的看着反光镜中的初夏。
    她的眼睛通红通红的,眼眶也肿肿的,眼下更是有着深深的?眼圈,显然哭了整整一夜,都没有合眼,而她苍白的面色跟她怀中的小昱刚好相反,他们母子两个都应该去医院好好的看看,因为他们在这一夜间都已经生病了,只是初夏还在忍着没有表露出来。
    初夏坐在后车座,一直低头看着小昱。
    她不敢抬起头,她不敢去看前方。
    她混乱的理智告诉自己,她还没有想清楚到底要怎么面对他,而她心中还有一个剧烈的声音,在疯狂的让她接受他,接受他的人,接受成为他的妻子。可是,现在想想,她可以成为他的妻子吗?薄家人都那么强烈的抗拒,老爷子都气成了那样,她根本就不可能以他妻子的身份再一次进薄家的门。
    他们的未来……她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没有看到过。
    短短几分钟。车子已经开到了医院。
    薄擎刚刚停下车子,还没有熄火,初夏就急切的打开车门,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密闭空间。
    薄擎透过车窗看着她跑进医院的背影。
    他虽然脸上没有任何动容,但是抓着方向盘的手却越来越用力。
    初阳坐在后车座并没有急着下车,他看着他的侧脸,突然问:“三叔,你跟我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薄擎的双目慢慢的收回来。
    “我们很快就会结婚。”
    他那么充满自信的说出这句话,初阳完全惊愣了。
    “你要跟我姐结婚?可是她看上去一点都不想看到你。”
    “这只是暂时的,她很快就会想通。”
    “你哪来的自信?”
    “这不是自信,是事实。”
    初阳在薄氏顶楼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完全捉弄不透这个人,他说话的方式和思考的方式都跟平常人不太一样。第一次打招呼,他说你好,可是他却直接问:你知道三十个亿的人民币代表什么吗?
    当时他就蒙了。
    后来他也没说为什么,他一直都很好奇,他到底什么意思?
    收起思绪。初阳继续道:“你知不知道,你跟我姐的身份真的太特殊了,你娶她的话,你们会遭到很多的非议。”
    “我不在乎。”
    “可我姐是个女人,她一定会在乎。”
    “我会保护她。”
    “怎么保护?”
    “尽我所能,付出一切。”
    初阳听着这四个字,虽然很动人,但他却是嘲讽了笑了一下:“以前我姐夫也说过会用尽自己的一切让我姐幸福,他还说过更多的甜言蜜语,还发过天荒不老的誓言,但是他们结婚不到一年,他就对我姐完全变了,不停的在外面找女人,不停的折磨我姐,对她呼来喝去,还动手打她,所以你刚刚说的一切真的让我没有办法相信。”
    “那我就做给你看,用我的一生来证明我说过的话。”薄擎那么坚定。
    “你真的这么爱我姐?”
    “一生一世,非她不可。”
    “好,就暂且相信你。”
    初阳打开车门下车,但是他并没有立刻关上车门,而是又对薄擎道:“你真的是小昱的亲生父亲?”
    “是。”薄擎回答的没有丝毫犹豫。
    初阳点了点头,将车门关上。
    他并不关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刚刚的那些话就足够了。
    薄擎坐在驾驶座又看向医院的门。
    他也想进去,他也想守在他们母子身边,一直陪着他,并牵着她的手,给她足够的安全感,但是他刚刚已经答应了初夏,在她来找他之前,他不会再出现在她的面前。真是后悔,为什么自己会说这样的话?这不是把自己推进了一个死路口吗?
    忽然轻轻的抿着嘴,嘴中还残留着丝丝疼痛。
    最后的那个吻,不知道她会记多久,希望在这个感觉还没小时之前,她能想清楚。
    ……
    初夏抱着小昱去找医生。医生帮小昱量过体温后就开始给他打针。
    因为总是接受药物的治疗,所以退烧的效果已经大不如从前,但医生说他没事,只要休息一下,烧就会慢慢的退去。
    坐在床边看着他红扑扑的小脸儿。
    昨天吓到他的不是那件事,也不是薄家的人,而是她。
    用手轻轻的摸着他的肉嘟嘟的面颊,她轻声道歉:“对不起,妈妈不应该那样对你,妈妈不应该把气出在你身上,妈妈以后不会再吓到你了,小昱……我的小昱……”
    初阳随后走进来,看到初夏伤心的脸。
    “姐,小昱会没事的,你别太自责。”
    “都是我的错,对他发了脾气就把他丢在一边,这都是我的错。”
    “每个人都会有不开心的时候,你不要把什么错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初夏不想让初阳担心。
    她努力的勾起嘴角。然后对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小昱的烧已经慢慢退了,过一会儿就会醒,你帮我看着他,他醒了你就马上叫我,我去看下爸爸。”
    “好,你去吧。”
    初夏垂目再次看向小昱的脸,俯身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如果有什么方法能够让他永远都不生病就好了,如果有什么方法能够将他的病转移给她就好了。她可怜的孩子,不过才三岁,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他?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不给他一个健康的身体?一个快乐的童年?
    眼中酸涩的难受。
    她站直身体,转身离开。
    ……
    初家父亲住在特护病房。
    初夏每次来看他都会站在病房门口,久久都不敢进去。
    其实她到现在都没办法接受父亲现在这个样子。他的年纪不过五十,早几年也才四十多。他在生意场上永远都是意气风发,那么有气魄,而在家里,他那么温柔,那么亲昵,每次看着她都是笑容满面,可是现在……现在的他,每每让她看到,她都忍不住眼中的泪水。
    深深的吸气,然后用力眨了几下眼睛,让自己控制好情绪。
    将病房的门打开,她一边僵硬的笑着,一边轻声道:“爸,我来了,我来看你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张着嘴痴痴傻傻的躺在床上,他已经瘦骨嶙峋,满脸都是松垮的皱纹,眼神没有任何交点,更没有一丝神采,空洞的好像没有灵魂。他看上去根本不像五十,到像是七八十岁,老的快要不行的老人,嘴角还慢慢流淌着溢出来的口水。
    初夏马上拿纸巾帮他擦拭。
    “爸,最近有没有好一点,还记的我吗?”
    老人没有一点反应,还是张着嘴,还是空洞的看着前方。
    初夏眼中的泪水又快忍不住。
    那次的病发,爸爸的脑袋出了很大的问题,小脑萎缩的特别厉害,还有脑梗和中风,他还能够活着就已经算是老天爷的恩赐,但这样看着他,看着他痴痴傻傻的模样,看着他手脚僵硬的连动都不能动,她的心好酸好痛,至少,至少他认出她一次也好,跟她说一句话也好,但他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女儿,还有一个儿子,还有一个他只抱过一次的外孙。
    “爸……”
    初夏实在是忍不住泪水,马上道:“我去给你打盆水擦擦脸。”
    她匆忙的走去洗手间,在关上门的瞬间她用双手握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哭泣的声音,就算爸爸已经不记得她了,她也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哭泣的模样,说不定哪一天,他好了,全部都想起来了,她想让他的脑袋里永远都只记得她微笑的脸。
    在洗手间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后,她拿着毛巾,端着水走回到病房。
    将阴湿的毛巾轻轻覆盖在他的脸上,细心的帮他擦拭每一个地方。
    “爸,我终于自由了,我终于可以随心所欲的生活了。以后不会有人再来找我?烦,也不会有人再来欺负我,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谁都管不着,不过……不过我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人吗?就是我最近爱上的那个人,他长得很帅,很成熟,很稳重,工作能力特别强,而且还特别的细心,比我还要细心,就是不太喜欢笑,却又总是对我笑,对我一个人笑,他是你最喜欢的那种人,如果你见到他,一定会非常开心,一定会马上让我嫁给他,让他做你的好女婿,他真的很好,对我很好。对小昱也很好,可是……可是……他做错了一件事,一件让我痛苦了四年的事,你说,我该怎办么?我要不要原谅他?我还要不要跟他继续在一起?我还能嫁给他吗?”
    “……”
    初夏的父亲依然没有任何的回应,甚至没有一丁点的反应。
    初夏放下手中的毛巾,抱着他瘦骨嶙峋的身体。
    “爸,你跟我说说话吧,我现在真的好乱,我好无助,你以前最喜欢帮我出主意了,你最宠我了,你帮我想想办法,我不想离开他,我真的好爱他,我也不想再去想那些痛苦的往事,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脑袋,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我一看到他就会想起那些事,我好难受,我难受的就要喘不过气了,爸……你帮帮我,你跟我说说话吧,爸……”
    她是第一次在父亲的面前这么崩溃。
    她本来不想这样,但是她已经找不到可以依靠的人,而子女在父母的面前永远都会暴露自己最弱的弱点,因为他们会不自觉的就去依靠他们,在他们的怀中撒娇。
    “爸……爸……爸……”
    她不停的叫着,抱着他,泪水阴湿了他胸口的病号服。
    忽然。
    父亲已经显露出骨头的手微微的动了动,他慢慢的将手放在初夏的头上,轻轻的颤动,就好像在抚摸着她的头一般,然后口齿非常不清晰的说着:“夏、夏……妈……妈妈……走……了……快……快过……来……”
    初夏听到他的声音,立刻放声大哭,哭的那么痛彻心扉,哭的那么撕心肺腑,却又在哭泣中勾起嘴角,开心的笑着。
    这句话也许别人听不懂,但却是她最熟悉的。
    小时候妈妈很严格,尤其是在练芭蕾的时候特别的严厉,完全就是一个魔鬼。就算她的脚趾练得破皮了,出血了,她都不会让她休息,只是用创可贴帮她随便粘一粘,然后就继续让她练动作,而爸爸这时总是会出来帮她,帮她把妈妈支走,然后在门口露出一个脑袋,对她小声道:夏夏,妈妈走了,快过来。
    每每那个时候爸爸都会张开双臂,然后她就快速的跑去,扑进他的怀里,爸爸用力的将她抱起来,还腾出一只手帮她揉脚。
    原来他还记得……
    原来他并没有忘记……
    他只是生病了,一时间想不起来了而已。
    “爸……爸……你记得我了,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初夏就那样一直抱着父亲,躺在他的胸口,像个孩子一样,一直一直,而父亲的手也一直在覆盖在她的头上。
    他最疼爱的女儿,就算他已经痴痴呆呆,什么都想不起来,但是身体的反应和声音的反应,都还那么清晰的记得她,他的宝贝女儿,他的宝贝……
    ……
    离开父亲的病房时,小昱已经退烧醒过来了,而当初夏走进小昱的病房时,却看到林沛涵站在病房里,双目担心的看着她的脸。看着她那双已经不能再肿的眼睛。
    “小昱,我跟妈妈聊聊天,然后回来给你买你最喜欢的巧克力蛋糕好不好?”
    小昱根本就没有心情吃蛋糕,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嗯,好。”
    林沛涵带着初夏去了医院后院的长椅。
    她们坐下,就好像坐在大学的校园时一样。
    “小弟叫你来的?”初夏轻声问。
    “他很担心你,叫我过来看看你。”
    “我没事。”
    “你总是这么说,可是你看看你现在的脸,双眼皮都肿没了。”
    “我真没事,刚刚去看爸爸,他居然跟我说话了,我一时高兴才会哭成这样。”
    “伯父能说话了?”
    初夏点了点头,但脸上还是没有太多的喜色。
    “我刚刚叫医生去看了,他说父亲的病就是这样,大多数都不清楚,但偶会还是会想起以前的事,往往想起来的都是最深刻的记忆。”
    “那他对你说了什么?”
    “他说……夏夏,妈妈走了,快过来。”
    林沛涵的眼角也立刻就湿润了。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有很多次伯父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就站在身边,跟她一起想办法让初夏偷偷的休息,跟她一起帮初夏揉脚。
    初夏勾起嘴角,再次心痛的笑着。
    沛涵忙拿出纸巾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然后马上进入正题。
    “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薄言明又对你做了什么吗?”
    “他没有。”
    “那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初阳虽然叫她过来,却并没有说其中的原因,这让她非常焦急。
    初夏垂目看着自己的手,双手纠结的握在一起。
    她慢慢张开双唇,轻声如同羽毛落地:“小昱的亲生父亲……是三叔。”
    沛涵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大喜。
    “这是好事啊,你们原来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这太好了,简直就是命中注定,你们太幸福了,你应该高兴才对。我记得你说过,你虽然嫁给了薄言明将近五年。但他一次都没有碰过你,这么说你这一生就只有三叔一个。哇……太神奇了,太浪漫了,好让人羡慕啊。不过三叔表面上一副禁欲的模样,但一定不止你一个,改天一定要拿这件事好好酸酸他。”
    初夏听着她开心的声音,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沛涵意识到她的反应,靠近她坐了坐,然后认真道:“我知道你因为这件事受了很多苦,但往好处想想,其实这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
    初夏的双目一直沉着,一直盯着自己的手,看着无名指上的那个‘戒指’。
    “沛涵……”
    她轻声的叫着她,沉重道:“你有没有被你最爱的男人打过?你有没有被你最爱的男人死死的掐着脖子完全不能呼吸的时候?你有没有跪在你最爱的男人面前,卑微的祈求他原谅,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你没有将自己的心中的爱一点一点硬生生变成恨?”
    “夏夏……”
    “我知道,这一切都过去了,我也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苦,我不是最悲惨的那一个,但是要我马上就像你刚刚那样开心的接受,我真的做不到。我需要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我需要让自己整理好这件事。”初夏说着说着,终于将自己的视线从无名指上抬起,转头看着她的脸:“沛涵,我是不是太矫情了?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马上就能做出决定。”
    沛涵握住她的手:“就算是我,也不可能马上就做出决定。你经历过一场非常失败的婚姻,然后又爱上了让你婚姻失败的罪魁祸首,不论是谁都会犹豫不决,没有办法接受。没关系,我相信你可以想清楚,想明白,我也相信三叔,他不会像薄言明那样。就算他做错了事,他也一定会用以后生活来加倍弥补你,加倍的去爱你,加倍的让你幸福。”
    初夏的嘴角终于慢慢的扬起,虽然还是苦涩,但稍稍的轻松了一些。
    有朋友真好……
    有一个能够永远陪伴自己,支持自己,安慰自己的朋友,真的很好……
    “沛涵,谢谢你。”
    “说什么呢,我们之间再说这个就太见外了。”
    “可我还是想谢谢,一直以来都谢谢。”
    如果这四年没有她,她完全不敢想象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样。
    真的谢谢你。
    我最好的朋友……
    ……
    薛家。
    薛荆辰的脸色还是很不好,显然还没有痊愈,但柯瑜却激动的抓着薛荆辰的衣袖。
    “表哥,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爸爸,一定要帮帮我们柯家。”
    “你别激动,来,坐下来慢慢说。”
    “表哥,求你了,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们。”
    “我知道你们家的事,不过我还没弄明白这其中的缘由,所以你别急,我们慢慢聊。”
    薛荆辰拉着她坐在沙发上。
    柯瑜的整张脸都呈现着惊慌失措。
    薄擎并没有吓唬她,她回到家后,爸爸和妈妈的表情都非常焦虑,他们柯家是真的遇到了危机,而这个耳机,竟然让他们家在短短一天的时间内就要宣布破产。
    “表哥,你说过我们是一家人,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吗?”
    薛荆辰点了点头。
    “我会帮你,但我想先知道,导致你们家现在变成这样的,是不是薄擎?”
    “是他。”
    柯瑜在说他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以往的爱慕。满满的都是恨意。
    薛荆辰观察着她的表情。
    “他做事向来都有原因,不会无缘无故就害你们家破产,是不是你又对初夏做什么?”
    “……”
    柯瑜突然沉?,薛荆辰立刻确定。
    “说吧,你又做了什么,惹薄擎对你们家下这么狠的手?”
    “我只是想在她的汤里下迷药,但不知道为什么,迷药竟然变成了毒药。”
    “毒药?”
    薛荆辰突然紧张:“她喝了?她没事吧?”
    柯瑜看着他紧张的脸,薛荆辰马上整理自己的表情。
    柯瑜心中有气,却想着这次是要求他,所以强忍着按耐下来,回答:“她没喝,一个佣人嘴馋偷喝了一些,被送去了医院。”
    这么巧?
    薛荆辰一向都不相信巧合,尤其是在薄擎眼皮子底下,更何况还没有得逞,一定是薄擎在其中策划了什么,而且前段时间柯家突然宣布跟薄家解除婚约。所以他问:“你就是因为这件事,被薄家解除了婚约?”
    一想到这个,柯瑜的心就很痛。
    “是。”她点头。
    “可是仅仅只是这样的话,只要你老老实实在家待着,不再找薄家的?烦,薄擎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
    一切都在薛荆辰的猜测之中。
    柯瑜想着昨天薄擎的话,嘴巴不自觉的闭紧,不敢泄露。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薛荆辰的眼中。
    “说吧,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过你放心,不能说的事,我会帮你保守秘密。”
    “他威胁我,说如果我公开出去,就让我们柯家人都去自杀。”
    “你只是跟我说,不算公开。”
    “我……我……”柯瑜犹豫着,最后:“我昨天去了薄家,我在薄家住的时候,在老爷子那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小昱……不是薄言明的孩子。”
    这可真是大新闻。
    “不是薄言明的,那是谁的?”薛荆辰好奇的随意问了下,就问道了关键处。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但薄擎却突然出现,说小昱是他的孩子,是他的亲生儿子。”
    “哦……”
    薛荆辰点着头拉长声音,但却并没有惊讶。
    柯瑜不解他的反应:“你早就知道了?”
    “我当然不知道,不过我比其他人更了解薄擎,所以他做出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当然他不能继续往下说,会泄露薄擎的秘密,所以马上转移回归正题:“初夏知道小昱的亲生父亲是薄擎吗?我跟她接触过几次,看她的样子,不太像知道。”
    “她不知道,薄擎说四年前初夏的新婚之夜,她被人下了药,而他刚好遇见。所以就发生了这件事。”
    “就因为你拿这件事去薄家为自己抱不平,又借机当中羞辱初夏,还要威胁薄家,所以惹怒了薄擎,让你们家变成了这样。”这就说得通了。
    “表哥,你说你肯帮我,你可千万别骗我。”
    “我当然会帮你。但是我想问你,如果你还有机会报复薄擎,你会选择报复他吗?”
    “当然。”
    柯瑜立刻肯定:“他把我害成这样,把我们家害成这样,我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如果你是这样的心态,那我就没办法帮你了。”
    “为什么?”
    “因为就算我帮你,到时候你还是会被薄擎算计,后果可能会比这次更严重,那样我的钱不就是白白浪费了?这太不划算了。”
    “表哥,你就忍心看着他欺负我?”
    薛荆辰微微摇头。
    “薄擎这个人我真的是太了解了,他很少会主动的去攻击一个人,尤其还是一个女人。其实你们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你的错。薄擎的立场一直很坚定,他不喜欢你,他不会跟你结婚,是你自己一头热,还做了那么多激怒他的事,别说是他,换做是我,我也会想办法对付你。”
    “可我是真心爱他。”
    “可他是真心的不爱你。如果有一个真心爱你,但你却十分讨厌的人,成天在你眼前乱转,还成天想办法对付你最爱的那个人,你会是什么心情?你会放过这个虽然真心爱你,但却一次又一次伤害你最爱之人的这个人吗?”
    “……”柯瑜无言以对,但是她不甘心:“那我的爱怎么办?就只能放弃?”
    “你可以不放弃,你可以用尽所有的办法去追求他,讨好他,但是你不可以去伤害他最重视那个人,这样只会让他越来越讨厌你。而你做的就是他最讨厌的这些事。”
    “那我该怎么办?我现在该怎么办?”柯瑜非常无助。
    “放弃吧。”
    薛荆辰大手拍着她小小的肩膀。
    “你才二十三岁,你还年轻,何必为了一个男人断送了自己的青春。我记得上大学的时候兼职做过几次模特,评价都非常好,你很有这方面的才能,所以你应该去国外进修一些这方面的东西。你想想,当你成为国际名模,站在最耀眼的t台上,被众人崇拜欢呼,被数十甚至数百台摄像机拍摄,然后被刊登在各大杂志,甚至是各大荧光幕上的时候,他在一个小小的办公室里看到你的照片,会是什么心情?女人,就应该无时无刻充满自信,用自己的自信来让抛弃你的男人后悔,这才是报复他的最好方法。”
    柯瑜听着他的话,慢慢的低下头。
    她还是舍不得。真的舍不得他,她是第一次对男人如此深情爱恋。
    薛荆辰的手微微用力握了下她的肩膀。
    “别再想他了,你应该拥有更灿烂的人生,难道你想让自己最后变的跟傅雪一样吗?”
    柯瑜突然露出惊恐的表情。
    傅雪已经疯了。
    她就是被活活逼疯的。
    她摇头:“我不要……”
    “那就听表哥的,表哥一定不会让你变成她那样,表哥跟你发誓。”
    柯瑜的双目游移不定,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薛荆辰慢慢放下心。
    看来他有必要亲自去找一下薄擎了。
    ……
    公寓内。
    薄擎半躺在床上,回想着他跟初夏在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事。
    那时候的她总是被他捉弄,总是一脸生气的模样,真的特别有意思。而如果她想清楚了回来找他,他一定要把她留在这个公寓里,然后他们一家三口,就这样在这个房间生活,离薄家远远的,不理会任何人。
    “嘀、嘀、嘀、嘀。”
    密码锁按动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薄擎却听的一清二楚。
    他微微蹙眉,然后下床走出卧房。
    防盗门刚好被打开,薛荆辰那么大大方方的走进公寓内。
    “这么多年了,你设置密码的习惯怎么还没改?不是你妈妈的生日,就是夏夏的生日,不然就是……”
    “你来做什么?”薄擎打断他的话。
    “我是来给我表妹做说客的,希望你能放他们家一马。”
    “她是自找的。”
    “我知道,我已经教训过她了,她也知道自己错了,还答应我不会再找你和夏夏的?烦,而且很快就会去国外留学,短时间内都不会回来,所以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绕过她这一次。”
    “你的面子?”
    “好,不提我的面子,就看在子衿的面子上。”
    “……”薄擎突然不语。
    薛荆辰继续:“怎么说小鱼儿对她这个嫂子还是很不错的,经常会来陪她,还会买一些她爱吃的东西,一聊就跟她聊很久,让她生病的那些日子不至于那么难熬,所以你就看在她对子衿的这份心,饶了她这一次,可以吗?”
    薄擎还是没有说话。
    他突然转身走到沙发前坐下,然后拿出烟,点燃,深深的吸食。
    薛荆辰明白他沉?的意思,算是?许了。
    毕竟提到了子衿,他一定会很给面子。
    同样走到沙发前,坐在他的对面。
    “我听说你跟夏夏的事了,真没想到她的孩子竟然是你的亲生儿子,看来四年前的那一天,你还是没忍住。”
    薄擎幽深的双目斜视着他。
    “不用担心,我嘴巴严着呢。不过夏夏知道这件事后,一定很生气吧。”
    薄擎收回视线,继续吸烟。
    薛荆辰完全就是在唱独角戏,不过他自个儿唱的倒是相当乐呵。
    “她现在一定是连看都不想看到你,所以你只能一个人躲在这里,暗自神伤,与烟为伴。你说,如果这时候我去找她,强烈的追求她,再用心的安慰她,她会不会接受我?”
    “……”薄擎已经完全把他当成空气。
    薛荆辰嘴角邪笑:“如果这时候我邀请她去酒吧喝酒,故意把她灌醉,然后……”
    薄擎的双目突然犀利的瞪他。
    “上次没死成,这次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他的声音那么冰冷,那么惊悚。
    “只是跟你开开玩笑,谁叫你都不理人。”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我却有很多想跟你说的,比如……恋童癖的事?”
    薄擎的眉心微闪。
    薛荆辰完全八卦:“她问你了吗?你告诉她了吗?”
    “……”薄擎不语。
    “这么重要的事还是越早说越好,说不定你一说出口,她一感动,一激动,就原谅你了。”
    “……”
    “如果你还是藏着掖着,那我可就要出手了,说起来,我对她的感觉还真不错。”
    薄擎碾灭手中的烟。
    他一向都不喜欢动粗,但每每看到他拳头都很痒,不过看他脸色还是没有痊愈的样子,薄擎忍住了,却突然从沙发上站起,然后大手抓着薛荆辰肩膀的西装,力气非常大的将他抓起来,强硬的拖着他走向公寓的房门,将他的整个人都给丢了出去。
    “喂,君子动口不动手,我是想帮你。”薛荆辰一脸的抱怨。
    “我不需要你帮。”
    薄擎大手抓着门,正要重重的关上。
    薛荆辰马上推着门壁。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但是有些话我今天一定要告诉你,我一直都还把你当成朋友。”
    薄擎眉头深蹙。
    “不过……”
    薛荆辰故意大喘气:“就算是朋友,在女人方面,我依然还是不会留情,既然你选择按兵不动,那我就只好主动出击,等一下我就会去找她。”
    “离她远点。”薄擎警告。
    “有本事就来制止我,这次我可不会被动挨打。”
    “你来真的?”
    “一开始只是想玩玩,然后只是想气气你,但现在……是真的。”
    薄擎的眼眶微收,幽深的双目涌出暗火。
    “我们终究还是做不了朋友。”
    薛荆辰微笑:“是啊,不过我还是会把你当成朋友,因为这是子衿的心愿。”
    薄擎的手再次用力。
    薛荆辰也用力顶着,而且他还趁机从他的西装口袋里拿出他贴身带着的皮夹。
    薄擎突然松力。
    薛荆辰也松开手,一边打开皮夹看,一边得意道:“说起来,你这个大忙人怎么会这么悠闲的待在这里,是不是东窗事发,老爷子把你赶出了薄家?没有薄家做靠山,你就更难跟她走到一起了,而我就会有更多的机会了。”
    “还给我!”薄擎愤怒的伸出手。
    薛荆辰仔细的查了查里面的人民币:“怎么才一千?卡也只有三张?”
    “还给我!”
    薛荆辰知道下一次他会马上动手,而他现在状况不佳,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丢还给了他。
    薄擎将皮夹接住,然后重重的关上门。
    薛荆辰对着门壁大吼:“夏夏的号是多少?能告诉我吗?反正我都会查到,你就直接告诉我得了。”
    “喂,是个男人就别这么小气。”
    “算了,我还是自己查吧。”
    薛荆辰满面开心的离开。
    薄擎住在沙发上,又开始吸烟,一根一根不停的吸,却又突然站起来,然后步步生风的走出公寓。
    ……
    傍晚。
    初夏抱着小昱下车,在她走进家门前,她的双脚停在薄擎今早站立的那个地方,垂目看着脚下的路。
    早上还有厚厚一堆的烟灰和烟蒂,现在已经被打扫干净,不留一点痕迹。
    他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不过也不是,因为他最后留给她的那个吻,让她时时刻刻都忘不了他。
    闭上眼睛让自己不要再想他,然后一步迈出,可却突然响了起来。
    她放下小昱,然后拿出,看着上面陌生的号码。
    是谁?
    骚扰电话吗?
    没有什么好奇心,却还是接通了。
    “喂,你好。”
    “初小姐,是我。”
    初夏有些惊讶:“薛少?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稍微找人问一下,就知道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
    “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恋童癖吗?薄擎一定没有告诉你,你还有没有兴趣知道?”
    这章把柯瑜交代完,她到这里也算正式结束了。接下里也该写写三叔为什么会喜欢夏夏了,那个恋童癖到底是咋回事呢?嘿嘿嘿……其实在一开始写的时候想把三叔的年龄在拉大一点的,大概在37或38上,但是想想还是年轻一点吧。不过我还是想问问,大家喜欢年龄落差大的情侣么?最多能接受男人多大年纪的呀?当然说的是小说里的\(^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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