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当然不肯,起身要和她对抗到底,刚要摆出一副架势,夏倾歌道,“姨娘身上的味道好香啊。”
    她刻意加重香那个字,眸中意味深明,复杂难明。
    金氏有些佩服如今的夏倾歌,为什么她总能感知一切,揭开不为人知的一面。
    自己身上的香味是迷香,药性不大,不足以让男子心魂动摇,不知方寸。
    只是一些助兴的药材,再加上头发上的茉莉花油香味掩盖,旁人应该不会察觉。
    老爷刚刚宠幸了自己,听闻夏倾歌在院中审问下人,也不梳妆换洗,马上赶来。
    她后悔自己应该沐浴一下,洗掉那股子香味再出来,可面上,还要装作懵懂无知的模样,“你说什么啊!”
    “姨娘非要我说的再明白一些吗?”
    金氏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垂眉敛目,伏低做小的,“到你那里也好。”
    下人个个愣住,夫人本是气势汹汹而来,怎么画风突变?
    以后,又夏倾歌管束,处处谨小慎微,再不能偷懒了,下人们心中失落不已。
    旋即,头顶又传来一道声音,“既然这样,姨娘请回吧。“
    金氏不喜欢服从,可把柄落在她的手中,也只能先忍着。
    一帮人风风火火而来,又铩羽而归,真是好笑。
    夏倾歌起身,吩咐兰心让这些下人回自己那里。
    之后,她带着宝儿进屋,掀开层层叠叠的帷幔,走到床前,“大娘?”
    李氏被刚才嘈杂之音吵得半睡半醒,如今听到一声温柔的呼唤,当然知道是夏倾歌来了,她缓缓睁开眼帘,入目的是一张冷艳绝美的脸庞,而旁边,还站着一个瘦瘦的小孩子。
    “他是?”
    “他原本是个小乞丐,现在,他跟着我。”
    李氏点点头,惺忪睡眼渐渐变得明亮,望着孩子的模样,“真好,但愿我生的孩子和你一样可爱。”
    “会的。”
    因月份渐大,行动十分不方便,夏倾歌赶忙搀扶着李氏,待她坐好,夏倾歌这才道,“我这几日置了些东西,还给后院安排了一个新的厨子,以后有专门的人为您做饭,也是放心的。”
    李氏不知一个闺阁女子哪来这么多钱,虽然知道夏倾歌是个老实的,可还是不免担心,“你怎么凑到这些钱,孩子,别干什么傻事啊!”
    夏倾歌摇摇头,又唤来门口的下人。
    李氏见状,这些好的器具,皆是上等之物,价值连城。
    摆饰多种多样,还有她最喜欢的柴窑美人瓶,周玉白虎,墨玉周鱼。
    夏倾歌知道李氏身体不适,特意叫人换成了象丝金牙软榻,蜀锦毯子,金鸾蚕丝角枕,方便倚靠。
    而且李氏喜欢喝茶写字,又令人换了一张云纹海棠案几,如新斋的文房四宝,描金画水墨荷花茶盏,看着就十分雅致。
    “你如此细心,我真的……”
    夏倾歌知道李氏这阵子过得艰难,所以才特意买来这些,让她过得好一些。
    “别说了,这都是身为子女该做的。”
    “我有了你,真的感觉欣慰,这个宅子,也只有你对我这般我。”
    夏倾歌知道李氏心中苦楚,府中上上下下的人见风使舵,夫君无情,后院不宁,换做任何人,都不能安心养胎。
    幸好现在挣了些钱,给大娘作为贴补。
    “大娘,你即将临盆,自然日子要过的好一些,切记,万事要小心啊。”
    李氏知道她话中有话,会心一笑,“我知道,好孩子,我一定要成功诞下孩子,不让奸人从中作梗,暗地使坏。”
    “最近金氏那里可有动静?”
    “她把她手底下的人派来伺候我,说白了,就是监视我,可雨荷伺候我就足够了,至于其他人,伺候不伺候的,不重要。”
    李氏无心计较,只想安心待在宅中,夏倾歌能够理解,不过现在一切都会好起来,至于这些人,她自然会带回去。
    日头渐高,李氏向雨荷挥挥手,不过一会,婢子们纷纷双手托盘,端来美味佳肴。
    “留下来吃饭。”
    到了中午,宝儿说自己饿,夏倾歌便没有推脱的理由。
    “好!”
    话落,夏倾歌带着宝儿去净手,回来发现,桌上摆着的都是腌制的食物。
    梅菜扣肉,八宝野鸭,五香熏鱼,腌制柑橘。
    “怎么都是这些菜?”
    李氏苦笑,“我也不知道,从前那个厨子竟爱做这些腌制品,我不挑食,胃口极好,所以就凑合着吃。”
    “从前的厨子也是姨娘的人?”
    李氏点点头,如今这院中的每个人,几乎都是她的眼线,每日如坐牢一般,毫无自由可言。
    “你知道这类菜会给你带来多大的伤害吗?”
    李氏有些懵懂,“我每天都用银针试毒。”
    “无毒的东西就不害人了?”夏倾歌微微蹙眉,“大娘,腌制的食物盐是很多的,不仅能掩盖食物的不新鲜,而且吃盐过多,会让您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差,快速衰老。”
    李氏恍然大悟,如梦初醒,“怪不得我最近面色枯黄,皮肤起皱。”
    说完,李氏不由放下碗筷,望着对面妆台上的青花铜镜,看着自己,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比起之前,好像老了十岁。
    “原来是这样……”
    女人容颜何其重要,李氏止不住的想哭。
    夏倾歌靠近李氏,拍拍她的肩膀,已示安慰,“大娘,没事的,等你生下孩子后我可以给你调制美容养颜的膏药啊。”
    “金氏这个混蛋,怎么就见不得别人好呢!”
    李氏忍不住,拿出帕子抹去眼泪。
    “肯定是那厨子受了姨娘指使,不过没关系,刚才我已经和姨娘说了,把这些下人放到我那里,严加管制。”
    李氏点点头,夏倾歌笑了笑,刚要拿起碗筷,却发现宝儿不停得打嗝,目光落在饭桌上,发现已是杯盘狼藉,所剩无几。
    “你也太能吃了吧。”
    吃多一点没关系,夏倾歌倒觉得小孩子胃撑坏了,影响身体。
    “太好吃了,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
    小家伙用舌头舔了舔嘴边,意犹未尽。
    “你啊!”
    夏倾歌推了推宝儿的脑门,见他吃饱,便让小厨房又做了些李氏爱吃的。
    夏倾歌走后,李氏的日子也的确过得比从前好。
    但夏倾歌这里每日都不得安宁,这日,兰心急匆匆的跑来,“不好了,那些婢子又开始吵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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