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萤睁开眼睛,只觉得全身沉重,脑子也晕乎乎的,好象感冒了一般,不过,她很快就象被泼了凉水一般清醒过来了。
    因为,她发现自已不是躺在客栈舒适的炕榻上,而是被人扔在冰冷的地上。
    而且,就在她眼前,有一张长相奇怪的脸,说他奇怪,是因为他长着一部大胡子,眉眼都掩在胡子里了,而最奇怪的是,他的胡子,竟然是蓝色的。
    夜萤醒来时,他正低低俯身凑在她跟前,脑袋顺着她的脸庞往下,然后是脖颈下方、胸前、腋下……
    要夜萤准确形容,就是对方象一条鼻子灵敏的狗一样,在她身上各种嗅闻着。
    当然,这种嗅闻还伴随着对方浑浊的鼻息扑薄而出,带着一股淡淡的腥味,让夜萤觉得恶心。
    如果是情侣之间,这样亲密的举动大抵让人觉得心情愉悦,但是放在素不相识的两个人之间,只会让人全身上下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呃,她是该抬腿动胳膊表示自已醒了,还是继续装昏迷呢?
    不过,对方用粗嘎的声音,终结了她的左右为难:
    “你醒了?”
    “呃,是,我醒了。请问,你是哪位?我这是在哪里?”
    夜萤虽然内心害怕,但却也知道,在自已恐惧的人和事面前,一定要努力镇定,否则,就落于下乘和被动了。
    不过,其实对方不用回答,夜萤的脑子里,自然而然浮起一个名字:蓝胡子。
    我勒个去啊,原来蓝胡子是真有其人,并不是一个吓唬孩子的传说。
    天勒个噜,蓝胡子为什么会对她产生兴趣?大费周章地把她掳来?
    “我是蓝胡子!”
    对方不再嗅闻她,而是用颇带着玩味的眼神看着她,就象猛兽在欣赏到手挣扎求生的猎物一般。
    然而,夜萤让他失望了,因为他看到,夜萤面色一派平静,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惊慌失措。
    “你不怕我?”
    蓝胡子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道。
    夜萤的平静,让他很没有成就感。
    所有被掳到山上的人,不是该看到他,就吓得花容失色、跪拜求饶吗?
    他最享受的就是那个时候,当然,最后他仍然会把那些女人一个一个杀掉,并且极度享受那些女人死之前恐惧的眼神。
    如果他的心态让夜萤明确知道,后世看过无数恐怖刑侦片的夜萤,就能准确地定位他:变态杀手。
    不过,夜萤虽然没有办法一时立即准确把握蓝胡子的心态,但是却发现,果然自已努力抑制恐惧是对的。
    对方因为自已的镇定,开始恼怒。
    而只要他恼怒,或许就会暴露更多的真相。
    “我为什么要怕你?因为你的胡子是蓝的吗?不过,一般人的胡子是不能长成蓝色的,什么血统的人也不成,所以我想你的胡子是染的吧?
    一定是你听说了南山上蓝胡子的传说,为了让人心生恐惧,所以故意染的蓝胡子?”
    夜萤边说,边暗中集中精力,打量对方的神情。
    对方的蓝胡子又浓又密,络腮胡子长满了两腮,连嘴部也长满了,不过,夜萤仍是能从他的眼神闪烁中看出端倪。
    “哼,你这个贱人,若不是身上有异香,我早就一把捏死你了,把你的心挖出来,扔到山上喂狼!”
    蓝胡子并不正面回答,但是却让夜萤听出他的闪避,这说明,她的推断是正确的。
    ……
    端翌单人匹马,站到了军营面前。
    威武的军士见他一身平民的打扮,立即拦住了他:
    “大胆,尔不知此乃军营?闲杂人等不可随意进入?”
    端翌正想回答,却听边上一个惊喜而略带着复杂情绪的声音响起:
    “大牛?你是吴大牛?你怎么会在这里?”
    端翌回头一看,有点意外:
    “赵子获?你调防在此?”
    “正是,吴大哥,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赵子获一身戎装,脸上已经被北地毒辣的阳光晒得象黑炭一样,此时就象黑铁塔一般,更显壮实,站在端翌面前。
    端翌冲着他点点头,但是却没有更多废话,而是突然拿出一块虎纹令牌,对着门口驻守的军士和赵子获道:
    “我有虎纹军符在此,千机营营主速来领命!”
    虎纹军符,是大夏朝最高规格的军符,见军符如见主帅。
    赵子获和军士万万没有想到,吴大牛会从身上掏出这样的军符,错愕之后,都立即行军礼单膝跪下道:
    “千机营军士参见大人!”
    众人一时弄不明白端翌的身份,但是这虎纹军符绝不可能造假,因为虎纹军符是大夏朝最高军事长官的象征,若是有人敢冒充,那可是抄灭九族之罪。
    千机营营长听闻通报,也匆匆赶来。
    赵子获虽然不敢抬头,但是却能从吴大牛身上,感受到一股突然而至的上位者气息,即便此时吴大牛的面庞依旧平淡无奇,但身上的气势却令人不敢小视。
    即便赵子获脑子里有一万个疑问,但他却无法怀疑,眼前的吴大牛,的确持有大夏朝最高级别的虎纹军符这一事实。
    端翌从容地对千机营长下达了军令……
    一听这个军令,千机营军士尽数愕然,不过,军令如山,不能不从。
    ……
    夜萤被迫吃了一口草。
    是真的草。
    不过,这草通体莹绿,还被蓝胡子捣碎了,弄成一大碗,糊糊的,但仍然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腥味,味道和蓝胡子身上的类似,这让夜萤更觉得恶心了。
    虽然在蓝胡子的逼迫下一口草勉强下肚,但夜萤总觉得象吃了蓝胡子的肉似的,那一股恶心的感觉,差点没让夜萤吐出来。
    “不许吐出来,如果你敢吐出来,那些人就是你的下场。”
    蓝胡子幽幽地道,语气冰冷,绝无妥协之意。
    夜萤看着面前被象冷冻猪肉一样吊在地下室幽暗墙上的女体,那都是一个个死人了,但是最诡异的是,她们虽然胸腹洞开,但仍被蓝胡子打扮得花衣绿裤,脸上还涂了浓妆,显得十分妖娆。
    说不怕是不可能的,夜萤现在已经确定,蓝胡子就是个变态杀手,以他杀死这些女子的手法,他对她的“折磨乐趣”还没到尽头。
    变态杀手杀人,都会沿袭他自认为享受的惯用手法……但是,她的时间也不多了……