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询问,才知昨日嬷嬷说姑娘送了一些字画书信,放入一个偌大的箱子里,托人送到摄政王府。
    这当然可疑,顾睿渊把奶娘叫来,处于多年相伴,面上还是比较客气的,可那慑人的气势,让嬷嬷噤若寒蝉,不敢做声。
    “昨日之事你且说说。”
    顾睿渊慢条斯理的喝茶,茶香飘飘,热气盘旋而上,如烟似雾,把他那张俊逸的脸庞遮掩住了。
    嬷嬷不知主子此时在想什么,可他知道主子是个精明的,所以也不敢隐瞒,坦然道出,“昨日是我把小姐弄出去了。”
    “为何?”
    这嬷嬷是顾睿渊心腹肱股之人,只要下达命令,从无出现半点差池。
    他不明白,也想弄个明白,顾睿渊声音抬高了几分,那种杀气一点一点的从冷眸中溢出来,恐怖如斯。
    “是我心软,铸成大错,请摄政王责罚。”
    顾睿渊冷然一笑,居高临下的看着嬷嬷,斜睨了她一眼,冷冷道,“人跑了,再残酷的刑罚也无用。”
    “您掌管天下,身负重责,不应为了一己之欲,顾美人儿弃江山啊!”
    嬷嬷心念电转,欲言又止,可想想来,还是道出了口,他双手埝着衣裙,惶惶不安,斯斯艾艾,“再者说,那姑娘根本不喜欢您啊,男女情爱不得强求。”
    “你怎知这些,是她告诉你的?”
    顾睿渊话落,嬷嬷抬起了眼睛,头顶负手而立的男人威严凛凛,一股戾气从眼底迸发出来,如刀锋剑刃,直直的戳入她心窝子里。
    “是!”
    顾睿渊闻言,心中沉了几分,嬷嬷说的是对的,强求来的是不好。
    但她忘不了她,也离不开她,顾睿渊也在心中不停得告诫自己,不要屡次犯傻,自己的性命都不顾,去救一个没心没肺对自己毫无感情的女子。
    毫无瓜葛,毫无牵扯,永生不见,最好!
    可最可恨的,是他做不到。
    房中再也没有夏倾歌的身影,就顾睿渊的戾气如狂风暴雨,暴虐执念骤起,如若她回来,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顾睿渊从未掏出真心对一个人好,如今遇见了,却被嫌弃。
    他回头,对众人下达命令,“全城搜罗,不得有误。”
    即使天下动乱,主子依然是站在万人之上,目空四海,傲然一世的战神,从不把任何事情放在心上。
    第一次看见主子面露不安,甚至藏在广袖之间的拳头都在微微发颤。
    他们立马应下,随后有序退出,消失于房间之中。
    顾睿渊把跌倒在地的嬷嬷扶起来,眼神如寒光剑刃,令人害怕,“以后,你不必再见我。”
    话落,只留嬷嬷一人,顾睿渊独自离去。
    天色已黑,房内空无一人,嬷嬷孤独的影子笼罩在地面上,哭诉生清晰可闻,无人问津的深夜之中,她这么枯坐了一宿,从未合眼。
    *
    另一边,夏倾歌赶往到寺庙之中,如今出门匆忙,身无分文,当然要住在这里了。
    唐燕国求姻缘的贵女都去云华寺,所以夏倾歌也不例外。
    这阵子,她想通了,什么穿越回去,什么放不下过去,既然老天爷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又何必要回去呢!
    所以,她都会兰心来这里添些香火钱,以求寻得良人,好托付终生。
    夏倾歌的这位姑娘云华寺上上下下也都是认识的,小沙弥打着瞌睡,眼睛半睁不睁,一脸萎靡,“师傅,您又来了!”
    “没钱了,可否借住几日。”
    夏倾歌从不拐弯抹角,把包袱甩在身后,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仿佛在告诉小沙弥:留我就行,不留不勉强。
    “自然自然,施主,这边请。”
    夏倾歌自认为是云华寺最大赞助方,所以一时落魄,普度众生的云华寺当然要养她了。
    路过一排普通的厢房,小沙弥带着夏倾歌往高坡走去。
    俯瞰全景,菩提葱葱,中央佛像直冲云霄,原本残缺的笔画从新描绘,更为古朴的寺庙添了几分眼色。
    空气潮湿,如烟似雾,感觉身处在仙境之间,云端之中。
    “看来拿我的钱都去装修了。”观赏景色的同时,夏倾歌不禁叹息一声,这些钱是不是都花在这上面了,好奢侈啊!
    “施主在说什么?”
    夏倾歌面露心虚之色,挠了挠头,莞尔一笑,“没事没事,我是说这里变了。”
    “是啊,新任主持即将迎来大典,所以我们要加以准备。”
    “哦哦!”
    夏倾歌对这些事情毫无兴趣,所以也不想继续问下去,之后一路沉默,两相无话,不知不觉就到了上等的厢房。
    小沙弥临走时,多加嘱咐,“施主尽管放心住下去,这里不会赶您!”
    “我住几天就会走的,放心,不会拖累你们的。”
    夏倾歌拍拍胸脯,异常肯定,看到女子这样不雅举动,小沙弥掩口一笑,“施主住下吧。”
    “我就求你们把我住在这里消息对外保密就好。”
    小沙弥迟钝了一下,来者是客,理应尊重,不应多问,点了点头,“好!”
    现在,房间内只留夏倾歌一人,她依靠在床柱上,脑海之中突然想起了顾睿渊。
    他救了自己无数次,自己却没心没肺的逃走,放到她原本那个年代,哪个女孩子不想嫁给高富帅,衣食无忧度过一生。
    夏倾歌简直觉得自己亏大了,可感情之事不能勉强,更不能欺骗对方,欺骗自己。
    想着想着就到了深夜,次日,夏倾歌起了个大早,小沙弥匆匆跑进来,根本没考虑什么男女之别,冒然闯进,是否妥当。
    “什么事情啊!”
    “施主,您还是走吧!”
    “怎么了?”
    “摄政王来此,说要是不交人,大开杀戒,血洗全寺,不留活口啊!”
    “还有这么威胁人的!”
    小沙弥摇摇头,哭出了声,“摄政王从来不威胁,说过的话,必要做到,施主还是出来吧,您若逃走,就等于杀了寺中千千万万的人啊!”
    夏倾歌闻言,霍然起身,随着小沙弥跑了出去。
    庭院之中,男人负手而立,剑身鲜血淋淋,不敢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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