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斯文儿子满月之时,夜家大宴宾朋,村子里的家家户户都收到了夜家发来的喜蛋、喜饼。
    而夜斯文好不容易振作了一次做为父亲的雄风,抓耳挠腮好几个晚上,终于给儿子起好了名字,叫夜从容。
    他觉得做人就应该潇洒从容,象他那般自在洒脱,上天会恩眷象他这么散淡随性的人。
    所以,上天派我来拯救你吗?
    夜萤听了夜斯文对侄子名字的解释,不禁想翻白眼,难道她穿越过来,是因为夜斯文的祈祷应验了?
    他是散淡从容了,可是她却忙里忙外,恨不得有分身之术。
    夜从容果然有从容之风,虽然不过是足月大的婴儿,但是面对众宾朋时,乌溜溜的大眼睛四下乱转,颇有大将之风,一点也不害怕。
    田喜娘爱煞了这个粉嫩嫩的婴儿,要不是怕她身体不好,不能太劳累,她恨不得天天把这个婴儿抱在怀里,看也看不够。
    吴小霞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回,倒是发现自已嫁的终是良人,看着夜斯文的眼神,也就更加温柔水润。
    其实,基本上大部份女人都是如此,她们要嫁的男人并不需要是盖世英雄,而是懂得体贴爱护她就可以了。
    就在喜庆的气氛中,满月酒欢欢喜喜开始。
    夜爷爷和夜奶奶自是抢了上首坐定,荣升为太爷爷太奶奶,他们对吴小霞倒是没得说的,但是看向夜萤的眼神依旧是阴恻恻的。
    或许,因为夜萤到底是女人,嫁出夜家后,生的孩子也不姓夜,在他们看来,已经和夜家没有什么联系了。至多,那孩子也叫他们一声长辈,不过,终究是别人家的孩子。
    另外,他们对夜萤把夜大郎送进官府之举始终怀恨在心。
    夜大郎是为他们养老送终的人,柴氏因为夜大郎深陷牢狱之中,备受打击,人也显得有点疯疯颠颠的,照顾他们也不经心,有一顿没一顿的,还好夜三郎家就在隔壁,现在他们得时不时去找夜三郎蹭饭吃。
    蹭几顿还没什么,时间久了,夜三郎的老婆胡氏也不高兴了。
    当初分家,老大占尽了八成的产业,房子也是分给他,按时下的规矩,这么分家,老大就是要瞻养二老,给二老养老送终的。现在可好,老大什么便宜都占尽了,却把老头老太太扔给他们养。
    胡氏虽然不高兴,但还好儿子夜自清反复叮嘱过,如果想要他前途无忧,必须不要惹事,尤其不要惹到夜萤。
    否则,胡氏早就把老头老太太扔到夜二郎家了。现在谁不知道老二是村里的首富,山下田里镇上,农牧商铺,无所不有。养两个老人轻轻松松。
    还好夜自清有交待,不然胡氏真的敢把二老骂到夜老二家。
    当然,平时的礼节不能废,象夜斯文儿子满月,在情礼上,夜家二老还是要去坐首席的。
    坐在首席上,看着往来交错都是锦衣绣服的乡绅,富贵人家的男女,夜家二老不禁有几分膨胀。
    不明就里的外来客晓得他们是夜斯文的爷爷、奶奶,都纷纷向他们恭喜。
    夜爷爷在男席上,喝了几口小酒,不由得有些得意,打开话匣子道:
    “我们夜家,有这个孙子着实与有荣焉,若不是斯文里外一把好手,夜家也不会有今日这般盛景。至于我那孙女夜萤,整天净拆台,不提她也罢,一提她就气死我了。”
    夜爷爷和夜奶奶早就自动屏蔽了夜萤的能耐,在他们心里,老二家的一切营生,都是夜斯文折腾起来的。
    对于满村对夜萤的交口称赞之声,他们充耳不闻,自动过滤。
    此时,喝了二两小酒,夜爷爷原本就憋着一肚子火,不由地趁机发泄起来。
    不想,夜爷爷如此一说,满桌的宾客不由地一阵面面相觑,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这些人都是三清镇上的一些富户贵人,今天完全是冲着夜萤的面子来的,在三清镇,谁家办好事,如果来的宾朋越多越有面子,所以他们都是给夜萤捧场来的。
    没想到,这老头子一开口就捧夜斯文踩夜萤。
    夜斯文是谁?夜萤的哥哥……如果不是夜萤出面请他们,他们才不知道夜斯文是谁呢。
    听到夜爷爷说话难听,这些人就坐不住了,于是有人便借故离席,打听去了。
    这一打听就清楚了,原来夜萤和这老头子并不对付,于是回来咬着耳朵和大伙一说,原本场面上大家都体让着夜爷爷,菜来了先让他夹,纷纷敬他酒喝,这下根本就没人搭理他了。
    大家自说自话,自喝自酒,夜爷爷一时间陷入无人理睬的境地。
    “哎,这位老爷,老头子我敬你一杯,方才你敬我,现在我还敬你!”
    夜爷爷起先还没有察觉,犹自得意洋洋地,觉得今天大家来吃他们夜家的喝他们夜家的,孙子有本事啊!
    不过,等他敬酒时,才发现,根本人家就不搭理他。
    夜爷爷捏着杯酒,尴尬极了。
    然而人家气场强大,在座的人都尊称对方为什么员外,他又不敢发脾气,只好讪讪一笑,把酒杯放下。
    看到没有人愿意理他,夜爷爷只好闷头喝酒。
    田喜娘来尽了一次儿媳妇的义务,招呼过夜爷爷和夜奶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喜孜孜地抱着宝贝孙子四处溜达去了。
    夜爷爷备受冷遇,憋了一肚子气,看着一桌子美味佳肴,若换在平时,他一个人能吃得下半桌,现在却一点胃口也没有了。
    待宴席散了,那些宾客四下离去,都去找夜萤告辞,露脸,重点是让夜萤记住他们,给他们一个发财的机会……
    夜爷爷只好耷拉着脑袋,在门口遇到了夜奶奶。
    同样的,夜奶奶那边的遭遇也好不到哪里去,满桌子的女眷没有人愿意和夜奶奶搭话,谁让她一出口就是夜萤的不是呢?
    现在惹着了夜萤是最不智的,没看到夜三郎和夜萤关系较好,光是一个水泥就赚得盆满钵满吗?
    大家又不是瞎子,眼睛看得分明,都生怕惹上了夜爷爷和夜奶奶这两个惹事精,大家都抱着惹不起还躲得起的心理,集体孤立了这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