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没错,是发烧了。”
    夜萤一听夜从容生病了,心内亦是一紧,赶紧冲过来察看。
    夜从容被吴小霞养得白白胖胖的,已经长牙了,一笑,露出两颗小白牙,特别可爱。
    因为长牙,吴小霞已经给他断奶了,没想到,才断奶不到一个月,就发烧了。
    夜萤赶来时,夜从容的皮肤已经很烫了,一摸就可以确定无疑发烧了。
    这边闹出来的动静,立即引起了整个归燕堂的关注,田喜娘和夜斯文也是立即赶来,大家围着夜从容,都是焦心不已。
    “赶紧去请魏大夫吧,魏大夫到之前,咱们先给夜从容物理降温。”
    夜萤吩咐下人去请魏大夫,自已则动手扒掉夜从容的外衣,露出他光滑的婴儿皮肤来。
    “阿萤,你这是做什么?不是要捂汗吗?发烧得捂啊,应该用小被子盖起来,捂出汗来烧就退了。”
    田喜娘第一次因为育儿和夜萤发生了争执。
    “娘,孩子发烧是需要降温的,如果用捂,婴儿的散热系统发育还不完全,会捂出毛病的。”
    夜萤霸道地道,然后吩咐晚晴拧了温水的毛巾,亲自动手,给夜从容全身上下擦拭了一遍。
    她虽然从来没有生养过孩子,但是感谢后世发达的网络资读,让她就算偶尔瞥几眼新闻,也能了解一些相关的信息。
    比如,网上就有产妇做月子捂死的,也有婴儿发烧,家长穿厚衣服,把孩子闷死的。
    因此,孩子发高热的第一要务,就是脱衣散热,用物理方法降温,这是紧急处置法。
    见夜萤坚持,大家虽然担心,但慑于她的“淫威”,也没有人敢再说一个“不”字。
    就边反对最激烈的田喜娘,看见夜萤擦了夜从容后,他的体温似乎真的有降下来,小脸也不再红得可怕,她也就不敢再说话了。
    孩子金贵,她用的都是老经验,当然之前也听说有小孩发烧高热不治的,田喜娘此时不由暗想,那些所谓高热不治的,是不是因为捂汗引起的?
    就在这时,魏大夫被下人请来了。
    魏大夫一探查,惊道:
    “是幼儿急疹,不过,孩子的体温现在还行,这种幼儿急疹一般七八个月时好发,没有特效的药物,不过,我可以开一些清热降火的药物让他常饮。你们小心看顾,一般七天内就会自行恢复。”
    魏大夫这么说,可是大家还是揪着心,竟然要七天才能恢复,田喜娘不由讨好地道:
    “魏大夫,能不能再开点好用的药,缩短病发时间啊?七天,孩子都要这么烧着吗?那可会烧坏的啊?”
    “有是有,不过现在缺一味药材,因为这段时间是感冒高热的多发期,这味药材如今都卖断了,但是缺了它,药方就没有大效用了。”
    魏大夫的话,让大家的心都提起来了,夜萤问道:
    “魏大夫,是什么药材呢?如果三清镇没有,我就托人到府城去买。”
    虽然府城来回最快也要五六天,但是万一夜从容病情有变呢?夜萤还是愿意去把药材购全了,以免到时候弄个措手不及。
    “嗯,说起来也不是金贵的药材,只是这味药材的用量大,几乎每个感冒发热的方子都要用到它,结果就脱销了。而且它的产量受限,全国各地这时候都普遍缺药,一时半会也调用不来。”
    魏大夫叹了口气道。
    “到底是什么药材?哪里能买得到?多贵我都去买来!”
    夜斯文一听,更加担心了。
    夜从容是他的第一个儿子,现在看到他,每天都笑着喊“八八、八八”的,夜斯文笃定夜从容明白他是他的爹,更加疼他了。
    现在看到儿子病成这样,不知道多心焦,第一次体会到了为人父母的不容易。
    “是蝉蜕。它能起到抗惊厥、镇静的功效,孩子发热,最怕就是高热惊厥。它味甘性寒气清,能凉散风热,同时透发而有清热作用,更是治疗幼儿急疹的必用药材。”
    魏大夫此言一出,夜萤脑子里似乎有什么灵光一闪,但是一时间想不出是什么来。
    “蝉蜕,阿萤,咱们不是种了许多蝉蛋吗?在浅河滩那里,你以前不是说,种了那些蝉蛋,会收获许多蝉蜕吗?”
    夜斯文突然惊喜地唤道。
    “对呀,咱们两年前种下的,现在差不多是到了收获季节了。”
    夜萤这才明白,方才自已脑中灵光一现是怎么回事。
    卖蝉蜕也是她发的第一桶金之一啊,当时志气满满地想靠卖蝉蜕赚钱,只是要产生蝉蜕,至少需要两年的周期,其间她做了其它的买卖,早就把自已当初种蝉卵的事情忘记了。
    没想到,竟然应到了这件事上。
    原来,自已所做的一切,冥冥中似乎都有天意。
    “啊?你们自已能弄到蝉蜕?那就太好了,孩子有了这味关键的药材,我可保他无事。”
    魏大夫自信地道。
    “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去找蝉蜕,多带些人手。”
    夜萤说着就行动开来。
    夜斯文自然和夜萤一起行动,再加上三个下人,大家伙提着灯笼,就往村尾走去。
    过去村民的浅河滩淹死过不少孩子,大家晚上都怕到那里去,但是人多阳气就盛,又担心着夜从容的病情,所以一时间夜萤和夜斯文也忘记了害怕和忌讳。
    这边厢,夜萤刚才,魏大夫一脸疑惑地问道:
    “按道理,孩子此时应该高热烦躁不安,我看夜从容似乎还好?体温也没有那么高。”
    “魏大夫,我家阿萤方才把从容的衣服都扒了,用温水给他擦身,说什么物理降温。我本来想捂汗的,结果她硬是不肯。”
    田喜娘赶紧道。
    “哦?原来如此,用温水擦身才是正确的,象这种疹症,需要疏风解表,如果捂汗,反而会把孩子捂坏的,容易引起惊厥,一旦引发一次惊厥,以后发烧时就容易再次诱发惊厥,久而久之,还会形成癫痫之症。”
    魏大夫的话,顿时把田喜娘和吴小霞唬住了。
    她们万万没有想到,捂汗的危害这么大,田喜娘不由拍着胸口道:
    “吓死我了,还好阿萤懂的事情多,没有听我的,不然把从容捂坏了怎么办?”
    夜萤正提着灯笼,深一脚,浅一脚地和夜斯文走在浅河滩上,自然听不到田喜娘夸她的话。
    几个人借着灯笼些微的光,终于走到了之前夜萤和夜斯文埋柳枝条的杨树林里。
    “萤妹,咱们埋下后都没来看顾过,会不会那些蝉蛋都坏了,根本没有蝉蜕产生?”
    夜斯文后悔了,早知道蝉蜕这么紧俏,自已的儿子也用得上,当时就该用心来经营这里。
    “哥,放心吧,蝉也是生命力很顽强的家伙,咱们选的这片地,正好适宜它们的生长,一定会有蝉蜕的。”
    夜萤劝慰道。
    其实她的心里也没底。
    她又不是种蝉蜕的专业户,只不过被种蝉蜕的专业户指导过相关技术罢了。
    “到了,就是这里。”
    夜斯文指着杨树林道。
    此时夜晚的凉风吹来,杨树枝在黑暗中狂舞,看上去诡异可怕,要不是多带了几个下人,夜萤和夜斯文还真是心里怕怕,不敢钻到黑暗的林子里去。
    但是一想到夜从容的病情,两个人就硬着头皮,提着灯笼往黑暗里钻去。
    “萤妹,没找到,这四周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夜斯文依稀记得地点,进到杨树林后,就到处找起来。
    夜萤提着灯笼四下一照,果然,到处都是空落落的,没有一片蝉蜕,看来,她的种殖失败,技术没有学到家。
    现在她已经不需要收集蝉蜕来卖钱了,可是这一次,这片蝉蜕是夜从容病情稳定的最大希望,如果没有蝉蜕,万一夜从容的病情恶化了怎么办?
    一想到那个软软白白的小奶娃,每次看到她,一头扎进她的怀里,往她身上蹭着,挤着,还对她发出“呵呵”的婴儿笑声,再想想他方才病得身子都不能动弹的样子……
    夜萤不敢想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