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别朝那边看,往这边看就好了。”白泽芝说。
    “不行,忍不下去了。”辛巴站起来走到邻桌,把桌上的杯子和小花瓶的位置,稍稍移动了一下,这才满意的坐回自己的位置。“这下我才能舒服,否则接下来的一两个小时,我是没法好好过了。”
    “唉。你可真是一点没变。你这算是完美主义的强迫症吗?”
    “没办法,我也不想这样的,改不了。”辛巴甩甩头。
    “菜我已经点好了,也不问你喜欢什么了,等下有什么吃什么了啊!”白泽芝说。
    “好啊。只要是漂亮的菜,我就喜欢吃,难看的不要。”辛巴强调说。
    “知道,都是好看的菜。最近过的怎么样啊?”
    辛巴长出一口气,说:“唉,难过得很舒服!”
    白泽芝笑,这是辛巴的口头禅,这些年倒是一直没有变过。
    “怎么了?”白泽芝问。
    “领导说要提拔我,副科级。”
    “挺好啊,恭喜啊。”白泽芝惊喜地说。
    “有什么好,没兴趣。”
    “你就知足吧,人家羡慕还来不及,你还来个,不稀罕?对了,我进修班有个朋友,在写科普书,我帮他问问,你们那能出版吗?要怎么个要求和程序?”
    “可以啊,你叫他来找我,我看能成的就办一下,我们很欢迎科普书的,要写得有趣、好看的。”
    “好啊,回头我把你的电话给他,叫他自己联系你。”说着白泽芝举起桌上的杯子向辛巴示意,“来,先给你庆祝一下,祝贺升职。”
    辛巴举起了杯子,“其实吧,升职不升职的,我还真的没兴趣。受拘束,还要被别人嫉妒,说我这么年轻就能提拔什么的,风言风语的,没意思。”
    “人生不就是这样么?总是要往上走的,也不能讨所有人的喜欢,不用管那些。”白泽芝安慰她。
    “其实我想过自由自在的生活,无拘无束的,自由自在的,不按照长辈的标准来的那种生活。不用对讨厌的人还摆着笑脸,不用对厌恶的人还维持着礼貌,什么也不管,想怎样就怎样!”辛巴说着,眼睛里闪烁着很亮很亮的光芒。
    白泽芝心有所感地说:“我有时候,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是啊,也许她那么喜欢丁蔷薇,就是因为她跟自己是这么的不一样,总是那么随心所欲,我行我素,甚至是多数人眼里的那种“坏”女孩。可是,什么是“好”,什么又是“坏”呢?
    “是吧,是吧!”辛巴得到了赞同,更加来了劲,“有时候想,就这样按父母的要求生活,是一件多么可怕而无望的事情!好好学习,好好考试,考上好学校,找个好工作,找个好对象,好好升职,结婚生子,然后像我们的父母那样柴米油盐,有孩子了,做饭、做家务,管小孩,教育小孩好好学习……人生就这样千篇一律,你不觉得可怕吗?”
    “我不知道。”白泽芝说,“也许遇到一个相爱的人,即使做这样无聊的琐事,也会觉得充满了甜蜜,谁知道呢?”
    “希望吧。我很想去西藏,也许有那么一天,我要去一次西藏,放下工作,放下爱情,放下所有的一切,出发,一个人,去远方!”
    “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白泽芝借用海子的诗,低声说,“更远的地方,更加孤独,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